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318章 天色已晚
「咦……法訣！」
這是一個幽暗的洞穴，三、五十丈大小，到處都是煙熏火燎的痕迹。當間的地上，有個數尺見方的石坑，應是火塘，裏面積滿了灰燼。在一方角落處，堆放著壇罐等雜物，還有獸皮鋪在地上……
一聲悶響之中，虎頭的雙拳直直插入壯漢的胸口。見對方嘶吼倒退而作勢掙扎，他眼中凶光一閃，猛然大吼：「老子撕碎了你……」其雙臂一分，血肉崩飛。一個丈五身高、且極為壯碩的漢子，竟是被生生從中撕成了兩半。
虎頭在洞穴里轉了一圈，直奔老者的遺骸。
元信子則是在一堆雜物前細細尋覓，期待著機緣的降臨。
林一的眼光在符文上審視片刻，並未理會元信子，而是眉梢微微一挑，突然回首喝道：「老龍！給我骨杖……」
林一撇撇嘴角，無言以對。
在獸皮上，背倚洞壁盤膝坐著一道高大的人影。那是一位麻布裹身的老者，鬚髮銀白，耷拉著頭，了無生機，儼然已死去了多時。淡淡的熒光之下，枯守的人影倍顯孤寒！
一片光芒閃過，隨之便是一聲禁制破碎的轟鳴。
元信子盯著腳邊的鐵棒，禁不住又往後退了幾步。從那兄弟倆暴起發難，直至虐殺了對手，一切不過轉念之間。尤其是那個虎頭，簡直就是一頭嗜血的惡獸！
「哈哈！」虎頭愈發得意，大步走來，搖晃著腦袋吹噓道：「之所謂真真假假、而虛虛實實。道理不外如此！虎頭我舉一反三，很
與之瞬間，「轟」的一聲震響。烏黑的鐵棒與狼牙棒相撞，洞穴內火星四濺！
「砰——」
「砰——」
虎頭是個懶人，不願多想，轉而哈哈樂道：「老大！我與老龍的手段咋樣？比起你的江湖武功又該如何……」
但見寒霧漫卷，夜色深沉。散開神識看去，山腳下一片廢墟而荒涼異常。百里之外，曾酣戰不休的數萬之眾已然全無蹤影。一條河水，在草原上靜靜流淌……
元信子推開一堆雜物，勾著頭撅著屁股看得入神。忽而察覺身後動靜，他忙扭頭振奮道：「林尊且看，這或許便是上古法訣……」
老龍真的變了嗎？如今的他，狂傲中多了沉穩，霸道中多了變通，殘酷中多了幾分通達。而他始終不移的，則是赤誠之心與兄弟之情！
元信子猶在洞口前站著，嚇了一跳，急忙往前躲閃。
洞穴一側盡頭的洞壁上，微微泛出淡淡的熒光。目力可見，那竟然是一堵冰牆，凝結著萬年不化的寒霜。
元信子神色悻悻，吶吶無語。
不過，虎頭與老龍兄弟倆所殺之人，分明與山腳下的兩個漢子一模一樣。若非禁制所致，豈能真假莫辨？
虎頭的笑聲在洞穴里回蕩。
元信子尚在觀望，瞠目片刻，匆匆動身奔著那寒冰洞口而去。
林一則是抬腳走了過去。
「噹啷」
天煞鐵棒勢大力沉，拋擲之下非同小可。那壯漢雖然將之堪堪擋住，還是被迫往後退
虎頭伸手一抓而隔空拎起，再又順勢往後甩去，接著一道火光從指尖彈出。那老者的遺骸尚未墜下，已在霎時間化作灰燼跌落火塘。他自得一樂，大步走向獸皮便要躺下來歇息，卻猛地回首而雙目詫然。
虎頭大棒砸下，未及收勢，而身旁卻突然躥出去一道手持金劍的人影。他忙喊了聲老大，急急沖入洞口。身後的老龍更是不加怠慢，揮動銀刀隨後而至。
天煞鐵棒落地滾動，而在這血腥狼藉之中，原本清脆悅耳的響聲，聽起來竟是有些驚心動魄。
林一衝著老者的遺骸端詳了片刻，慢慢轉首看去。
林一默然。
「此處雖無出路，卻是一個歇息的好地方！而天色已晚，老大……」
老龍則是衝著地上的屍骸稍作打量，回首看向洞外。
在一堆壇罐掩藏的背後，挨著角落地面的洞壁上，竟然刻著幾個淺淺而又模糊不清的符文印記。若非留意，神識之中也難以察覺。
林一適時說道：「一日下來，也該倦了，且歇息一晚，再行計較……」他抬腳走向洞口，途徑老龍的身旁，微微點頭示意，接著徑自到了洞外。
那麼就是林某變了？
林一隨聲答應，卻神有所思。天色已晚？
林一在老龍的身旁停下，接過對方遞來的骨杖。此物一丈多長，腕臂粗細，入手冰涼且沉重。其頂端是個
「且將這老頭一把火燒了，免得看著晦氣！」
虎頭如願以償地佔據了角落的一塊地方，獨自仰面朝天橫躺著，悠悠扯起了鼾聲。
老龍的銀刀去勢正急，忽在半途轉向而虛晃了一招，緊接著便是血光迸現。壯漢猝不及防之下，竟被砍斷了一隻腳掌，頓時支撐不住，急急往前撲去。而他身形騰挪，刀光迴旋，「撲哧」一下便將對方給劈作了兩截。
「高手呢？哈哈！原來是虛驚一場！」
老龍怔了下，隨即頭也不抬地回道：「我從前又是哪樣？或許是你變了而已……」
元信子臉色一僵，這才想起來所遇非人。
這骨杖與蠻荒丹谷大巫的有些相仿！而若是依著自家的眼光看來，其法陣之能，並非風雨雷電，或有他用而尚未可知！
四人先後闖入洞穴，又相繼愣在原地。
那冰牆或許來自冰峰，早已與四壁融為一體。若非留意，倒也渾然不分彼此。而由其往上，則是十余丈高的穹頂，有幾道裂開的縫隙，不知是鑿來通風，還是天然而成……
「嗯！自便就是」
林一問道：「尚不知變在何處？」
林一的眼光掠過四周，隨意又道：「老龍！你……與之前大不一樣……」
元信子踏入洞穴之後，未見異常，暗鬆了口氣。他才想著就地尋覓一番，不由說道：「虎頭道友
元信子挪開兩步，又抬手指向符文，眼光中閃動著精明，示意道：「從老龍道友手中的骨杖，以及此處的法訣看來，那身隕的老者必為上古高人。我等之前所遇禁制，理該出於他手。諸多疑惑，至此迎刃而解。林尊，在下所料如何？」
「老大！這骨杖該是那老者之物，其中暗藏法陣，有藉助神石之力而施展法術的妙用……」
老龍不以為然笑道：「何來如此諱忌……」
虎頭很是凜然地啐了一口：「啊呸！虎哥從來不佔死人的便宜！」
虎頭的應變稍稍慢了一步，手上卻不肯落後。他見老龍已驟然發動，抬手便將天煞鐵棒給甩了出去，而其本人則是急躥而起，雙拳往前。
元信子兀自惴惴不安，忽見有人帶著滿身的血腥與殺氣步步臨近，不由得心生畏懼，便想著繼續後退。而他稍加遲疑，忙又俯身撿起鐵棒雙手奉上前去，很是由衷地贊道：「虎頭道友智勇雙全，令人欽佩！」
林一隨手將骨杖還給老龍，說道：「大道至簡，萬法樸素，或如是……」
那壯漢不甘示弱，揮棒怒砸。
老龍隨聲答道：「知者自明，問我何用……」
虎頭去勢太急，衝過扯碎的屍骸，徑自到了洞口前，這才「撲通」落地站穩。他伸手摸了把滿頭滿臉的污血，哼哼著轉過身來，瞪著一雙虎眼
虎頭收起鐵棒，衝著元信子慢慢瞪圓了雙眼，極為不善地叱問道：「此地真假關我屁事，我有說過嗎……」
林一在夜風中佇立片刻，轉而返回山洞。
老龍已焚去了地上的屍骸，並尋出幾張獸皮在火塘前攤開坐下。他並未歇息，而是拿著一根骨杖在好奇端詳。
只見來時的洞口突然多出兩道粗大的身影，各自揮舞狼牙大棒而滿臉的憤怒。
有了兩位兄弟的跟隨而不必事事躬親，著實多了幾分當老大的威風。而兩個傢伙著實眼明手快，倒也不枉自己的言傳身教。與其簡單率性相比，那個斗將則顯得有些沉重了……
便於此時，有大叫聲響起。
恰於此時，二十丈外的角落裡，正自翻撿著罈罈罐罐的元信子忽而發出一聲輕呼。
老龍跟著收起了銀刀，出聲說道。
老龍無動於衷。
老龍好像對簡單的法陣有了興趣，接過骨杖繼續端詳起來。
林一收起金龍劍，轉而繼續打量著四周。難道真是虛驚一場？
虎頭一把抓過元信子手中的鐵棒，順口便要呵斥兩句。而話語入耳，心裏舒坦，他不無愜意地點點頭：「嗯！所言有理……」
林一自始至終站著未動。他咧了咧嘴角，應道：「大有長進！」
老龍則是神色一凜，不容多說，返身相迎，並順勢扯出銀刀，奔著臨近的一人便狠狠劈去。
「哇哇、哇哇……」
元信子擠出笑容，舉手又說：「道友是如何看出此地的真假不同，能否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