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217章 敬酒不吃
老者話語一轉，好像是才明白過來，頗為詫然地又道：「你二人大鬧魔皇谷不說，還要與老夫拚命，已是犯下了不赦之過……」
搬出妖皇的祖宗，不僅沒嚇著誰，反倒是惹惱了那個老者。而老子說的可是真話，奈何人家就是不信。事已至此，即便報上老大的名諱又有個屁用。他雖為仙域至尊，而眼下卻是洪荒，才沒人理會林一是誰呢。為今之計，跑他娘的……
見狀，兄弟倆心頭一驚，倏然分開。
魔荒所在的廣袤星域，早已變成了一片若有若無的淡淡星雲。而更多的星雲點綴著四方的空際，片片絮絮，色彩變幻，且撲朔迷離，叫人看不分明而又難以猜測。
虎頭卻佯作驚奇道：「以這位前輩的修為，自愈雙目不難，何故如此這般……哈哈……」
兄弟兩人全無畏懼，一對正色凜然。
虎頭斷然附和：「嗯！老龍所言不差！我兄弟不可奪志也……」
虎頭自誇了一句之後，意猶未盡，索性轉向老龍，伸臂便要湊近摟過去。而他隨即又想起了什麼，忙哈哈一樂閃過一旁，揮動大手豪言道：「只須尋到老大，我要閉關提升修為，定要強壓你一頭……」
「呵呵！妖皇的門下有四大弟子，老夫倒是認得其中的兩位。畢亢與角霸雖有四象傳承，卻非真正的遠古神獸。而你二人有所不同……」
虎頭拋出一句狠話過後，禁不住看了眼身旁的老龍。老龍衝著他報以默默一瞥而神色莫名，轉而盯著前方的動靜
一對龍虎神獸固然罕見且又神異非常，卻不能為己所用，便當予以剪除。絕不容他人白白佔了便宜！若非當年的心慈手軟，豈會身陷囹圄而任由仇敵坐大？
他娘的，竟然遇上了魔荒的前輩！
虎頭臉色微變，暗呼不妙！
虎頭與老龍錯愕之下，一時摸不透那老者的用意。或許，此乃絕境中唯一的轉機。若是不然，接下來的情形可想而知……
老龍沒工夫吹噓，只顧留意著遠近的動靜。既然逃出了魔荒，便不怕那個代元子追來。不過，接下來又該往何處去？
「呵呵！真是狂妄而不知天高地厚……」
哼！敬酒不吃，罰酒都沒得。
天寧稍作意外，隨即又難以置信地搖頭說道：「你二人難道是妖皇弟子？據說他後來收的是一男一女……」
無論是誰，只須有著煉虛合體的修為，修復身軀的殘缺輕而易舉。而那老者的境界絕不止僅僅如此，卻空張著黑洞洞的眼眶用來嚇人。既有古怪，且難探虛實，不如敬而遠之！
「莫要瞧不起虎哥的修為，一旦來日修至洞天境界，可了不得……」
「呵呵！遠古神獸素來鎮守一方而各不相干，如今卻有青龍白虎相處無間，少見……」
老者微微錯愕。自從毀去了雙目之後，還沒人敢在面前直言此事。他手扶銀須，稍稍沉吟，隨即又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自語道：「瞎子又有何妨，總好過心境蒙塵！」
虎頭一時
兄弟倆並肩而立，一時不得自如，卻已各自提起了十二分的戰意。不用多想，對方必是洞天後期的高手無疑。即便是隨後追來的魔荒修士加在一起，都不抵他一人更為可怕！
「我與虎頭所追隨之人，與我兄弟倆有再造之恩，有手足之情……」老龍神色鎮定，話語沉著，不緊不慢地說道：「他名為主人，實則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他就是林一！眼下未必是一方高人，而來日他必定名動八荒！」
從黃泉、妖荒、魔荒一路走過，皆如飛鴻一瞥般的匆忙。而既然不見林一老大的蹤跡，兄弟倆還將這般繼續闖蕩下去。但願下一個落腳的所在，便是要去的中野。冥冥之中覺著，老大就在那個地方……
老龍神色冷峻，周身的殺機在蠢蠢欲動。虎頭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眼下的情形比起魔皇谷，足足兇險了無數倍。面對一個洞天後期的高人，兄弟倆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一旦動起手來，唯有逃命一途。而最終能否逃得掉，全無絲毫的把握……
「瞎子？莫非是在稱呼老夫……」
哎呦，這句話可真是擲地有聲。不，足以震動整個八荒！妖皇可是與魔皇、仙皇並駕齊驅的前輩，日月星辰一般的巔峰存在。而如此人物的背後，竟然冒出來一個祖宗？
那自稱天寧的老者，竟然要收服一對龍虎兄弟。不僅於此，魔皇谷所闖下的大禍亦將輕輕揭過。天下還有這等的好事兒？
虎頭自知難以善了，猛地啐了一口，已是凶相畢露，瞪著雙眼吼道：「老頭，莫以為我兄弟就怕了你。報上名來，且大戰一場！」
虎頭連殺十數人，全身而退，總算是出了口悶氣。而適才與老龍比拼遁法，雖落下風，卻不輸陣勢，更是叫他膽量飆升。
虎頭大笑兩聲，回首與老龍遞了眼色，轉而又拱手道：「我兄弟趕路正急，失陪……」
老龍不明其意，不予作答。虎頭卻不肯示弱，大聲反問：「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
這番話不無善意，且又極其誘惑。他天寧身份尊崇而地位不凡，彷如一株大樹般傲立於八荒之中。只須趁機抱緊了，便可隨之參天而起。至於來日如何，更是令人遐想無限！千載難逢的機緣，沒誰肯輕易錯過！
那老者雙目空洞，豈非就是個瞎子？
兄弟倆逃出魔皇谷之後，一口氣狂奔了幾個時辰。而那伙魔修的高手並非沒有追來，卻是在千萬里之外慢慢綴行，情形看著有些古怪！
老龍驚道：「噓！那是高人……」
兄弟倆面面相覷，而彼此的眼光中卻閃爍著同樣的神情。
老龍見虎頭如此的囂張，不禁哼了聲，說道：「虎頭！你這輩子當定了兄弟……」他硬朗的面容上忽而露出笑意，身形一閃便到了近前，一把摟過對方，很是霸道地挑釁道：「可有不服……」
虎頭失聲道：「瞎子……」
誰料老者並未動怒，而是帶著些許的疑惑問道：「兩位可是妖荒中人
天寧對那對兄弟的反響早有所料，他枯瘦的面頰上露出了笑容，接著又道：「老夫乃魔荒十二大巫之一，更忝為兩大長老之左。你兄弟二人拜入老夫門下，一點兒都不吃虧。但有來日，或有名垂萬古之時……」
不過片刻，百丈之外的天寧突然昂首笑了起來。少頃，他大袖一甩抄在身後，冷冷說道：「還請如實道出你家主人的名諱，倒要看看他是哪一位不世出的高人。敢有半句不實，莫怪老夫翻臉無情！」其不再有之前的隨和，顯然是動了殺機！
老龍會意，與虎頭緩緩後退。尚不待借口離去，四周忽而氣機一沉，竟使人身形遲滯而挪動受阻。兩人心頭一懍，忍不住便要合力發作。百丈外的老者卻似無事般地嘆了一聲，說道：「唉！老夫為瑣事纏身而無暇閉關，奈何……」
老龍衝著虎頭微微頷首，轉而衝著那老者舉手說道：「多謝天寧長老的厚意！奈何我兄弟皆為有主之人，絕不可背信棄義！」他話語乾脆，神色決絕而不容置疑。
「老龍！你虎哥我現出真身後，遁法如何，是否與你不相上下？」
「這是作甚……」
老者已從虎頭的話里聽出了端倪，轉而拈鬚笑道：「既非我天寧的對手，又何故要逞強送死呢？不妨……」他揚起空洞的眼眶，稍稍斟酌了下，繼續說道：「你二人不妨誠心實意地拜在老夫的門下，從此性命無憂，更無須理會魔荒的糾纏，如何？」話到此處，其轉而看向百丈外的兩兄弟，神色中似有
還名動八荒？真是笑話，老夫便不曾聽說過這麼一位洞天的高手。天寧不屑地搖搖頭，隨即卻又微微一怔，禁不住疑惑道：「林一？哪個林一……」
天寧空張著一雙黑洞洞的眼，獨自衝著星空默默失神。他好似真被嚇住了……
與之同時，天地氣機再又一沉，陰寒的殺意令人窒息而無從躲避。
虎頭心下里一橫，轉身便要動作。
前方的百丈之外，隨聲冒出一個銀須的老者來。其身著布袍，形容枯槁，雙目深陷，修為莫測，孤零零地飄在星空之中。而神識看去，他便如同一個幻影般的虛無，卻又真實的存在著。
虎頭放下心來，聳動著雙肩，得意大笑道：「哈哈，莫不是被老子嚇破了膽子……」
誰料危急關頭，那位虎哥卻沒了默契，反而是衝著前方沉聲說道：「既然天寧長老動問，在下不妨實言相告……」
一青一白，兩道閃電劃過星空，倏忽之間去勢一緩，相繼現出龍虎的身影來。其雙雙顯形之際，猶在搖頭擺尾而競逐相爭，繼而化作兩個殺氣橫溢的年輕壯漢，這才各自罷休並連連喘著粗氣，隨後又回首張望。
老龍尚自與虎頭戲耍，不遠處突然有人說話。
「哼！」虎頭忽而膽氣一壯，胸脯一挺，大聲說道：「妖皇算什麼東西，我家老大是他祖宗……」
天寧冷笑不語，靜待下文。
在神識中無從察覺，且又能一言道破龍虎兄弟的底細。如此一位高深莫測的人物，絕不容小覷。眼下的這番遭遇，吉凶禍福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