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惡之救贖
第12章 自欺欺人遭人欺（上）
「在三元衚衕里住著呢！」趙大鋸說著，一提到爹神色有點不對。
「那……那是真的！」輪子訕訕地說，等於默認了，一說到這兒，狠狠地剜了王虎子一眼。這王虎子也是白眼狼，借給他車，到了了，還告黑狀。
光頭騾、伍元，陸超和輪子，正悠閑悠哉地在光頭騾的的棋牌室玩，四個人開了桌麻將，先是輪子的手機響，一接電話輪子愣了，馬上了喜不自勝地說：「快，收拾收拾，走走，伍元，大哥回來了，要見咱們！」
公安小區里，接到電話的周毓惠一下子蒙了，第一反應是欣喜若狂，兩年來不就等的就是這一天嗎？第二反應是翻箱倒櫃找衣服。衣服扔床上已經一堆了，周毓惠試了不下十身，每試一身就問景瑞霞，這身這麼樣，是不是看著有點老氣了，換換！
楊偉手一指，小伍眼也不敢抬，老老實實地蹲在牆角，抱著頭。這是錦繡保安犯錯后等著被打的規矩。當年在錦繡，賣小包要是被逮著了，就這得性，排一排等著挨揍。
很利索直接的處理了一件事。眾人這才看明白，章老三這狗貨八成貪小便宜欠工人工資把大哥惹了！不過在大家看來，好像這事還真有點小提大作了。萬把塊錢，現在還真不在大夥眼裡，隨便打個電話就解決了……不知道大哥怎麼就對這事生了這麼大氣！
兩人應了聲，站起身了，那賊六心虛，小心翼翼地說道：「哥，我可從來不抽啊，我可比小伍強啊！」
「章老三呀章老三！」楊偉轉悠著拍拍鋸子膀子讓他坐下，看著已經開始犯怵的章老三說道：「開了兩個飯店、一個裝修行，好歹也是個百萬富翁了，我聽說你老婆，你侄子，你們一家七八口現在都在鳳城找生活了是嗎？聽說都混得還有個人模狗樣是不是？」
「鋸子，大夥走……討工錢去！眼不見心不煩，既然見著了，哥就不能不管你了。走……」楊偉恨恨地說道。
這話，引得幾個人嘿嘿笑，那小伍扭過頭，怒目視之。媽的，剛給你介紹娘們就拆台。
……
變化好像也有，對自己冷淡多了，彷彿是陌生人一般。周毓惠此時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冰庫，感覺著大夏天裡渾身有點發冷，而且是那種一腔熱情一下子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地發冷！
「什麼吊公司，這麼黑？」楊偉也有點生氣了，這辦得真不是人事。要是真把趙鐵鎚打了，那自己還真饒不了他們。別說自己，就老錘那脾氣，肯定饒不了這人。
「百萬家產，現金幾十萬，你至於欠這群窮兄弟們點血汗錢嗎？都是給你幹了活的，難道都是訛你了不成？四年前我見你的時候你是個什麼吊樣還記得嗎？拉個平車沿著街道收破爛，擱誰誰不待見你，小區里防賊似地防著你們，隔三差五有人揍你狗日的一頓……怎麼，現在發家了，不受欺負了，開始欺負別人是不是？聽說別人稱你章三爺是不是？你可真厲害，就為了這點小錢，找上人把這些老百姓往死里打是不是？……我說章三爺，就今兒，就現在，把我這幾天窮哥們的工錢結一下行不行，我求求你了？」楊偉枯桑著臉說道。
第二拔來的卻是輪子和光頭騾一圈人，兩輛車，一進門輪子笑著一下子凝住神了，楊偉除了問了問小伍，其他的都沒搭理。四個人訕訕坐下了，明顯地感覺到大哥的神態不太對頭，要這精神狀態，經常就是發火揍人的前兆。
「姐，你至於嗎？」景瑞霞看著周毓惠有點花痴的樣子，犯愁了。
楊偉一看，也認識，問道：「你是……趙老拽家那小子……哎，你們咋不去煤礦上幹活。」
楊偉揮手就朝小伍腦門上扇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很輕，嘴裏罵著：「你小兔崽子，不抽不沾那東西你會死呀？不要以為是高興高興就完事了，越抽越多，到了最後抽死你呀……」
「不多，我需要一萬七千二百八十七元！」
幾個村民怕是對章老三這怨恨之極，鋸子操著傢伙
大鋸說著：「楊娃哥，俄們這兩年一直都是鳳城打工。」
第三拔是只來了一個，一陣尖厲的剎車聲之後，連在飯店裡面都聽得出悍馬那車狂暴的發動機聲音。已經幾分醉意的王大炮推門而入，嘴裏喊著，大哥，想死我了……一進門卻沒有搭理，都呵呵看著王大炮傻笑，大炮眨巴著大眼看看眾人，再看楊偉一臉臉沉，訕訕地和賊六表弟坐一塊了，小聲問問發生什麼事，卻都沒說話。
狗剩家這小子嘆了口氣說道：「別提了，煤礦那群也是狗日的，把鋸子哥開除咧，嫌俄身子板太差，也不要俄咧，俄就跟著鋸子哥來做木工來了。」
「好好……」幾個混球看著楊偉，嘴裏說著，除了周毓惠沒說話之外。
又換一身……還不太好，看著沒氣質……
大晚上，兩人高跟鞋蹬蹬蹬地往外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救火去了。
小伍來了，和賊六開了輛波羅，流線型的外觀，車子和小伍的打扮有點類似，流里流氣，進了總店門，兩人卻是覺得氣氛不對，大廳里只坐了楊偉一個人，拿著瓶白酒自斟自飲，看著兩人來了，淡淡地說了句，坐吧！然後就不說話，陰著臉，這倆貨也不敢問。
四個人笑著，下了棋牌室！這個棋牌室，正是當年高玉勝其中的一攤生意，只不過當時的名字叫鴻運，現在的名字叫「雀皇棋牌室」。
包間里，出來了四個包著腦袋的民工打扮的樣子的人，腳上穿得不是那種被塗料染過的拖鞋就是老式的膠鞋，鞋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裝修塗料，破破爛爛的襯衫上明顯地能看到汗漬和血漬，腦袋上臉上都帶著傷，眾人一下子詫異了，把這麼群民工打扮的傷員都拉到這兒，不知道楊偉要搞什麼名堂。
每一次還沒有等景瑞霞說話，這周毓惠就已經挑出自己的毛病了，一來二去，簡直把景瑞霞弄得要抓狂了，實在無奈之下，景瑞霞憋著臉著說了句：「惠姐，他要喜歡你，穿那一件都漂亮！他要無視你，你穿什麼都白搭！……再說，人家有老婆，你至於嗎？還沒準人家記不記得你叫什麼名？」
「大家都全了啊，兩年沒見，大家都好吧！」楊偉欠欠身，開始說話了。依然是流氓味道十足的語氣。
每通知完一個人，王虎子就和秦三河兩人幸災樂禍地捂著嘴笑半天。兩人一會就等著看這幫貨挨大耳光的場景呢。那周毓惠呢，連這倆渾人都看得出對大哥有意思，不逗逗她逗誰？
「沒沒……多少……」小伍臉色一變，經常抽個K粉高興高興，來之前是剛剛抽了。
倆MM知道明顯是推託，不高興地哼了哼，眼見著賊六風風火火地跑了……
……
小伍嚇得不輕，自己存著抽的小貨讓抓了個正著，語無倫次地說道：「那……哥，那個……我……」
「賬上有多少現金？」楊偉突然問道，問得大家不明所以。莫非大哥要錢來了，不會呀？
「喲……哪位哥？這麼緊，連牌都不打了。」光頭騾隨口問道。
鋸子卻是不答這茬，怕是對被打的事還有點咽不下這口氣，惡狠狠地說：「楊娃哥，給俄找些人，俄出錢，俄要干這群狗日貨。」
醫生嚇得紅花油摔地上了！
「哎，你們這倆小王八蛋，可真行啊，我認識你們的時候，還偷自行車的水平，後來偷電動車、後來偷汽車……後來把你們送進汽修廠，我可以為你們學好了，聽虎子說你們盤下了拆車市場的生意我還高興了好幾天，我可說輪子和六兒有出息。媽了B弄了半天，小孩的的雞雞耍來耍去，耍成大人屌了！……開始批發黑車了啊？我手機這些亂七八糟的黑車黑槍廣告是不是你們發的？」楊偉沉著聲音問道。
一個小瘦個子，胳膊被打腫了，正抹著紅花油插了句嘴：「村長村長，你得給俄們主持公道啊，這群王八蛋可黑了！」
「沒問你這個……」楊偉盯著賊六，突然說了
這話，一下子把周毓惠說愣了，一回頭笑著說：「瑞霞，你說話很有哲理呀！……不過，我還是得穿正式一點吧，那這身……就這身……」
高玉勝是誰？噢，好像已經不太記得了。
眾人，聽得楊偉如此這般數落章老三，倒也可笑，卻沒人敢笑！
看看幾個的慘樣，確實有點瘦弱。楊偉這不多問了，關切地問了句：「鋸子，你爹呢？」
「媽了B，白眼狼呀！」楊偉恨恨地指著章老三背影罵道。
「三萬……哥你要啊，我送你一輛！」賊六一下子沒防著楊偉問這個，高興地伸了倆指頭說道。後面輪子心細，卻是已經看出楊偉臉色不善了。腳在下面悄悄踢了賊六一腳。
「嘭！」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
「噢，新車賣三萬……六兒，口氣不小啊，你現在一年能賣多少黑車？」楊偉繼續問道。
景瑞霞隱隱地覺得今天的氣氛不簡單，彷彿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前後一想，人都在，沒什麼大事呀？
楊偉一下子有點生氣：「你爹都多大了，你咋弄著你爹出來打工了，你可真行啊！那村裡你爹走了誰當家呢？」
「老騾，你沒資格見，是我們大哥，楊偉……你入道晚，你要見了，得叫大爺。」小伍元牛逼哄哄地拍拍光頭騾的膀子。
景瑞霞一下子要發作，被周毓惠拉住了，這對著大姐大打手下，明顯是不給惠姐面子不是？
章老三一下子明白怎麼回事，嚇得激靈了一下，怎麼著這群民工就和大哥扯上關係了？還以為都已經打跑了。
「哈……哈……老子現在窮得光著屁股了，你他媽可成人了啊！……不過，老子就是光著屁股要飯時候，你見我朝人要過錢嗎？……不過這次，我還真是想朝你要點錢。」楊偉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上，景瑞霞一下子發現，楊偉依然是穿著那條補丁褲，就換了一大背心，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
「顧不上了……」賊六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扔了幾張鈔票，在倆MM敏感部位摸了摸，促狹似地伸著指頭做了幾個流氓動作，淫笑著說：「一會兒咱們繼續鑽啊……還得給哥來個深喉……嘿嘿……」
……
楊偉上上下下打量已經一身光鮮的章老三，很猥瑣的章三板，原先多有白髮的腦袋染得烏黑光亮，穿著T恤，兩年不見，反倒覺得年青了幾歲，楊偉看看這打扮，彷彿是很有興趣一般地問了句：「老三，你這兩年掙了多少錢？」
「嗯……」章老三不迭地點頭。冷汗直流。
虎子和秦三河出了診所就開始通知人了。通知一干眾人的說話很簡單，很直接、很有效，一句話：「哥回來了，馬上到總店集合，誰不到扒誰的皮！」
楊偉的目光繼續地挑選人選，遇到他的目光的，多數是下意識地迴避。最後楊偉的眼光直盯在賊六的臉上，那賊六心裏一驚，暗道：靠，這剛才雙飛，不會也挨打吧！
楊偉一巴掌打完，盯著地上的章老三沉聲說到：「打人的是誰？」
「敘舊之前，我先把正事辦下……章老三，站起來！」楊偉頓了下碗，嚇了大夥一跳。
「虎子！」楊偉此時已經是有點出離憤怒了，越聽越氣，聽到了最後，居然是那個猥瑣的章老三在使壞，如果是其他事，欺負不相干的人也罷了；如果自己不碰著也便罷了，不過這正正撞了個正著，還真把楊偉氣得七竅生煙。
「趙亮，趙亮是誰？」楊偉好像沒聽到這個名字。
這群人付了錢走了，醫生才小心翼翼地看看桌子，咂了半天舌頭桌子面上，楊木面板上，被砸了一個深深的坑，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四個指痕的拳印子……醫生感覺得到，這個人很憤怒，所有的人都感覺得到，大哥，很憤怒！
楊偉這搖搖頭，安慰道：「鋸子呀，你怎麼還想著打架呢。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兒我找人給你們要工錢去，欠了你們多少錢？」
而那個人，現在已經是一臉冰霜，兩條濃眉憋著彷彿有什麼很大的心事，正端著湯碗干喝白酒，很黝黑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動靜。很有氣勢，最起碼這喝酒的架勢就不是一般人能學得來的，就著碗喝而且是干喝，看著都滲人。
那輪子促狹般地說：「老騾，那我們可就成你叔了啊！」
小伍不迭地躲著。神色中俱是害怕，先前在錦繡，楊偉一見這吸粉的要往死里揍，卻不料今天一下子被撞了個正著。不過奇怪的，楊偉並沒有做下一步動作。而是有點不耐煩地揮揮手說了句：「蹲牆角，等著一會收拾你……滾！」
再換一身……喲，不行，太艷了。
大鋸估計是受辱不輕，咬牙切齒地說道：「媽了B，裝修公司那群狗日的，騙著俄們幹了半年木工活，欠了俄們幾個人工錢，俄們上門要了幾次，不但不給，還找人打俄們！」
第四拔，章老三屁顛屁顛堆著一臉笑進門，照例，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那不行！」光頭騾來勁了，要說當年還是靠著這位爺唆導搶賭場發家起步的，就見光騾一甩麻將，扯著衣服就要走，嘴裏說道：「大爺就大爺，我得給楊大爺謝禮去！」
「悍馬，想得美，騾馬還差不多！」
「那黑車呢！收了賊臟加工加工賣，也是假的？」楊偉瞪著眼，看著輪子。輪子下意識地躲避著大哥的目光。
這事，讓景瑞霞看著越來越詫異，讓周毓惠看得越來越心驚，或許，楊偉就像景瑞霞說得那樣，難道一直都在暗中看著這些人？
「咳……章老三的生意！就叫三環裝飾行。」虎子咳嗽完，憋出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而景瑞霞奇怪的是，這向來弔兒郎當的小伍，歌城現在那個老闆見了都得給幾分面子。現在看上去，像個很乖很乖的兒子般，老老實實蹲那兒，連頭都不敢往過扭。
……
周毓惠滿懷希翼地進門后，一下子感覺彷彿是三伏天被澆了個透心涼，這幫子平時的手下們個個倒懂禮節，起身說了句惠姐好……獨獨那個準備打招呼的人，卻是拿著湯碗在啜著酒，兩眉憋著看了周毓惠一眼，又開始看碗里的酒了……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鋸子黑著臉不說話，那狗剩家小子說了句：「前年村裡民選村官，村裡那趙亮那狗日貨在下頭搞小動作，把錘叔擠了……後來錘叔就出來了。」
生意依然是一般般的生意，依然是紅紅火火，只不過舊人已經換了新人！光頭騾依然還是剃個大禿瓢，但現在已經沒有人叫光頭騾了，都知道這是騾哥的生意。
這次楊偉卻是更匪夷所思了，皺著鼻子在小伍身上聞了聞，把小伍摁在桌子邊，喊著，別動啊，亂動老子踹死你……跟抓賊一般地把小伍摁在桌子邊，把他身上亂七八糟東西掏了個遍。邊掏邊說：「小伍，混得不錯嗎？好幾千的手機！噢……金錶……銀行卡就好幾張……還是金利來的褲腰帶……錢夾里挺鼓的嘛，好幾千昂……小伍哥，您今天抽了多少？我怎麼聞著，你身上這味挺大的啊！」
「結結，我馬上回取錢去……」章老三擦擦額頭的汗。
……
王虎子在樓道捂著嘴呲笑，這小子，要倒霉了……
周毓惠，靜靜地看著，一直在揣摩楊偉的用意。要說為了欠一萬多塊工錢把人都聚集起來殺雞儆猴，好像不必要費這麼大力氣……周毓惠盯著楊偉，試圖發現點什麼，不過她很失望，楊偉的眼裡，是那種莫名的怒火，臉上依然是黝黑健康的膚色，除了穿著寒酸了點，好像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下，可有戲看了。
……
眾人一臉詫異，楊偉看看大家對著虎子說道：「不等明天了，你和三河，把這群王八蛋都給我集中起來，大炮、賊六、
楊偉一驚，看看虎子，沉聲問了句：「怎麼了虎子，你知道？」
「那不是！那絕對不是！」輪子不迭地說道。
賊六這才省悟過來，訕訕地不敢說話了。偶爾小偷小摸這都可以理解，可現在這臟車作業早成了一條龍了，這要真說出來，又得挨大耳光。
楊偉一指章老三，問鋸子：「是不是他？」
一干人詫異地看著楊偉，不知道要幹什麼，兩年沒見，一見就這得性，還真有點大失所望了。
「哈……」
「虎子，帶著鋸子他們休息去……」楊偉示意虎子把鋸子幾個人帶進去了。幾個村民，頗有深意地看了虎惺惺一身霸氣的村長，眼裡多有羡慕。
「好，你就替他挨了吧，辱人者人皆可辱之，你覺得你很厲害嗎？拴馬村的老百姓當年出了全國赫赫有名的長平營，連日本鬼子都不怕，長平市政府都敢衝擊，趙大鋸一家三代都是鐵骨錚錚的爺們，你算個吊，真把大傢伙惹急了，來了幾千人，你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滾！……給你半個小時時間，把你欠的賬結清楚，橋歸橋路歸路，老子以後不認識你，再欠了這些村民的錢，我帶頭去砸你家的店！……」楊偉惡狠狠地看著章老三，章老三不迭地跑出門去了。
周毓惠眼一亮，終於挑好一身，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那身白色套裙，一身正裝，顯得不艷不淡、雅緻而不俗氣，配著淡色的襪子，很有風姿綽約的味道，在鏡子里轉了幾圈才算是滿意了！
「……現在我真後悔，我他媽還辛辛苦苦給你們倆小王八蛋湊錢學汽修，學來學去，小賊學成大盜了……蹲那兒去！省得我看著你們心煩！」楊偉頭一揚，兩人垂頭喪氣地和小伍蹲一塊了。
「三環裝飾行！一家草灰貨開得，騙俄們給他們幹了幾個月木工活……媽了B，明兒我砍狗日的。」鋸子說道，一副氣不自勝的樣子。拴馬村的村民，不管老的小的，脾氣可都不小，何況這受了辱。
「我……我個侄兒……」
眾混混心驚了下，這耳光不輕，看著章老三嘴角流血了，捂著臉。過不了多大一會，鐵定是一個大紅手印，好幾天都下不去，這裏頭好多人挨過。
幾個傷員都看著村長嚇得沒敢說話了。
賊六一聽，一臉喜色，一驚之下，著急地慌裡慌張穿褲子，那一姐怕是剛到了好處，雙眼迷離地看著賊六說了句：「六哥，怎麼了這是，就把我們姐妹扔下了，我們毒龍鑽還沒開始呢！」
章老三愣了下神不明所以，嘿嘿笑著說：「大哥，你這不笑話我嗎？這點錢還拿得出手！」
周毓惠一下子覺得心被刺了一般，冷冷地坐下了……兩年的思念，一時間冰凍起來，這個人看自己的眼神彷彿自己是陌路人一般。
光頭騾倒也不失為信人，沒有忘本。
幾個傷得倒不重，不過個個傷口挺嚇人，大鋸腦袋上開了個口子腫了幾個大包，縫了七針，眼也腫了，黑青了一片……相跟著的三個人，有一個傷得重的，後腦被拍了一傢伙，剩下的倆，傷在腿上和胳膊上，一瘸一拐湊合著能走路……這四個人里，不但大鋸認識，四個人都認識楊偉，居然有一個還叫楊偉村長。不用說，都是拴馬村來的。虎子和三河都沒去過拴馬村，一個都不認識。
楊偉問：「這群人什麼人啊，怎麼打起來了。」
只見楊偉重重的拳頭擂在薄薄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水杯嘩地摔到了地上……
「虎子！」楊偉看著人全了，喊了聲。大灶里王虎子應了聲跑了出來。楊偉抬抬頭，關上門！
炮丸就是搖頭丸，那東西除了搖頭還有一個明顯的藥效，絕對讓你勃得起來，堅持久了！歌城行業里都叫這東西炮丸！
「別說當叔，給我弄輛悍馬，我也叫你大爺！」光頭騾笑著，擠兌輪子。
清理著傷口，楊偉看著一
一聽這話陸超有點苦笑。光頭騾要叫大爺，那自己就跟著小一輩了。
「就是這狗日貨！」鋸子和幾個村民咬牙切齒。
一個村民解釋道：「他是拴馬村人，在長平有房，村長你在的時候，他不在村裡。村裡有煤礦后，他看著掙錢就回來了。」
這個名字楊偉倒陌生的緊，卻不料一聽這名字，夾了支煙在門口抽得王虎子一下子茬氣也似地，嗯了一聲，被煙嗆住了，劇烈地咳嗽出來了……
「現金，有二十多萬吧，大哥您需要錢呀，你吭聲，我給你取去！」章老三說道。
「算算，不幹就不幹了吧，錘叔就跟當你們爹媽一樣，操了一輩子心……可不幹也不能出來受這罪呀，又不是沒錢活不了了……鋸子，一會去看看你爹去，咋就想不開個這事了。」楊偉有點埋怨的口氣說道。拴馬村歷來無村長，就楊偉裝樣裝了幾天。而老錘就是名至實歸的家長，這什麼村長不村長當不當倒無所謂，人老了老了，再出來打工受這份罪，可就讓楊偉有點不理解了。
通知到周毓惠的時候，王虎子這促狹般地說了句：「周惠惠，哥回來了，想你想得不行，想見呢？你快來昂……」
楊偉回頭看看眾人，好像在挑對象，一個個看著過去，那一身鮮溜光鮮的伍利民訕訕地對著楊偉笑笑。
「託大哥您和惠姐的福，不多，開了倆飯店，一個裝修行，百八十萬吧！」老三咪笑著，諂媚般地說道。這裏頭兄弟要說鑽營，章老三要比其他人強一點，除沒大炮那煤場來錢快，還是數得著的。
……
伍利民畏首畏尾地站起身來，亦步亦趨地走近楊偉。好像是害怕大哥猝然出手。
「那現在這K粉，炮丸，您老一天能銷多少？是不是生意挺不錯的啊？」楊偉說著，在伍利民鐵夾里掏出個錫紙折的小包，一撕，粉粉揚揚灑了一小片。在兄弟們看來，大哥的鼻子比秦三河家的狗還靈，誰要是抽兩口，他聞都聞得出來。卻不知道楊偉是緝毒出身，這東西太熟悉了，而且只要身上有貨，塞那他都要挖出來。
卻不料，結賬還不是主要的，眾人只覺眼前一晃，耳聽著「啪」地一聲脆響，就見章老三捂著臉一骨碌滾地上了。定睛一看，卻不知為何楊偉突然出手，重重地扇了章老三一個耳光。
「是嗎？……」楊偉兩眼一瞪，幾個混混了解的都嚇了個激靈，就聽楊偉喊著：「大鋸，出來……」
「哎……」王虎子應了聲……看著楊偉一臉不善，拉著秦三河轉身就跑……
錦繡城裡，伍利民一接電話，把懷裡的美人往邊上一推，連前胸連小妞解開的扣子也顧不上系了，轉身就跑……跑下歌城包間，快步鑽進洗浴中心裏，一腳踹開一間房門，裡頭賊六正和倆MM一上一下玩雙飛，賊六嚇得小JJ撥出來迅速縮小，氣得剛要發作，小伍說了句：「快快六兒，哥回來了，要見咱們……」
這個人，確實不簡單，景瑞霞暗暗想著，連楊偉穿著那條大補丁的褲子現在看來，也覺得就像陸超說的那樣：個性！
楊偉也沒想到，不期而遇了這麼一群都是故人，兩年多都沒有回拴馬村了，要不是今天這事，還真把這茬給忘到腦後了。更沒想到的是，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見到故人。聽著大家親熱地叫村長，楊偉這心裏，總有點怪怪的感覺。
一個被打的村民說道：「欠俄們一共一萬多……他們不止欠了俄們幾個，好多打工得被他們騙著幹了活，要不了錢都被打跑了！這群狗日貨可黑咧，上次差點連錘叔也打一頓。」
「哎，大哥，在在……」章老三點著頭站了起來。
就看楊偉一副看不出表情的樣子，淡淡說了句：「六兒、輪子，你們站起來！」
「笑什麼笑！？過來！」楊偉招招手。
「大哥，你需要多少吭聲，三打五十萬，我湊得起！」老章拍胸脯了。
虎子和秦三河嚇得一個激靈站起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