第五卷 縱橫九霄
第1040章 風兒知曉
「令師為何不將仙法相授？她不是法力通天的高人嗎……」林一愈發不解。
雨子見林一面帶正氣而話語坦誠，她秀眉微蹙，遲疑了下，回道：「天道自然，仙法常在，善用者方為神通！」其眼光一閃，好奇又道：「你本尊的修為雖難辨深淺，與分身相較卻多有不如……」
雨子身形一頓，臉上多一層寒霜，輕聲叱道：「不得無禮！」
林一默然片刻，好似驀然醒悟。他稍稍緩了緩心神，回頭看了眼遠處的情形，這才轉向滿臉疑惑的雨子說道：「有我分身斷後，那幫畜生暫且無機可趁，請……」他伸手示意了一下，便輕甩大袖子背在身後，舉步凌空往前。
林一腳下不停，神色如常，轉首溫和笑問道：「如你方才所說，尚不知何為仙法？」
林一隻覺得自己又陷入無力之中，好似回到當初面對那個暮雲的時候。他無奈地長吁了下，說道：「蒙蔽真相的，往往正是黑白分明的雙眼！更何況事實並非如此，你不肯相信，我又該如何是好？至於羅恨子與羅家……」
「呵呵！那兩兄弟比我強多了……」林一點了點頭，卻不予多說，接著討教道：「仙法常在，又作何解？」
縱然是胡言亂語，也難得來上一回！林一舉起手中之物，帶著落寞的神情，自顧接著道：「六百多年前，我在一處仙境的洞府之中，得到這卷畫軸！那洞府有一明一暗兩道門戶，分別名曰莫回，莫離……」話到此處，他仿若思緒遠去，輕輕吟道：「道
雨子留意下頭頂的動靜，跟著飄然移動。彼此相距三、五丈遠，算是並肩同行。她心事未去，禁不住再次出聲道：「我在問話，你……」
「女人在你眼中又算什麼？何為好兄弟……」林一錯愕，隨口問道。老龍乃一前輩高人，竟然將我視作兄弟？這也罷了，而我只想就心頭的疑惑詢問一二，他怎會有如此不堪的念頭？
林一欲說無言，一臉的無奈。方才唇槍舌劍了一回，只得到了一番奚落。而老龍要是不願開口，胡攪蠻纏起來，一個字都撬不出。罷了！他不說，我還不問了！風兒知曉？好有意境……
數百年來的親眼目睹，上至大家閨秀與豪門千金，下至山野村姑及漁家女兒，再至凌波飛天的仙門女子，一個個的為人脾性及所作所為並不輸給男子半分。其中雖良莠不齊，又豈可一言概之！
那應是一個女子的傾訴！莫回，莫離，無縱詭隨，以謹繾綣……
「你辱人母，我緣何罵不得你？」林一咄咄逼人，質問道：「天道之下無是非，不以男女論貴賤，難道是我說錯了嗎？」
那人不僅有著遠古傳說中的妖、魔、仙三修一體，並各成法身而真假難辨卻又性情迥異。只要本尊不死，分身不滅。即便有所意外，其分身依然可以代替本尊活下去。而隨著修為的提升，他將更為的強大！
我也身為人師，巴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傳給弟子。看看過去的東方朔、如今的仙奴，哪一個的日子窘迫過啊！還天恩？那個聖女太過吝嗇，真是委屈了雨子！
我要的是畫軸，這人卻避而不答！雨子咬了下嘴唇，耐著性子答道：「仙法無處不在！」
「仙法為人所創，豈會無處不在？不得法門，又如何善用……」林一若有所思，轉而又道：「方才沒能親眼見你施展九牧的仙法神通，甚為遺憾……」
老龍理所當然地說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衫！這般淺顯道理你都不懂，還說什麼紅塵歷練……」
林一在駐足等候之際，手腕子上的石鐲龍圈之中有人精神抖擻地笑道：「你眼下的修為，總算有點模樣。而左右無敵不是本事，梵天四境圓滿，成就仙道至尊，才是我輩所為！哈哈！老龍我等著那一日……」
「林一，你之兒女情長不關我事，信與不信又有何妨？」雨子話語清冷，有些正告的意味。而她還是為一個美貌的女弟子無辜殞命而感到惋惜，禁不住叱道：「若非你早有窺覬之意，那暮雲又怎會捨身搶奪畫軸？禍根在你……」
葬星地，道道飛火如虹落下，迅即又消失在層層虛空漣漪之中
老龍頓時詫然，怒道：「你小子敢罵我……」
「我說的是我娘，關你屁事！」這回老龍是徹底不買賬了，趁機嗆還了一句之後，理直氣壯地嚷嚷道：「什麼雨啊雲啊的，風兒知曉，問我作甚，哼……」他拂袖而起，離開所在的地方，衝著龍圈角落裡的天狼兄弟喝道：「根深、葉茂，滾過來陪老子說話……」
不過，此時無暇體悟境界修為。林一忽而心思一動，趁機傳音問道：「老龍！你可認得我近前的這位女子？」
龍圈之中，老龍的修為提升有限。許是上回對付蒼季所累，他此時不過堪堪到了合體的初期。天狼倆兄弟則已合體圓滿，來日成為妖王或是妖仙應該不難。而其兩者絕不可相提並論……
行走之間，猶見一雙眼光看來。雨子佯作不知，淡然道：「任你萬般分說，終究要將畫軸原物奉還！我將其視作家傳至寶，並非無因，不僅僅與家父有關，還為了上面的畫像……」而她話音未落，那畫軸突然從林一的手上飄來，隨之還有話語聲響起：「畫中之人究竟是誰？你不知曉，而卻我知曉……」
「那句話乃家師所傳，個中究竟我亦不甚明了……」雨子神色轉冷，淡淡說道：「而我從不曾修鍊過九牧仙法，只怕你難以如願了！」
林一為雨子暗暗叫屈的時候，對方的眼光卻落在他的手上。其恍然未覺，輕輕打開畫軸，兩眼沉著而神色端詳
林一拿出來的乃是一卷畫軸，那正是自己的家傳之物。而他畫軸在手，不知為何會變得黯然神傷起來。不過，見其言之有信，雨子臉色轉緩，心頭沒來由地一軟，說道：「家師給我修為，已屬天恩。她老人家不傳授仙法，自有道理，豈能由他人說三道四！而我遍閱典籍，不難修鍊諸多法門……」
雨子的眼光還看著遠處左右的兩個人影，暗自訝異不已。
「放屁！」林一話語一沉，不留情面地叱道：「你娘也是女子，又該成為誰家的衣衫？要知道巾幗不讓鬚眉，女子也有大丈夫！」
而事已至此，有些話不得不說了！
雨子禁不住四下張望，並不想去聽林一說些什麼。而那舒緩而低沉的話語聲還是悠悠傳來，使人心頭隨之微微一盪。他好像煞有其事，提到了仙境、洞府，還有思君莫歸，夢亦千回。君來莫回，君來莫離……
老龍鬱悶已久，好不易有了說話的興緻，卻轉而哼了一聲，很不痛快地凜然回道：「好兄弟之間，不談女人！」
「畫軸原本為我所有啊……」林一緩緩說著，只覺得心頭五味雜陳。
「你既有意歸還畫軸，當初又何必搶奪呢？如此這般，莫說我放不過你，羅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這畫軸乃一女子搶來送我！」林一自言自語道：「那女子你曾見過，名叫暮雲！她知道我心有所屬，便冒險行事，卻被羅恨子殺了……」他稍稍一頓，接著又道：「暮雲生前留下話來，讓我為她報仇！故而，我才將步步緊逼的羅恨
「咦！誰在發情？你老龍緣何這般粗俗……」覺著扯遠了要吃虧，林一急忙舊話重提道：「我只問你，可認得雨子……」
「你何時才肯交還畫軸？」恰於此時，雨子又追問了一句。
少頃，雨子伸出長袖中的右手，輕聲道：「你仙法過人，我又何須多此一舉……」隨其手掌攤開，九點星芒悠悠飛起，倏然消失在暗空之中不見了蹤影。曾有所防備，已然用不著了。她轉過身來，又道：「我畫軸何在……」
雨子聽到一個女子的名諱，不由想起了聽雨小築旁邊那山洞內的旖旎情形。她臉色一紅，恍然道：「那女子倒是個痴情的人兒，只可惜紅顏命薄，你不該有所辜負才是啊！而你當初已打傷羅恨子長老，算是大仇得報，今日為何還要殺她呢？羅家得罪不起……」
聞聲，林一合起畫軸，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暗忖道，你放不過我只是為了家傳寶物，而你羅家的長輩怕是另有用意啊！
雨子按捺不住冷哼了一聲，說道：「謬論！畫軸乃我家傳之物，休得再胡言亂語……」
至於自己的修為確如老龍所說，一步踏入仙人境界之後，好似萬涓匯水已成浩蕩之勢，無論是法力神通、還是臨陣對敵，皆更加的收放自如。而但凡是個人都想成為仙道至尊，天下還不亂了套……
老龍一陣吹鬍子瞪眼，愣怔片刻，忽將大手往上一擺，說道：「我懂！發情的傢伙惹不得，便如那些初春時節滿山亂跑的……」他猶自不忿，抱怨道：「我娘是誰，誰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