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363章 自圓其說
君玉心頭一跳，禁不住腳下遲疑起來。
那個動輒自稱虎爺的老者並沒有惹是生非，而是接著睡覺、繼續打鼾。至於出手傷人一事，好像早已被他忘了個一乾二淨。
幾丈之外的礁石上，銀須老者含笑搖頭。同船半月，彼此早已相熟。那便是與虎三爺結伴的漢子，名叫何二，為人豪爽且頗有眼色。
「君玉動手在前，虎三出拳在後。彼此同道切磋，最終勝負難免。此事暫且作罷，不得再起紛爭！不然……必當嚴懲！」
這是褒獎，還是告誡？
虎三帶頭走下大船，眾人魚貫隨後。
林道長點了點頭，卻疑惑道：「以令師的修為，想要驅逐虎三不難。緣何爭持不下，著實叫人費解。再者說了，他之作所作為，又與林某何干？」
君玉哼了聲，憤憤道：「若非家師一念惻隱，虎三又豈能肆意猖狂？罷了……」他擺了擺手退後一步，冷笑道：「本以為他命不該絕，誰料你見死不救。所謂的秉持公道，也不過是欺名盜世罷了！只可惜我還想與他正面較量一番……」
撞破的船樓已被修復，馬威與兩位山莊弟子卻沒有離去。三人繼續守在甲板上且神情戒備，無非是不想再生意外。
餘下的眾人，大多來自百溪各地，皆是走南闖北的漢子。見馬長老並未借故降罪，大伙兒終於放下心來。各自或躺或坐，或吃或睡，或是三五成群湊在一起小聲說笑，並想
君玉神色一緩，急忙轉身道：「請隨我來……」他率先帶路，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直奔海島深處而去。
沙灘之上，二十多個漢子自聚一處並同樣燒起了火堆。從海中捕來的鮮魚被開膛破肚，經火一烤，香味四散。金須老者忍耐不住，跟著添柴加火，見眾人盛情相邀，他也不作虛套，順便抓起烤魚解饞。而銀須老者則是獨自坐在岸邊的一塊礁石上，神色中似有玩味。
不過用了半個時辰，龍虎山莊的弟子已將食水補償完畢。而既然聲稱歇息三日，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馬威帶人在坡地上架起篝火，並圍坐一起燒烤吃食。而其中卻少了兩人，馬天海師徒雙雙不見了蹤影。
而白鬍子老者被曬在原地，同樣有些糊塗。
銀須老者，或是林道長，手扶長須而神色如舊，淡淡笑問道：「出了何事？」
林道長卻忽而含笑道：「既然君玉仙長相邀，又何妨再主持一回公道呢……」他撩起衣擺，輕輕跳下礁石，待兩腳落在柔軟的沙灘上，手扶銀須而昂首長舒了一口氣。已近黃昏，天色漸漸朦朧……
林道長打量著君玉，沉吟道：「你曾經的仇家遭遇困境，卻沒有落井下石，反而暗中相助。此舉若非大善，便是大惡……」
金須老者則是留在岸邊，神色中有些好奇。
見狀，船頭的眾
眾人圍坐的火堆旁，一位中年漢子回頭招呼道。他手裡還持著樹枝，上面插著一尾烤得焦黃的海魚。
虎三跳上岸邊的礁石，抬眼四望。只見天光明媚，風平浪靜。他禁不住哈哈一樂，甩開大步，獨自循著海灘閑逛了起來。
聞聲，雙方的眾人恍然一怔。適才只顧吃喝，倒是忘了一位關鍵的人物。那位虎三爺至今未歸，原來又去惹禍了。要知道小島只有數十里方圓而已，閑逛一圈用不了多少時辰……
金須老者擠在人群中盤膝而坐，手持烤魚大快朵頤。他從上船之後，很少說話，即便此時也是如此，好像對四周的一切毫無興緻。
馬天海抬頭望天，久久之後，突然丟下一段話，竟是轉身返回了艙室。
恰於此時，一道人影從島上疾步而來。馬威等龍虎山莊的弟子急忙放下吃食起身相迎，那人卻徑自奔向沙灘，並直接到了銀須老者的身前，稍顯焦急道：「林道長！那位虎三又在撒潑耍橫，還請出面勸阻！」或許是有所相求，他的稱呼中也多了幾分敬意。
既然身為船主的馬長老已有言在先，且上岸透透氣、活動下腿腳。
銀須老者跟隨眾人上了岸。他衝著虎三的背影瞥了一眼，背手踱步往前走去。
這位虎
君玉見師父現身，還以為來了靠山。誰想師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並隱有責怪之意。他有苦難言，卻又不敢申辯，只得狠狠啐了一口之後，在山莊弟子的簇擁下前往船艙歇息。
迎面乃是一片開闊的所在，有金黃的沙灘、嶙峋的礁石、低矮的叢木，雖說風景不錯，卻也透著幾分荒涼。而幾里之外的盡頭，則是一座數百丈高的小山，有草木遮掩，還有一道山澗。那便是龍虎山莊眾人要去的地方，或許馬天海、馬長老並非臨時起意……
大黃島？
兩月的航程尚未過半，緣何就此停船？
果不其然，海船的停靠之地，還真是一座海中的小島。其約莫有著數十里方圓，盡為土黃色的石頭，且長滿了過人高的樹木，並山勢起伏，倒也是處難得的歇腳之地。只是放眼望去，不見人煙，那分明就是一座荒僻的孤島。
眾所周知，這位林道長曾出面說過公道
打傷了馬天海長老的弟子，非同小可啊！根本不用其本人出手，便是那些龍虎山莊的精壯漢子便能將眾人給剁碎了餵魚。而眼看著一場大禍難以避免，卻轉眼間又煙消雲散。個中緣由，無從揣測。而不管是馬長老的寬宏大量，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總而言之，那位虎爺的運氣著實不差！
不過，甲板上的眾人依然難以置信。
何二也不介意，笑道：「老伯道行高深，想必早已不沾煙火之食，呵呵……」
金須老者始終守著火堆端坐不動，卻在此時站起身來。
那些同行的漢子好像有備而來，竟然打著赤腳跳入海水之中，並掏出繩索、魚鉤等物，干起了捕魚的勾當。其一個個常年在外，倒也不乏謀生的手段！
馬天海下船之後，直奔島上的一道山澗而去。據說那兒有蓄水的地方，恰好可以補充飲用。龍虎山莊除了留下兩個弟子看守之外，餘下的也盡數上了岸，並各自拎著裝水的器物，一個個神色悠閑。
馬威則是帶著兩個中年漢子留了下來，一邊修復著撞壞的船樓，一邊關注著甲板上的情形。其舉動不言自喻，嚴加監管，以防有人再次生亂！
眾人見事不關己，繼續吃喝。
來者正是君玉，一拳落下的傷勢早已痊癒。他見對方並未質疑，
轉眼之間，又是十多日過去。
馬天海已從船樓走了下來，根本不看隨船搭乘的眾人，而是衝著自家弟子吩咐道：「如今已航行半月，亟須補充食水。且停靠大黃島休整三日，上岸！」有人抽出跳板搭在舷邊，他隨之棄船而去。隨後的一個中年漢子則是低頭疾行，卻不忘悄悄往回一瞥，眼光中似有怨色。
「老伯！不妨過來一起享用……」
叫作何二的漢子不明其狀，舉起水囊招呼道：「老伯！是否口渴……」
不過，龍虎山莊的弟子突然在這一日湧上了甲板。而船樓之上，也再次出現了馬長老的身影。隨其施法，籠罩大船的光芒瞬間消失無蹤。大船竟然停了……
金須老者將手中的烤魚連骨帶刺一口吞下，沉聲道：「且去方便一下，失陪！」言罷，他頭也不回，循著海灘往前走去……
一場意外，來得突然而去得莫名。甲板上除了「叮叮噹噹」的斧錘響聲之外，再無其他的動靜。眾人各自歇息，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透過那大船的陣法光芒極目遠望，依舊是海天無際。縱然航向有變，或也讓人無從察覺……
銀須老者沒走多遠，被兩個龍虎山莊的漢子擋住了去路。他並未計較，轉而慢步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