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321章 待宰羔羊
林一舉起紫金葫蘆呷了一口酒，不慌不忙地說道：「正如老龍的猜測，我兄弟三人才將尋至冰山腳下，已被台勝知曉。而他傷勢在身，且無從躲避，便早早暗中計較……」他緩了下，接著道：「台勝先是以禁制擺出疑陣，後有守山弟子途中發難，再又故意丟下骨杖引誘我等開啟冰牆……」
兄弟三人歇息之際，查看方向。
林一暗哼了聲，抬手拋出兩個酒罈子。
「還敢饒舌……」
恰於此時，虎頭突然又開懷大笑起來。
老龍卻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並端詳著手中的骨杖，說道：「老大為何要將此物送我？」
兄弟仨沒有返回聖靈峰。即便不肯放過台勝，而那巍巍雪峰卻早已無處可尋。於是三人便接著趕路，好在沒有遇上意外，直至半日過後，終於順利來到此處。
林一隨聲道：「這聖靈族的長老法杖，本歸你撿來所有，不妨揣摩一番其中的上古之意，或有益處！」
老龍四下張望，轉而衝著手中的一枚玉簡自言自語道：「九天塔七層的越界所在，名為丹霄峰。其究竟位於何處，圖簡中並未標明……」
虎頭撓著腦袋，抱怨道：「老大，你這般繞來繞去，誰能聽得懂啊！何不簡單淺顯一些……」
虎頭咂巴下嘴，好奇道：「老大又何苦自責呢？哎呀！且一邊飲酒一邊細說，哈哈……」
日上中天時分，又一片山谷出現在前方。
兄弟倆分別搶過酒罈，拍開泥封，很是酣暢淋漓地灌
虎頭恍然道：「他娘的，虎哥當時還納悶呢……」
「吼吼！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要知道虎哥我更是了不得……」
「我懶得理你！老大，您緣何有上當之說？」
吃一塹，長一智。兄弟之間若能事後檢討一番，倒也可以免去重蹈覆轍的意外。有道是省身克己，防微杜漸。
虎頭滿不在乎地大手一揮，很是豪邁地說道：「一路行去，只管撞撞運氣！」
虎頭急道：「若真如此，我兄弟豈不是吃了虧？」
林一不再出聲，只聽老龍的說解。
見狀，林一與老龍只得追了過去。
「台勝見我三人尋來，便以分身引誘追趕。他或有聖靈族秘法，難被識破，終於詭計得逞。而其本尊，則依然藏在那冰窟之中……」老龍繼續說道：「我等不妨就此尋回去，台勝有傷在身，必將難逃……」
兄弟三人都是銅筋鐵骨的身子，雖然從萬丈高空墜下，而除了在地上砸個坑、並略顯狼狽之外，各自並無大礙。其中的虎頭，則是將鬥嘴當成了樂趣，徑自邁著虎步而四下亂瞅。他見老龍動問，跟著來到了林一的身旁。
虎頭「嗯嗯」連聲，示意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老龍未及起身，忙道：「虎頭
虎頭忍不住大手一拍，抓起酒罈子，贊道：「妙計！龍哥與虎頭我想到一塊兒了，真不愧為親兄弟！且返回聖靈峰，擒殺台勝，吼吼……」這傢伙難得誇讚老龍一回，卻不忘稍帶上自己。而對方渾不在意，端起酒罈子與他輕碰了下，接著雙雙一飲而盡。看其兄弟倆的架勢，顯然要趕在天明之前殺回去。
「老大怎會無故說笑，你休得信口亂噴！」
老龍的猜測，八九不離十。正如其所說『真亦假時假亦真』，便是來自於兄弟之間的默契。聖靈峰的一切，豈非就是當年魔冢天魔谷的情景再現？只要他以後事事這般小心，絕不會再重蹈數十萬年前的覆轍。而自家的兄弟可以明辨是非，並安然無恙，林某人便也少了諸多後顧之憂！
不過，元信子始終未見蹤影。有關他的情形，更是沒人知曉！
老龍見到林一如此擔當，默然含笑。
老龍與虎頭異口同聲道：「台勝故意丟下骨杖，又是為何？」
「哼！我與老大皆為神龍之體，比你虎頭只強不弱……」
林一與老龍隨後而至，又被帶著來到一株古木下。當三人駐足並肩挨在一起，虎頭這才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道：「可不得了，又遇上一大群，方才差點被發覺……」
來時的聖靈峰，已消失在夜色中而不見了蹤影。
虎頭自行探路，及時發現，很是得意，繼續大驚小怪地分說道：「老大快瞧瞧，那不是厲粟等幾個
林一想了想，說道：「嗯！好像沒有……卻不記得了……」
虎頭所言不差，那七個倒霉的修士之中，還真有厲粟等五人。餘下的則是兩位老者，看著面生，應該來自洪荒無疑，雖為仙君高手，卻同樣成了待宰羔羊……
虎頭則是笑逐顏開，連連擺手道：「老大，莫與虎頭見外，哈哈……」他又「撲通」坐下，卻偏轉身子，時刻提防著老龍的拳頭。
「啪啪」兩聲，空酒罈子摔得脆響。
林一沒有理會虎頭，兀自與老龍凝神觀望。
那上千的怪人聚在一起，卻一個個跪在地上而神色敬畏。正前方有壘土為台，並有供案、石鼎等物。而除此之外，地上還躺著七位修士，皆被捆縛手腳而動彈不得，並各有持刀的漢子在一旁殺氣騰騰。
兄弟三人離地數尺疾行，飛快掠過山谷。半個時辰之後，已相繼到了千里之外。沖在前方的虎頭攀上上了一道數百丈高的山樑，才要一躍而過，卻又突然折返回來，並指手畫腳且滿臉的愕然。
林一從遠處收回神識，轉身尋了塊平坦處盤膝而坐。當老龍與虎頭相繼「撲通」坐下，他咧咧嘴歉然一笑，說道：「只因尋仇心切，致使台勝有機可趁。我有失察之過……」
老龍會意，跟著附和道：「這倒是句人話……」
立足所在，是黑暗籠罩下的一片陌生的山谷。散開神識看去，但見山林鬱郁而萬里蒼茫。而無論遠
虎頭咧著大嘴，渾身哆嗦，卻又不敢笑出聲，只能捧腹憋著，一臉的怪模樣！
林一無奈道：「日有陰晴，月有盈缺。吃虧人常在……」
……
一道山崗之上，落下三道身影。
老龍接過骨杖，不解道：「台勝所說的長夜將盡，難道也是有意為之？」
老龍被虎頭打斷，禁不住瞪了他一眼，想了想之後，這才接著說道：「在我三人出手誅殺台勝之際，便已察覺有異，只因當時匆忙而無暇顧及，卻還是被老大給一言道破了玄機……」
「虎頭我有嗎……」
俗語有云，渾人自有渾人的道理。
林一見虎頭扔了酒罈子便要跳起來，不由得眼光斜睨，出聲道：「如此火急火燎，成何體統？能否容我說上兩句話，虎哥你再動身不遲……」
虎頭忽然左右張望道：「是誰教訓說，我兄弟倆不長記性。沒想到老大也有栽在台勝手裡的時候呢，哼哼……」
「罷了！費神的事兒還是交給老大吧！方才可是萬丈高空失腳，弄不好要摔死人的！龍哥安然無恙否？哈哈……」
林一又呷了口酒，點頭道：「簡而言之一句話，台勝就是要將我三人騙出並趕下聖靈峰。哪怕此時迴轉，也斷難尋他蹤影！」
林一微愕，隨即苦笑道：「老大我也是俗人一個，始終秉持著小虧是福、大虧是禍的道理……」
只見一輪紅日撕破長夜，萬道霞光照耀天地。不過須臾，遠近山谷已籠罩在一片朝暉
「轟、轟、轟——」
林一道：「未必如此。而無論能否等到天明，一切卻在他的算計之中……」
一片山坡上，突然響起連聲轟鳴，隨之出現三個數尺大小的深坑。當塵屑散去，一切又回歸寧靜。
「我等若是滯留不去，台勝又豈能安心躲下去……」林一拿出骨杖遞給老龍，自顧說道：「當開啟冰牆，恰好可見台勝逃出冰窟。不用多想，他料定我三人必追無疑。而冰窟之外，分明另有去處。其偏偏選擇了一條絕路，並三番兩次出言挑釁，無非見我等報仇心切，難免盛怒難耐，直至最終一同墜下山去……」
「哈哈！天亮了！」
片刻之後，有人從深坑中冒出身影，旋即一躍而起，轉而輕輕落在一旁。少頃，另一道身影離地而出。緊隨其後，又有人從地下爬了出來，一邊呲牙咧嘴揮打著滿身的塵土，一邊難以置信地嚷嚷道：「怎會上當了呢，難道台勝沒死，老大在說笑呢……」
林一衝著四方打量半晌，也是不明所在。無計可施之下，應允道：「便如虎頭所說……」而其話音未落，身旁有人贊了聲「老大英明」，便徑自躥下山崗，一溜風跑遠了。
林一摸出了紫金葫蘆，神有所思。
虎頭較真道：「你從來沒有吃過大虧？」
此時的峽谷之中，竟然聚集著黑壓壓的一片人影。那分明就是所見過的怪人，足有上千之眾！只是其中男女老幼皆有，情形極為詭異！
從古木的枝葉縫隙看去，山樑之下是道十余里寬的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