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360章 有請賜教
此時天光明媚，海風習習，還真是一個出門遠航的黃道吉日。
叫作馬威的，同樣是位老者，而前後兩人的氣勢，卻是迥然有別。他帶著幾分敬畏錯開半步，小心應道：「回稟馬長老，一乾貨物盡數上船，只等起航……」
一位金須老者附和道：「這位兄弟，你著實不該將祖上留下的幾塊仙晶拿出來。財不露白，古今亦然啊！切莫殃及我等……」
君玉見師父不再計較，釋懷一笑。他衝著馬威點了點頭，隨後帶著眾人跟了上去。
兄弟三人與山奇分手之後，便循著那群麟馬的蹤跡一路追來。果不其然，在海邊尋到了這片山谷。再將百溪地名與千荒的輿圖加以對照，困擾多日的方向頓時一清二楚。
如今籌備了幾個月，總算是貨物齊備，適逢天光正好，恰是渡海遠行之時。
難道是自己多疑了？
馬威見機不妙，遲疑著往前一步。而尚不待他出聲，面熟的幾人已越眾而出。
有人不滿道：「錢貨兩訖，豈可後悔……」
林一則衝著手中的一枚玉簡搖頭自嘲道：「呵呵！還真是庸人自誤。千荒之大，分作三塊陸地。分別為百溪、千荒與萬山。前者孤懸在外，后兩者卻相互毗鄰……」他將玉簡遞了過去，繼續分說道：「而匆忙之際，我所潛入的恰好便是百溪。若非從圖簡中尋到百溪谷這個地名，只怕還要亂走亂撞下去！」
人群之中，慢慢走出一位銀須銀髮
白鬍子老者兩手一攤，質問道：「我留著仙晶又沒用，難道不能拿來換物？」他轉身看向馬天海，帶著幾分憨厚的神情，很是不解道：「哎、我說這位前輩，只怕龍虎山莊沒有這個規矩吧？而我等本想前往海外尋覓機緣，還望成全……」
不過，與那位林仙長比起來，自家的箭術根本不值一提啊！尤其是五箭齊發，去若奔雷，穿金裂石而勢不可擋，著實令人嘆為觀止！而他卻不以仙長自居，只道是諳熟武道、醫道的一俗人。他若是不仙人，誰又是仙人？
馬天海疑惑稍緩，又衝著對方上下打量。片刻之後，他轉向那金須老者，再問：「你年歲不小，卻筋骨強健，莫非也是吞了奇草異果……」
要知道，自己真的見過仙人。
馬天海神色疑惑，搖頭不語。
一白鬍子老者嚷嚷道：「好生叫人奇怪！我將族中先人留下的幾塊仙晶用來買酒，又與千荒何干？還不趁早開船，更待何時……」他一邊瞪著兩眼，一邊又指著旁邊的幾人說道：「我從你手中買了兩壇酒，從你手中買了一塊獸皮，從你手中買了珠子，均以晶石作價，諸位莫非要害我不成……」
隨之瞬間，四周一靜。
馬天海冷哼了聲，接著說道：「若有千荒的道友在此，請恕馬某眼拙而有所慢待。不
正在等待的眾人急忙讓開去路，還有人站在船前躬身相迎道：「諸事齊備，有請馬長老登船……」
滿地的血腥猶在，而才將發生過的一切卻恍如隔世。那位林仙長與兩位同伴走了，自己也該回家了……
峽谷中，山奇猶在默默抬頭仰望。
君玉見師父發怒，也是有些意外。而他卻認不出個所以然，只得衝著一旁的馬威暗暗遞著眼色。
馬長老，名叫馬天海，乃是龍虎山莊中說一不二的人物。據傳，即便是莊主，也要對這位長老禮讓有加。而山莊的大小事宜又全賴他一己支撐，如此位高權重，簡直與莊主沒甚兩樣！
老龍打量著四周的情形，示意道：「淺而易見，那應該便是山奇所說的百溪谷。此地臨海，四方空曠，神識一目了然。但有意外，難逃九玄的耳目……」
自稱君玉的是位白臉黑須的中年男子，黃色長袍，頭頂挽髻，與他師父的裝扮極為相仿。而其相貌英俊且話語含笑，頗有幾分卓然不群的氣度！
馬天海默然片刻，抬腳穿過人群走向海船。
馬天海眼光一瞥，詫異道：「仙晶……」
數里之外，則是一片山谷。其中樹蔭成簇，房舍錯
一時之間，嚷鬧聲此起彼伏。
不遠處的石壁上，多出了五個小小的洞口。五箭齊發，盡數沒羽而入。那位自稱姓林的老者，竟然用硬木利箭射入石壁深處。此時看來，依然讓人難以置信！
山奇怔然半晌，轉身看向空蕩蕩的峽谷。
君玉衝著馬尾笑了笑，對方暗鬆了一口氣。他緊走兩步，攤開手掌說道：「師父且看……」其掌心握著幾塊晶石，很是惹人注目。
金須老者搖了搖頭，舉手說道：「不敢與那位兄弟相提並論，而在下卻為練武之人。只須內外兼修，延年益壽不在話下！之所謂，強筋骨之能，修精氣內外，武道也……」其神情恭敬，有問有答，同樣叫人看不出有何異常。
白鬍子老者一晃腦袋，脫口答道：「在下虎三，久居山中。自幼食得奇草異果，再有長輩百般呵護。如今一身力氣很是了得，卻因族群沒落而出門遠行……」
不過，碼頭上除了海船之外，還有二、三十人在聚集等候。
海邊，沙灘，三個老頭。
馬天海卻突然停了下來，帶著莫名的神情看向眾人，淡然出聲道：「百溪並非元氣充沛之地，仙晶更是難得。是哪幾人奉上的仙晶，給老夫站出來！」他大袖一甩，命弟子君玉上前認人。
馬天海見是弟子的主張，神色稍緩，卻又不屑道：「一群山野鄙夫，哪裡又拿得出什麼像樣的寶物……」
……
馬威不敢答話，自有人應聲道：「回稟師父，君玉已在臨行前已放出風聲，但有明珠、晶石等異寶，皆可搭乘渡海。且海船頗大，一舉兩得……」
而馬天海的兩腳尚未踏上海船的跳板，卻又突然回頭，兩眼如電，冷冷問道：「你已貌似古稀，卻神清氣明。不知是吞了異果，還是擅長武道，抑或是隱去了修為……」
君玉衝著前方的人群示意了下，分說道：「千荒仙人眾多，機緣無數。那些凡夫俗子只須付出酬金，便可前去見識一番，又何樂而不為呢！故而好事者趨之若鶩，更有人將仙晶當作寶石奉上也是在所不惜，倒是便宜了弟子，呵呵……」
老龍接著說道：「不過，正如我之前所說，是強行渡海，還是另尋去處，且由老大定奪！」
岸邊船前，聚集著一群來自四面八方的渡海之人。其二十多位，均為男子，有老有少，正自耐心等待著乘風起航。而突遭呵斥，眾人皆是一怔而不知所措。
馬天海神色不耐，叱道：「都給老夫閉嘴！」他眼中精光一閃，迅即掠過在場的眾人，轉而落在那白鬍子老者的身上，沉聲道：「你究竟是誰，怎會有著練氣圓滿的修為？」
說話之間，一行人來到了碼頭岸邊。
山奇的箭術，乃是家傳。當年老爹便是憑藉一把硬木大弓而遠
這番話極為順暢，且前後並無明顯的破綻。
林一手扶長須，沉吟道：「暫不宜驚動九玄，以免事與願違……」
千里之外的海邊，有一道百溪谷。谷外有村落集鎮，還有鼎鼎大名的龍虎山莊。他與幾位同伴販賣獸皮的時候，曾有幸在龍虎山莊見到仙人從天而降。據說，那些仙人來自海外……
十幾個男子在為首的一位老者的帶領之下，匆匆走出了百溪谷。不消片刻，碼頭近在眼前。
老者腳下不停，沉聲道：「馬威，一切是否妥當？」
有人勸慰道：「買賣隨意，沒誰害你……」
三日後，清晨。
馬元海神色一凜，追問道：「有請賜教……」
那三個老頭，便是林一與他的兩位兄弟。距其不遠處，還有一個碼頭。沿岸停靠著大小船隻，有人在上下忙碌不停。
風輕，雲淡，天地高遠。
虎頭瞧著稀奇，自語道：「船兒好大，怕不有幾層樓高……」
老者放緩腳步，舉目遠望。其鬚髮斑白，雙眉低垂，神色內斂。再加上一身土黃色的長袍隨風飄逸，且片塵不染，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
馬天海眼光一掠，稍顯不悅道：「怎會又捎帶如此眾多的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