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九霄
第1043章 舊債枷鎖
那幫妖人陰魂不散，再次追來了，且沒了顧忌之後，得以盡情施展天賦神通，一個個愈發的氣焰囂張。
這下不用吩咐，二、三十個妖人扭頭便躲。此前有過領教，那天雷真會劈死人……
忽見不遠處的那片雲影去勢一緩，林一顧不得多想，忙道：「此處有我，儘管往前……」而他話音未落，兩眼中寒光一閃。雨子已裊裊現身，不無詫然地舉手示意道：「那妖仙神通驚人，竟后發先至……」
十二個男子到了巨塔腳下之後，一直站著未動。當黃婆婆話語聲傳來，最前的一人已凌空飛起。而其才去四、五丈，不過稍稍觸及白玉石階，強大的威勢突然由上而下覆頂逼來。猝不及防，一個把持不住，他「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轟隆隆——」
霎時間，便如晨風乍來，驚起了一夜塵埃。只見紫薇塔前那看似毫無遮攔的百丈之內，有霧氣憑空氤氳而生，隨即又慢慢散去。而其他的地方卻毫無動靜，千里方圓的巨大山坪依舊是空空蕩蕩，唯有無邊無際的死寂在悠悠瀰漫！
黃婆婆早早趕到了紫薇境，只為了完成一樁託付。至於前景又如何，眼下還沒人知道！
「隨我來！」
不過，那小子要故技重施？天煞神雷……
黃婆婆垂下頭來，禁不住嘮叨了一句。她往一旁挪開幾步，接著自言自語道：「十二花奴聽令！攀上紫薇塔，為老身我開出一條道來！」
有了這番吩咐之後，情形果然有了不
「什麼妖仙，那只是一群獸性兇猛的畜生！」
與此剎那，一片雷火落下。躲避的妖人有四位稍稍滯后，轉眼已被天煞雷火吞噬。餘下者轟然四散，再不敢逞強攔路。
雨子看著不遠處傲然的身影，不由稍稍錯愕。那呵斥的話語、不容爭辯的氣勢，還有凌厲的殺機……那還是他的本尊嗎？不！那是一頭狂暴中的怒龍，那是一個滿身血腥的殺神，那是一位睥睨天下的霸道王者……
不過，無論最終怎樣，黃婆婆知道此行已然是全力以赴！
幾道微弱的光芒來勢極快，眨眼間已橫穿暗空並衝到了前方的數百丈遠處，隨即閃出金聖等人的身影。他神情猙獰，得意狂笑道：「哪裡逃！哈哈！小的們快快與本尊圍將起來……」
清風之中，林一回身觀望。
與其說是託付，不如說是一樁誓約。託付來自何方，有口難言。而過去了無數萬年之久，那樁誓約更像是一筆難以償還的舊債，或是一道砸不破的枷鎖……
不遠之外，隨行的那十二個男子前後魚貫而立，看上去就像是十二根冰冷無情的石柱。其五官各異，而漠然陰寒的神色卻如出一轍，無不煞氣環繞而森然逼人！
「啊——」
一聲清喝響起，雨子頓時恍然。四方獸影漸多，幾近合圍之勢。而那道灰色的身影猶在等候，她急忙跟了過去。而數百丈之外攔路的四、五人，眨眼已變作了一群。其中的黃須漢子尤為醒目，
誰料想「賤人」命大，再加上雨子之故，這才于對峙一番過後，不得不藉機抽身離去。而此時對方氣勢大盛且盡顯手段，只怕又將麻煩不斷……
……
林一殺心大起，「砰」一聲從清風中冒出身影。常說料敵先機，而往往只能臨機應變。本以為依仗著一體三修的神異，足以擺脫對手的糾纏。可誰想那幫傢伙瘋狂起來，並不好對付！記得天狼兄弟要拚命的時候，會以法身來施展更為強大的修為。而自己偏偏忘了這一茬……
林一暗哼一聲，禁不住雙眉豎起。俗語有云，擒賊先擒王。此前便想殺了監寅，再設法除去金聖。只要那兩個傢伙一死，群妖自亂。
轟鳴乍起，天雷驟降。金聖才想吩咐左右聯手應對，忽而發覺有異。那雷光不只有一道，而是一片！之所謂天威之下，恩澤均沾。既然人人有份，根本無從招架！
少頃，應該是去路無礙。黃婆婆蹣跚而行，形同風吹一般的微微顫顫，卻又足不沾地且去勢頗快。十二個男子則老老實實跟在她瘦弱的身影之後，儼如一字蛇行，漸漸臨近那神秘的巨塔。
黃婆婆轉過身來，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
那巨塔之巔，應該有人探尋過。其上玄機如何，又是否藏著傳說中的無上至寶，至今仍莫測不明！
林一回首一瞥，轉而往前，再不作遲疑，已是雙袖張開連番揮動。不過瞬間，一道道雷光從天而降。與
一片飄渺的雲，悠然前行。一縷無形的風，默默相隨。前者一路無聲，卻心緒如雲；後者不即不離，只想天地乘風、攬雲入懷……
林一不理四周的情形，只顧追向逃竄中的金聖。對方即將遠去的一瞬間，他手指往前一點。天魔巨斧便如一道血色的閃電，猛然劃破暗空直去千丈——
當年那小子的修為遠不如今日，便可以憑藉神通與自己硬抗。此時他奪路而逃之際，出手的威力絕非一般啊！
「轟、轟、轟……」
黃婆婆抬頭仰望著不遠處巨大的紫薇塔，抬手撩起鬢角的幾根白髮，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不多有的凝重。而她的兩眼中，卻透著莫名的幽怨與無奈！
曾遭挫折的那個男子再次躍起，去勢未盡，身後的十一人同時揮袖祭出一道法力。稍有憑藉，其凌空躍上了十丈高的白玉石階。而立足未穩之際，無形的威勢隨著天上的光芒重重襲來，他急忙施展修為強撐不退。與此同時，又一道道人影躥起。眾人聯手之下，頓時有了一方立足之地。
黃婆婆早有預料，衝著那爬起來的男子哼了一聲，頗顯不快地叱道：「此塔若能輕易攀登，老身又何須煉製出爾等這幫沒用的東西！」對方不敢忤逆，唯有滿身的煞氣變得愈發濃重。她轉向其他人又道：「都與老身聽好了，紫薇塔每上一層將威力倍增
風遁術，曾經很厲害。林一憑此闖蕩大夏，一時風頭無倆。飛雲術，九牧高徒自創的小法門，當有神奇之處。而兩者與妖族的天賦神通比起來，還是多有不如。此外，那幫傢伙擺出瘋狂的架勢，志在必得……
林一陪著雨子繞過了那片橫亘阻擋的虛空之後，又躲過了道道飛墜的流星。而兩人往前不過半日，身後的遠處便冒出了一個個虛幻不定的獸影，隨之而來的還有各種各樣的咆哮與嘶吼聲。
黃婆婆迴轉往前，從粗布裙袖中伸出瘦骨嶙峋的一雙手。不見其有何動作，手指間已飛出絲絲縷縷的暗弱光芒，倏然化作一道微微旋風輕輕吹去。
前者許是機緣未至，亦或許其他的什麼緣故，這才落得個無果而終。而自己這個後來者，又能否如願呢？只求但有所獲，說不定能就此有一個了斷！
黃婆婆抱怨了一句，身形緩緩飛起。有那十二人的竭力阻擋，逼迫的威勢大為緩解。她輕而易舉登上了一層石階，卻並未就作罷，不容置疑地催促道：「且如法炮製，直至九百九十九層……」
金聖大怒，尚不及虎吼，卻兩眼一瞪。那林一終於施展大斧神通了！緣何不是百多年的鐵黑，而是透著妖艷的血色，還更為的巨大，並扯動風雷呼嘯而來，勢不可擋……
一炷香之後，一行十三人終於到了巨塔的腳下。
「哼！不過故弄玄虛罷
行至此處，黃婆婆稍稍緩了口氣。神識所見，環繞巨塔的十丈之內再無之前的禁制。而前方同樣有十丈高的玉璧擋道，且威勢凜然而讓人不敢小覷。那只是紫薇塔九百九十九階石梯的第一層，欲上萬丈之巔，當由此而始！
「沒了我老婆子的指點，都是些不中用的東西！哼……」
黃婆婆再次仰首，不由兩眼微微一縮。那巨塔盡頭的天穹之中，閃動不休的黑白光芒便似一隻眼，看透萬物而睥睨四方的威勢徐徐而降，竟然使人不敢定睛凝望。
金聖還想著為自己找個退卻的借口，而不過閃念之間，只覺得寒意侵體，心生懼意，頓時鬥志全無。他臉色大變，再不敢僥倖，周身有虎影閃現，轉瞬已是奔逃如風……
金聖的身旁已聚集了二、三十個族中的小輩，正琢磨著以聯手之勢斷絕林一的去路。只須稍加阻擋，便可將那小子圍困起來。任他如何蠻橫，我只管狂攻亂擊。以多欺少，對方總有法力不濟的時候，最後的輸贏可想而知！
一人意外受阻，餘下的十一人有些無措。
暗空之中，無數的流星從天而下、倏忽而沒。一道道飛火如虹似雨，驟落處盪起了片片虛空漣漪！這一方葬星地，壯觀而又奇異，卻兇險處處而危機莫測！
見對手的去路被阻，群妖追趕更急。而不及躲避之下，一頭巨猿猛地撞上流星，一聲慘嚎之後，眨眼墜入虛空沒了影。後方的一個個獸影毫無畏懼，洶洶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