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亘古有仙
第1424章 乾元玉塔
如何開啟寶塔，又如何尋到《洞神經》？
從何處而來，往何處而去！
清涼的海風中多了淡淡的清香，隨之一道白衣人影款款而至。那是仙奴，夜色中愈發的清麗動人。她獨自在洞府中等候多時而不見師父迴轉，便忍不住來到峰頂出聲問候。
林一報以微笑，抬腳走下峰頂。
而無論前世今生，匆匆剎那，總是永訣！
玉壺內嵌有芥子法陣而頗具精巧，可見是費了番心思！林一併未多說，只作微微一笑。仙奴卻似受到天大的誇獎，舉止間愈發殷勤。
林一有些無奈，若有所思。
「這幾味海鮮來自海天閣，百花露則為奴兒所釀，敬請師父品嘗！」
林一怔然良久，搖了搖頭，慢慢走至榻前盤膝而坐。又過了片刻，他才算是收斂了心神，大袖輕輕一揮，面前多了一尊尺余高的玉塔。
林一聞聲有異，慢慢轉過身來。
識海深處，《洞真經》與《洞玄經》所形成的兩團光芒正自旋轉不停。許是神識觸及，其中不斷有符文閃爍而出，並相互交織而漸成一線，隱隱有呼之欲出的勢頭。
林一走至方几前坐下，挽袖抬手舉起玉杯便一飲而盡。酒水清涼淡爽，卻掛齒留香而回味不絕。他「嗯」了聲以示讚許，又品嘗起玉盤中的菜肴。仙奴忙執壺斟酒，抑制不住的欣悅化作雙腮盈盈的笑意。
「閑來無事煉製一二，讓師父見笑了……」
明崖的峰頂，林一臨風而立
「有奴兒為徒，為師幸甚！」
帝奎仙皇既然放心地留下乾元塔，應該自有計較。或許只有他的弟子龍梵才能開啟此塔，並得到所藏的《洞神經》。明夫人雖然寶塔在手，卻難以佔為己有！
那是海天閣的孔道子，為人甚為精明世故。他在崖頂上旁觀已久，早已看出了火候，便與老龍、虎頭暗中示意，在關鍵的時候站了出來。
仙奴則是搶先而去，還不忘故作神秘地回首一瞥。
此外，銅鏡施法意外中斷，卻不難猜測到雨子與暮雲的大致去向。從銅鏡與發簪的精血印記可以斷定，那兩個女子應該還活著。至於下落，若非洪荒，便是異域……
那日她說，不問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保重！
不知不覺之間暮色四合，夜色緩緩降臨。天上無月，星空高遠。
林一本來是不依不饒，轉眼間卻又從善如流。他免去了沈元子與馬明子的自降修為之苦，命二人閉關自省；明崖事務則是交由呂元子、馬寧子、春道子、單羅子打理，並昭告四方，嚴禁內鬥，以和為貴，等等。之後，他又對孔道子等人的義舉加以褒獎……
林一微微錯愕，無暇多想，急忙以神識牽動而抬手一指。與之剎那，一道微弱的光芒從他眉心倏然而出，猛然擊在不遠處的玉塔之上，緊接著「砰」的一聲，光芒炸裂……
虎頭還不樂意，只想看那
林一踏入洞府，光華滿目。只見洞府四壁嵌了上百明珠，寬敞的石廳亮如白晝。而仙奴身姿翩翩，步履輕盈，長袖揮舞間已是款款婷娉而立，舉手示意道：「師父連日奔波勞頓，且小酌一番！」
海鮮的味道也不錯，頗為精緻可口。林一淺嘗輒止，旋即又舉杯小呷，很是悠然閑適的模樣！
那是個外表慈和、洞察人性，且又自稱不講道理的女子。而她所營造的堅持，倒也不失為造福萬眾的一樁善舉！
不知不覺之間，已是半個時辰過去。林一推杯起身，踱步而去。當他到了靜室門前，這才緩緩站定而回首一瞥。
門旁的石壁上的刻繪被擋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卷畫軸，上面有仙子臨風，一隻白狐栩栩如生。許是睹物思人，他不由得雙眉淺鎖而微微一嘆。
仙奴嗔怒未罷，已是莞爾含笑，並湊至近前，關切道：「師父，夜色漸濃，風涼露重，不若回府歇息！」她已斂去修為，氣息清新，儼如山野少女，而明眸神韻纖塵不染，根本就是仙子落人間！
明亮的洞府中，師徒相伴的場景頗為溫馨而又自然而然！便如當年的玄元觀，不，更像是小天坳的農家小院，有晚霞夕照，有裊裊炊煙，還有大樹下的一家人……
記得來到千荒之初，不得不躲躲藏藏而
林一釋然之後，不由得留意起識海中的動靜。
行霸道而不忘仁義，才是至尊王道。林尊強盛之下，服眾不難，若要萬眾歸心，尚須恩威並舉。既然自家兄弟佔了便宜，理當搭個台階、賣個乖巧。如此一來，面子裡子都賺到了，又何樂而不為呢！
「老龍與虎頭結交了孔道子等人，有了消遣的去處。此時他二人正該大吃大喝，卻冷落了師父，著實該打，哼……」
「師父，這玉壺內藏乾坤呢，裝得下千斤的美酒，且盡情暢飲！」
洞府除了寬敞的石廳之外，還有四間靜室，分別為林一、仙奴、老龍、虎頭所有。而那兩位兄弟至今未歸，看來與各家豪強性情相投而相處甚歡。至少孔道子閱歷不俗且處事精明，倒也值得結交，且由他……
為何改變了初衷，難道是明夫人之故？
正是黃昏時分，斜陽入海，紅霞漫天。當喧囂漸去，整個海灣再次回歸往日的寧靜之中。
「師父！」
明崖之亂持續了三日，終於隨著那輪落日收場了。
石廳當間的方几上，擺放著四味精緻的佳肴，且杯箸玉壺一應俱全，酒菜
仙奴分說過後，背起雙手而左右搖晃，白玉無瑕的小臉上透著幾分羞怯而又期待的神色！
虎頭哈哈一樂，罵了聲「奸商本色」。而孔道子與老龍求情之時，他卻是一聲不吭。虎哥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來不了虛偽世故的那一套。
這隻不過是途中的小憩罷了，接下來還會迎來狂風驟雨！即便暫時風平浪靜，林某也要捲起波瀾……
仙奴兀自兩手持壺，一雙明眸殷殷切切。
林一佇立良久，禁不住長吁了下。
而她會不會有意如此，只為……罷了，以己度人不足取，風物長宜放眼量。那女子如何，與林某無關！
仙奴檀口微張，旋即笑靨如花。她揮動裙袖，瞬間已將方几清理乾淨，接著又奔向洞府門外，轉而已到了峰頂之上，情不自禁原地旋轉了幾圈。其搖曳生姿的身影，像是雪蓮怒放，只為這無邊夜色再添妖嬈！
那位高人的茫然與義無反顧，又何嘗不是林某所迷失的追尋？宇宙浩瀚，飄渺無極，還有太多的未知亟須看個究竟、問個明白！哪怕仙道漫漫而光陰蹉跎，抑或是一場無始無終的求索，且不為長生逍遙，只為釋放、追逐並超越自我！
她還說，今生情，今世了；前世情，來世報。縱然生不留痕，只求死不留恨！
不過，那捲畫軸早已還給了仙奴，誰料竟被她懸挂在此。那丫頭……
……
既然不是為了明夫人與琪兒，莫非是帝奎仙皇讓林某
據說，此塔中藏著被人以為不存在的《洞神經》，又是否如此？
林一凝神端詳，卻不得究竟。神識才將觸及塔身，便雲霧茫茫而難見端倪。不過一尺的玉塔，頗顯詭異莫測。
片刻之後，峰頂上多了四位天煞傀儡。仙奴飛身返回洞府，見老龍、虎頭還是不見迴轉，索性在石椅上安坐等候，便像是一個守家的小女子。少頃，她抬手召出一截焦桐橫在膝頭，玉指輕撥……
「哦……奴兒的手筆？」
林一想到此處，心緒倏然一靜，兩眼中血光歸隱，黑白雙瞳陰陽分明。恍然之際，如同穿越了千年的迷霧而豁然開朗……
「嗯……」
從不在意名利，更沒將至尊之位放在心上。即便此前的王者之戰，也不過是為了對付九玄的道義之爭罷了。而經過今日之後，林某還是身不由己地成為了真正的千荒至尊！
林一莫名其妙丟下一句話，轉身踏入靜室並隨手封閉了門戶。
不過，正當沈元子等五大長老面臨懲處的尷尬之際，突然有人現身求情。
靜室之中，林一正自神色默默。
仙皇遠走九天之際，不忘帶走妖皇荒、與魔皇兩個對手。洪荒因此有了片刻的安寧，卻也陷入到更多的動亂之中。林某若有計較，絕不能像他那般的匆匆忙忙……
林一兀自眺望遠方。
這便是神秘的乾元塔，竟然落在明夫人的手中。可見她與帝奎仙皇的交情不淺，或者說，她以所知的九天換來了對方的信任與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