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218章 大有可為
「我言語試探了幾回，定然錯不了！」天寧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而這並非我有意縱容他二人離去的緣由。正如你之所說，他何德何能……」
出聲之人接著說道：「八荒之靈動地界，毗鄰混沌。無論與否，我等暫棲於此，不失為權宜之計……」
「那不是我家老大！」虎頭不等著對方將話說完，很是乾脆地打斷道：「我家老大常年一身灰布袍子，娘兒們似的不留鬍鬚，或有君子之風，實則裝模作樣，一旦起怒來，簡直不是人……」
天寧衝著來人的方向冷哼了一聲，緩緩隱去了身形……
恰於此時，從遠處追來的數十道人影漸漸臨近。
這位中年男子，便是魔皇門下的兩大長老之一，天棄。他曾慘遭不測，全身經脈盡毀，修為十不存一，沒個一番閉關苦修，若要完好如初怕是不容易。眼下急於尋仇，不過是恨意難消罷了！
老龍藉助于林一精血的造就才有了今日，便如一種血脈的承繼。彼此的淵源之深，與父子兄弟沒甚兩樣，又怎會幹出背叛的勾當。只因見那老者並非窮凶極惡之輩，便想藉著對話之機尋找對策。誰料虎頭的幾句話說出來倒是痛快，卻是自絕退路。
罷了！兄弟同心，再全力拚他一回！
虎頭兩眼一瞪，振振有詞道：「那老頭所說的傢伙，雖與我家老大的年紀修為相仿，卻絕非同一人……」他又大手一揮，衝著前方喝道：「莫再啰嗦！倒要看看你一個瞎眼老
天寧手扶長須，沉吟了下，回道：「說來簡單，可要說個明白，倒也話長……」
「老夫只問林一是哪個，你等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哼……」
「那兩個小子去了中野，且留一線轉機，呵呵……」天寧話到此處，微微一笑，又道：「為兄在閉關之前，專門走了一趟魔荒。其內中空虛而不復往日，我等大有可為……」
天寧點了點頭，應道：「欲往九天，必經靈動、混沌。不過……」他緩了一下，又道：「對於我輩而言，此生若能境界有成而坐擁八荒，已然足矣！」
天寧無意提起往事，以免天棄有所觸動。他在一旁坐下，呵呵笑道：「此番歸來，我也要閉關了。不然總被罵作瞎子，著實惱人……」
有關「一言為定」的說法，他當然知道。一行九人被困於六合秘境之時，全賴於某個年輕人的相助，才僥倖得以脫身。而天寧曾為此許下承諾，事成之後，懇請玄霄皇尊收那個林一為徒以作答謝。即便不然，也會幫他成就不凡霸業。
當天寧再次現出身形時，已處於異地。
於此僵持之際，虎頭悻悻然來了一句，轉而衝著前方巴一抬，滿不在乎地大聲說道：「且給老子聽著，我家老大就是林一！敢與我兄弟為敵者，小心惹禍上身，哼哼……」見對方不以為然，他歪著腦袋想了想，接著說道：「至於他是哪個林
在洪荒之中，還有人與老大重名？而林一兩個字不咋地，還沒有我虎頭的大號朗朗上口，還透著威風。
天寧並未急著答話，而是轉過身來，緩步踏入洞府，含笑道：「天棄！閉關至今，傷勢可有大好？」
天寧被人罵作瞎子，與以上又有何干係？
不過，那瞎了雙眼的老者，雖說枯瘦的面頰上透著些許的疑惑，卻是神態自若而威勢莫測。而另外一對兄弟倆，倒是四目閃亮，奈何四下受制而退路不得，猶在迷途之中。
九天，未知且莫測。三皇的下落不明，想必是與之有關。與其無謂冒險，倒不如經營八荒。但若衍化天地而另造乾坤，豈非就是帝皇主宰，生死逍遙在我……
一群老弱傷殘，在盡數恢復修為之前，還不能拋頭露面，只得躲在這荒僻的角落裡隱忍等待。而此處又是前往混沌、九天的必經之地，來日或有便利之處猶未可知，故而才有了權宜之說。
當天棄從天寧的口中獲悉原委之後，意外道：「那林一不過仙君的修為，竟得神獸相伴，他何德何能？兄長是否肯定……」
天棄不解。
石峰之上，遠近錯落著九個大小不一的山洞。這些山洞，便是天寧與幾位同伴如今的棲身所在。雖顯落魄寒酸，勝在荒僻難尋，倒是個苦修的好地方。
一切看似突然，卻是蓄意為之。而衝破束縛竟然來的如此輕易，又太過出乎所料！
這
林一，只有一個。何來彼此之分？
……
天寧沒有理會虎頭，而是默默地若有所思。片刻之後，他猶然難以置信地搖搖頭，自語道：「是天緣湊巧，還是因果註定……」
天棄見天寧的話中有話，說道：「願聽其詳！」
老龍面對天寧的疑問，不知該如何分說。
天棄總算是明白了天寧的用意。他對此不置可否，只說道：「不管來日如何，我等都與魔城勢不兩立！」
老龍雖有妖皇分神的三世歷練，而想要盡數納為己用，尚須一段年月的體悟。而虎頭不愧是多當了幾天虎哥的人物，心念急轉之下，隨即便已有所恍然。
老龍有些聽不下去了，低聲叱道：「虎頭！不得詆毀老大！」
虎頭雖然叫得歡，卻沒忘了自身的處境。忽見那老者稍稍失神，他猛地衝著前方揮出一拳。「喀喇」一聲，力道所向，四周強大的禁制頓時奔潰起來。其心頭竊喜，喝道：「走……」
虎頭自以為將話說明白了，如釋重負般地喘了口氣，隨後又帶著豁出去的架勢，雙拳一握，沉聲喝道：「老頭，是戰還是退，悉聽尊便！天塌下來，有我兄弟接著！」
天棄似有恍悟，卻又不明究竟。
老龍微微錯愕，卻來不及多想，更不敢有絲毫的遲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急忙一把抓住虎頭的臂膀，閃身遁向遠
天棄頓時將紛亂的心緒拋在一旁，雙眉斜豎，詫異道：「誰敢如此罵你？」
天寧空張著一雙眼，緩緩說道：「自古有雲，得青龍白虎相伴，無一不是聖賢王者。故而，欲成就帝皇至尊之位，必有四象和合之兆。為此，雄心壯志的妖皇季霄便收了四大弟子。奈何其中的畢亢與角霸並非神獸血脈，未免有所缺憾……」他想了想又道：「林一年紀不大，修為不高，卻得神獸之二並忠心耿耿，不能不讓人為之好奇！尤為甚者，他還救了我等的性命……」
便於此時，有話語聲傳來：「據悉，當九星連珠之際，混沌大開。由此往前，便可穿越九天各界、乃至於宇宙四方！」
天寧反問道：「你可記得脫險那日，為兄與人立下的『一言為定』？」
星空之中，三人相隔百丈對峙。
「老龍，你竟敢出賣老大？回頭他若是尋你算賬，莫怪我不幫你！」
轉瞬之間，一青一白兩道虹光漸漸消失在星空之中。
許是覺察到天寧的話語與往日不同，那出聲之人轉而問道：「兄長！你此番外出，有何所見所悟？」
想當初，天寧、天棄與七位大巫皆被禁錮了修為，並在無人知曉的秘境中囚禁了萬千年之久而不得脫身。便在絕望之際，一個神奇的小子現身了。接下來的一切，匪夷所思。獲救的九大高人，為此欠下了一個人情。如今，還是那個小子，竟得神獸的追隨。而十年前那句敷衍了事的承諾，莫名間有了變數。若
洞府很是簡陋，三、兩丈大小，一個尋常的山洞而已。衝著洞口，坐著一位身著布袍的短須男子，披頭散髮，中年模樣，面頰清瘦，雙眉如劍，眼光深沉，雖神色中有些虛弱，而桀驁的氣勢猶存三分。他衝著近前的天寧點了點頭，話語聲稍稍一寒，說道：「我已無大礙，假以時日，尋凌道報仇不難……」
天寧沒有回頭，猶在遠眺。
在峰巔的一間洞府門前，天寧駐足回望。那層層變幻的星雲盡頭，天光晦暗，猶似玄機莫定……
恰於此時，天寧卻是微微冷哼了一聲。而他並未發作，反倒是帶著莫名的神色，接著說道：「老夫倒是認得一人。其修為介乎于仙君與洞天之間，著玄袍、留黑須而年紀甚輕，很是謙和守禮，頗有君子之風。他若是你二人的老大，或可網開一面……」
天寧並未出手阻攔，猶在自語道：「老夫雖不比從前，收拾一對強龍惡虎尚不在話下，只是所欠的人情無法交代，何妨來日再作計較……」他心思已定，微微苦笑道：「還真是一對好兄弟，兩個莽撞漢……」
不過，那一切皆是天寧的敷衍之詞。根本就見不到皇尊，又何來的收徒之說？所謂的奪取魔城，另有一句話用來註腳，便是「但有來時，再論今日」。來時如何，尚且兩說；而當即的承諾，無異於鏡花水月般的動人而又飄渺。可笑的是那個傻小子卻當了真，還信誓旦旦地聲稱「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