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惡名遠播
第35章 惡名盡處多苦心
「那咱們住一塊不是更好！」楊偉恬著臉說。
「嬌，那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勾搭上了！」楊偉撓撓頭，實在不知道兩人這「勾搭」過程該怎麼說。
楊偉一時大窘，這場面可第一次碰見，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胡說！你試試不能捏何二軍，幹嘛捏我鼻子！」嬌嬌斥道。
「楊偉呀，你這兩天晚上也在這兒睡吧？」嬌嬌見楊偉要回屋，追問了一句。
下午，楊偉在薛萍的小屋裡睡得迷迷糊糊，就聽見嘭地關門的聲音，以為薛萍回來了，糊裡糊塗起來，剛出卧室，還沒看清是誰，就聽「呀」一聲，倒先把自己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嬌嬌提著包東西回來了。
「睡覺啊！你怎麼還是這一驚一乍的，嚇我一跳……」楊偉迷迷糊糊地說。
楊偉想著，要是都像自己這樣沒爹沒娘沒人想也罷，能打能殺能跑得了也好說，偏偏多數還是拖家帶口，牽挂不斷！
楊偉最煩的是以前道上的作態，開口「大哥」，閉口「老大」，可現在，自己偏偏成了貨真價實的大哥大。
噢，嬌嬌剛還擔心這楊偉有處女情結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棒槌還指不定知道不知道什麼是處女情結，看來自己多慮了！
現在，連大哥大也不知道該咋往下混呢，下面就可咋辦！
「我看你倆這段時間鬼鬼祟祟就沒幹什麼好事！得，得，你倆這爛事我懶得管……楊偉，這碰上了我就得問問你啊，上次你捏我鼻子那賬怎麼算！」嬌嬌說著，還不自然地摸了自己的鼻子一下，這小子手可黑了，疼了好幾天。
「你可以呀！我以為你這純情小朗君怎麼個就一直守身如玉，原來是心有所屬啊！」嬌嬌見楊偉愣住，一臉得意的表情，走上來圍著楊偉上下打量一番，說道：「那你
「你真想知道！」楊偉斜著眼問，混混做態又出來了。
媽的，又被套出話來了，和薛萍和關係還沒曝光呢，這倒自己先漏嘴了！
比如這王大炮，當車匪路霸失業后，也就是在車站逮著個外地人訛個百兒八十的主，楊偉常帶著這貨出門收債，教他怎麼用眼神震懾對方、怎麼在心理上打擊對方，現在倒好，這小子也學會因勢利導了，出了門就幾萬幾萬往回拿……
拜託，當時火急火燎脫褲提槍呢！還顧得先打電話諮詢你一下不成！這話說得楊偉是哭笑不得。
「你……你怎麼在這兒？」嬌嬌瞪著大眼睛，一臉不信。
比如說這賊六，以前也就偷個自行車，在學校收學生點零花錢的水平，自跟了楊偉，除了派出所那掛著110的車不敢往回開，街上停著多豪華的車都敢撬撬試試。
「美死你！」嬌嬌翻了個大白眼，摔門而去。留下楊偉摸著鼻子呲笑。
以前當個混混搞個小偷小摸小敲詐，無傷大雅嘛，公安警察也懶得管你！怕就怕這雪球越滾越大，野心越漲越大，小偷成大盜、敲詐成綁架、打架成殺人，那樣，離被專政就不遠了！而現在，這幫渾貨多數就在這個火山口上，拉一步就出來了回頭是岸，推一下就進去了萬劫不復！
「知道啊！」楊偉更肯定的說。表情很明顯：那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哪次，我都忘了！」楊偉笑笑，好像是有這麼一次。
章老三，是個好車工出身，跟楊偉沒幹別的，除割人水管子，就是在車床上給一干混混製作械鬥武器，光章老三車出來的管制刀具就能拉一工具車。
「那，你和何二軍拉拉扯扯地，我吃醋了！」楊偉嘻皮笑
上回說到，一干老兄弟混吃等死的作態令楊偉是大傷腦筋。心情頗為不順的楊偉飈著車出了錦繡，一路上開著，糊裡糊塗到了一個地方，一眨眼，居然是來了白水，自己以前住過的地方。楊偉挑了個地方停下車，自顧自地一屁股坐上草地上，點上了枝煙，腦袋裡亂鬨哄理不出個頭緒。
「啊？！……是呀！」楊偉機械地回了一句。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回頭一看，嬌嬌正牙咬著嘴唇，一臉曖昧和狡黯！
「你要死呀，也學會油嘴滑舌了！」嬌嬌有點羞也似地作勢要擰，楊偉忙退身躲開了。
可現在，一眨眼這夢裡的事都成真格的了，甚至比真金還要真，天天抱著的是一個美貌不可方物的薛萍，卡里存了足足有二百萬，還有一堆不知道該怎麼花的那外幣。女人有了、錢有了，可自己反倒感覺揪心的事反而多了！
這才是最難辦的事！
「別，別，我跟你說！」楊偉見嬌嬌要追過來，說道：「當時是形勢需要，我當時就懷疑何二軍，這是想試試他！」
有道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楊偉越混只覺得越是沒譜。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怎麼著也不能讓老兄弟們跟著他吃了虧不是！
「你真喜歡我姐？」嬌嬌盯著楊偉問。
「我告訴你啊，你別不說話，我可能當我姐一半家，今天你不說清楚，我鐵定給你倆這事攪黃了，信不？」嬌嬌一臉威脅的表情。
「這樣啊……」嬌嬌想了想，倒也有幾分道理，要不是楊偉，當時還真被何二軍那樣子給迷住了。這樣一想，心裏的一塊結也就釋然了。跟著就聽嬌嬌說：「算了，本姑娘饒你這次了……不過楊偉你也真是的，你想當我姐夫總得提前說一聲嘛！這不聲不響兩人就
嚴格地說起來，這幫老兄弟都是他帶出來的，楊偉對他們的「成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說！」
「喜歡啊！」楊偉這句說得很肯定。
這段時間幹得這些瞎事，那件事犯了不得蹲幾年！
「我姐可結過婚成過家，你知道不知道！」嬌嬌又問道。
「你聽我說完呀！……我當時是藉機發彪，他和你明顯走得很近，如果他真的喜歡你，鐵定會站出來，如果他心裏沒鬼，肯定也會站出來，最起嗎也敢跟我辨一句吧！……結果我一動手，他連屁都不敢放！」楊偉說道，不過還有一個原因他瞞下了，就是這嬌兒嘴賤，罵人！
看著這幫老兄弟的變化，楊偉只覺得一天是心驚肉跳，指不定這幫渾貨真干出點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
就聽嬌嬌有點醋意地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最後威脅楊偉，我們明天搬回來，你還鑽在這兒啊！
不管吧，楊偉實在狠不下這個心來，不僅是一場摸爬滾打的兄弟，其實從軍隊出來的人，特別是從中國軍隊出身的人，政治課上得好不好沒關係，幾十年傳統薪火相傳，集體主義的觀念早透進骨子裡了，對戰友、兄弟看得是比自己還重。經歷過實戰的人更甚於此。就楊偉這幾個月辦事，全靠了這幫老兄弟支持，要他一個人，就是美國大片里的魔鬼戰士來了也不行呀！怎麼著，全殺光！這鳳城上千警察、武警和駐地部隊都是吃素的啊！個人英雄主義只能針對個別人，想一個人以一敵百，什麼十步殺一人、什麼孤膽英雄，都是逑扯蛋瞎瓣胡吹亂放炮呢，實踐中根本就行不通，集體的力量才是最大的，不管是軍隊群體還是混混群體！
問題是，這個集體素質也忒差了點，
近處，清清的白水河潺潺地流著，河底油油地招搖著青青的水草，魚兒的鱗片偶爾還會反射出一道弱弱的反光照進眼中。楊偉記得，剛剛安頓在鳳城的時候，自己常來這兒釣魚，雖然經常是釣不著，可是每次都過得非常平靜而且快樂。有時候釣著了，燉上幾條，把王虎子、大炮、章老三、賊六這一干渾貨叫來，大碗喝酒，喝高了就胡天黑地地吹牛侃女人，那日子過得清貧卻也樂在其中。那時候，做夢都想娶個水靈靈地豐胸大屁股地婆娘，做夢都想攢上十萬八萬塊錢，然後有滋有味地過日子。
想來想去，楊偉足足想了一個上午，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偏偏又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們做什麼！發錢？有了錢這些人就胡吃海喝帶亂嫖，明顯不是個長久之計，況且能有多少錢？給他們找個事做，明顯扯淡，這幫人幹什麼都行，就是不會老老實實做人；當保安也未必是長遠之計，錦繡城這保安一茬換得比一茬快，總不能再過十年八年，一干老兄弟還只會杵在歌城門口吧。況且，就這發展態勢，這幫人能不能順順噹噹過十年八年不出事都難說。
有話老話說的好，要在江湖混、最好是光棍。這光棍一詞一是指單個人，無牽無掛，要軟可軟要渾可渾要狠能狠，反正爛命一條，你誰也惹不起了！而另一方面，就是指這人要有光棍之道。什麼是光棍之道呢，就是凡事不能做太絕，得給人留條後路，這就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楊偉從寺院到軍隊、從軍隊到監獄再到後來流落鳳城，這十幾年的社會大學和各色人等都打過交道，從不食人間煙火的老和尚、鐵血悍勇的特戰隊員、悍不畏死的販毒分子，還有那軍事監獄里一大
還有林子、剛子兩人，好好地當著保鏢，愣是被楊偉唆導著幹了一票黑事……
比如說王虎子，以前就是個街頭混混的角色，難得楊偉教他打架。當年教虎子時楊偉經常教育，媽B的打人往要害打，你就逑會打耳光，那管什麼用，往軟肋、襠上、小肚子上招呼。現在倒好，教來教去，教得虎子被砍了十七八刀……
有心幫吧，這群人明顯是爛泥扶不上牆。包括自己在內也是如此，這群老兄弟裡頭，除了兩初中綴學的，其餘都也就是個小學水平，偏偏這上過初中的連沒上過學的楊偉還不如；而且裡頭有前科包括楊偉在內，百分之百屬於此類人等；再住下算，這無一技之長者，也包括楊偉自己，也是100％。說白了，楊偉領導的這群，就是徹頭徹尾的混混。現在，他倒成混混的老大。就像剛才兩貨收回來這錢，之所以老老實實交回來，是因為兩人知道上頭有老大頂著，下面只管收管花，出事大家一起上。而且楊偉根本就不敢把錢全扔他們，那樣話，過上兩天，鐵定又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不是來借錢就是又要惦記誰家了。
……
楊偉從不認為自己走的是黑道，可偏偏現在居然成了黑道上的一號人物。
「你別跟我打哈哈！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動我呢？你給我說個清楚，我一直準備找你算賬呢，今天才逮著你！」嬌嬌不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