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319章 冤家路窄
林一打量著四周，轉而衝著那道豁口稍加凝神，示意道：「人已跑了，追……」
林一雙手托著骨杖，沉吟不語。
只見茫茫夜色之中，一道瑩白的冰峰斜斜指向虛無。儼如利刃劈開了黑暗，為這天地間留下了一線淡淡的傷痕。
冰窟上下四周，皆為冰壁。而門洞所在的冰牆更為堅厚，便是幻瞳之下也難以看透。其一側的冰壁上，則有利器留下的刻痕，雖年代久遠，猶能辨出幾分端倪。
林一淡然又道：「林某要殺之人，從無一人倖免。而今日此時，倒是想問你幾句話……」
林一唯恐倆兄弟有失，抬腳走向那道豁口。而其離去之際，卻又回首久久凝視。
老龍聽到吩咐，不明其意，卻還是毫不遲疑地扔出了手中的骨杖，隨即又起身離開火塘走了過來。
林一忖思片刻，改作單手持杖，並輕輕揮動。隨著一絲法力的加持，骨杖獸口中的晶石閃過一道光芒。他手上一停，眼光掠過四周。
那應該是天上的場景，卻與所知大不相同。有人驅龍降虎，有人駕馭飛舟，有人肩日攬月，有人踏碎星辰，等等。而無論種種，皆讓人為之心旌神搖而嚮往不已！
林一揮動雙袖，風雪之勢倏然分開。其趁勢穩穩落地，腳下不停而繼續往前。
元信子難以置信地驚噓了一聲，跟著挪動腳步。那冰牆與雪山渾然整體，無論是目力，還是神識，皆不曾發現異常，誰料其中竟然另有名堂。
老
不過，那是此間主人的憑空臆想，還是來自上古九天的真實記載……
老龍緊隨往前，同樣是扯出銀刀在手而不敢有所大意。
林一抬腳踏出數尺，再又丈余，去勢倒也不慢。幾次三番，愈發自如。不消片刻，已然追到了元信子的身後。而地勢險要，無從借道。他腳下疾行幾步，隨即凌空躥起，直接越過了對方的頭頂。
倘若不慎墜下冰峰，將情形難料。而此去如同絕徑，且看最終又將怎樣！
洞穴之中，寂靜無聲。只有暗弱的冰光在微微閃動，更添幾分令人窒息的凝重。
老龍與元信子已相繼躥入冰門。而虎頭的疑惑倒是有些出乎所料，人呢？
有老大發話，虎頭與老龍頓時安靜下來。
除了三十丈外的冰牆有光芒輝映之外，洞穴內並無其他的異狀。
元信子遲疑了下，也跟著出了冰窟。
元信子所發現的符文，與骨杖頂端所刻的如出一轍。而前者則有四枚符文，很像是一種圖騰，雖模糊難懂，卻還是能從中隱約分辨出風雨雷電，以及天地四方的意境。後者的五枚符文，則更加的渾然完整，並與骨杖內的法陣彼此互牽且似有玄機！
林一應道：「並不知曉，僅有猜測而已……」
台勝稍顯意外，出聲道：「想不到你如此啰嗦，不知所問何事？」
林一看了看那道冰牆，轉而衝著洞壁角
虎頭尚自酣睡，忽然止住了打鼾，竟是眨動著一雙虎眼，並順手抓住了身旁的鐵棒，于悄無聲息之間爬了起來。他便像是一頭夜色中覓食的野獸，渾身透著殺機，且又靈動異常！
台勝陰沉道：「怎講……」
林一自知無暇耽擱，卻還是微微失神。
見此情形，元信子有些失望。骨杖應該與符文有關，而看起來倒也極其尋常。
「他娘的，還有一道暗門……」
林一嘴角一撇，昂首說道：「林某取你性命，並不在乎早晚……」
「老大，又該如何是好……」
林一動身往前，轉眼之間已隨聲而至。當他穿過冰門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又是一陣錯愕。
便於此時，林一突然出聲道：「不知林某是不是你的對手……」他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了老龍的肩頭，接著又道：「兩位兄弟稍安勿躁，這人的小命便交給我吧……」
台勝則是臉色陰沉，滿不在乎地劍指下方，挑釁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你兄弟倆從前不是我的對手，今日亦然！」
「可敢斷定……」虎頭腳下一頓，兩眼放光。那冰窟之外的情形不明，使人很想衝出去查看卻又拿不定注意。而他質疑過後，忙又振奮道：「哈哈！老大豈能有錯……」隨其大棒一揮，整個人便已消失在豁口之中。老
「咦？你他娘的死到臨頭還敢囂張，且給老子等著……」虎頭怒不可遏，抬腳急縱而起。而才去七八丈，一道劍芒當頭劈落。他急忙揮棒砸去，「砰」的一聲悶響之中，去勢頓時受阻而被迫返回，卻差點墜向一側的萬丈深淵，好在有老龍伸手抓了一把，這才使免於意外。而這傢伙愈挫愈勇，愈發盛怒，便欲再次強行登頂，破口大罵道：「老子今日非將你個鳥卵給砸碎了不可……」
林一稍稍停頓，隨即再將骨杖輕輕揮動。「啪」的一聲脆響，晶石不堪法力而頓然爆碎。而更為耀眼的一道光芒卻倏然照亮了整個洞穴，隨之又是「喀」的一聲寒冰破裂的動靜傳來。
林一接著說道：「你是如何潛入此地，如何取信於人，又是如何躲入冰牆背後而不被察覺……」
虎頭吼了一嗓子，拎著鐵棒便躥了過去。
不多時的工夫，林一追上了老龍。當行至此處，風雪更甚，茫茫之中使人不明所在，所幸神識可用，倒不虞有所意外。
絕崖之上，一直盛氣凌人的台勝竟然悄悄鬆了口氣。少頃，他死死盯著下方二十丈外的三道人影，冷笑道：「林一！此前被你所傷，純屬意外。如今你尚且自身難保，還想殺了台某，真是不知所謂，呵呵……」
恰於此時，聽見有人意外大叫：「他娘的，原來是你，給老子站住……」
兄弟三人被迫停下，奈何腳下逼仄，
轉瞬之間，寒風撲面。
那道絕峰峭壁雖然不高，卻形同天塹。一旦有人據守，頗有幾分萬夫莫開的兇險。
與此剎那，連同林一在內的四人皆循聲看去。只見那道冰牆下方裂開一圈縫隙，兩丈多高，很像是一道門，卻又渾然緊閉……
與之瞬間，一陣寒風裹著雪花狂襲而至。
寒風呼嘯之中，絕崖之上的台勝晃動了下身子……
聞聲，林一閃身出了冰窟的豁口。
虎頭在冰窟中大步轉了一圈，不肯罷休的模樣。
虎頭與老龍則是惕然四顧，生怕有意外發生。
虎頭的叫罵聲從洞外傳來，並隨著寒風而間斷起伏，好像充斥著莫名的詭異與未知的變數。
老龍回頭看了一眼，腳下加快，不忘傳音問道：「老大！你怎知是他……」
一炷香之後，一截十余丈的峭壁擋住了兄弟三人的去路。其上則是雪山之巔，絕崖所在。而所追的那個中年人早已是精疲力竭，身陷絕地的他乾脆轉身坐了下來，擺出一個生死兩從容的架勢，臉上還帶著一抹無奈的神情，並舉起手中的飛劍指向下方，恨恨叱道：「皆為同道之人，何苦如此相逼……」
此時，虎頭已衝到冰牆前，想都不想便掄起了鐵棒。「砰」的一聲輕響，那扇看似無縫無隙的冰門竟霍然而開。他驚咦一
十余丈遠處，則是奮力攀行的虎頭。他揮舞著大棒子，氣勢洶洶地叫個不停：「娘的……還不站住……老子打斷你的雙腿……」而那一點黑影猶在五六百丈之外，正自艱難地爬上一道絕峰。神識中看得清楚，那是一位中年的壯漢，傷勢在身而行動不便，竭力想擺脫身後的追趕，卻又力不從心而狼狽不堪。
冰峰極為狹窄陡峭，兩側更是深不見底。而由此百丈之外，三道暗弱的身影在謹慎往前。再去千丈，另有一點黑影緩緩挪動……
元信子神色狐疑。每次的先行發現，總是遭致否定。此時此刻，又是自己錯了不成？
林一的兩眼中血光一閃，隨即循著尺余寬的峰脊往前疾行。而身形才動，強勁的風勢從四面八方橫卷而來。他忙腳下踏穩，暗自多了幾分小心。
那滿臉黑須的壯漢，正是大難不死的台勝。他獨守在十余丈高的絕崖之上，冷哼了聲：「哼！早知今日，當初就該讓你變成一頭死虎。還想殺了台某，只怕你沒這個運氣！」
冰牆之後，果然隱藏著另外一個冰窟。所在不大，十余丈而已。地上鋪著獸皮，冰壁上則是一些凌亂的刻痕。淺而易見，這是一間用來靜修的密室。而尤為詭異的是，其角落卻是坍塌一塊，露出了一個丈余大小的豁口，有風雪從中飛入飄落。
元信子才有發覺，一道灰影已越頂而過並漸漸去遠。他前後張望，心緒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