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惡之救贖
第78章 地不納垢其誰怨（下）
「嗨嗨……你說書呢吧，天下能有這號人，搞了通寶，能把到手的生意都給你們？」
「沒人在場，人家說通寶出事了，我們還不相信，等我們去了，早亂了，後來投奔到我們那兒一保安小海說，是幾個大鬍子，好像還認識席玉蘭，席玉蘭一走，那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捆著扔包房裡了……」黃毛邊想邊說。
孫大雷氣忿忿地就要伸手扇耳光，一下子又被逗笑了……
「那宣傳畫，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誰組織的？」
「喲，看我這張臭嘴，大姐、警花大姐……有話好說。」黃毛裝腔作勢地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
佟思遙看看孫大雷，孫大雷微微點點頭，看樣假不了，孫大雷在鳳城曾經見過王大炮。
「佟處，這消息怎麼辦？」
「嘶……」孫大雷啞然失笑了，不以為然地說道：「我說黃毛，你小子長進了啊，報了個案，一會不大清楚，一會好像，這東西真要定案你怎麼做證？」
孫大雷，目瞪口呆；佟思遙，如遭電擊……多日的想的東西，現在得到了最直接的證實。
「太對了……照片上那晉聚財從臉到脖子后一道豁口傷，活活被人砍死了，那胸前、那身上啊全是血，當時嚇得我趕緊去找我們老闆，我們老闆也嚇得不輕，把這幫兄弟迎了進去，後來一論交情，得，人家真他娘夠意思，告訴我們接收通寶的小姐，耶，這回可賺大發了……」黃毛手舞足蹈做著動作，邊作邊說，把那天晚上的事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通。
「你這說了半天，說的是誰呀？省城裡能有這號人！你這說得沒名沒姓，我們怎麼相信你。」
「那你說呢？又想糊弄過關是不是？」孫大雷說道。
「咂……我跟二位說啊，二位一定替兄弟保密，這幫人啊，我操，太厲害，簡直是來無影去無蹤啊，那天晚上，七八個人空手就闖富華來了，我帶著十幾弟兄
一會兒，孫大雷和佟思遙先行出去了，派出所一位肥頭大耳的踢踢滯留室的鐵門喊了句，嗨，挨個出來打電話，交罰款……
「笑什麼！？」
「那有群嫖？我們還沒來得及脫褲子呢警察就衝進來了！」黃毛不迭地解釋道。
……
孫大雷聽得嚴處長這評價，暗暗鬆了一口氣……
「怎麼？你想保他？」
佟思遙和孫大雷，互相看了一眼，心下卻是明白得很，現在外界不知道晉聚財落在總隊手裡，都以為此人已經死了，但要說知道搞晉聚財、搞通寶的，這情況倒是第一次聽到。
事情正如佟思遙所料，此事孫大雷向嚴處長作了彙報，科班出身一直就工作在機關的嚴處長撇了撇嘴說了句：「扯淡，又是些坊間傳言，晉聚財什麼時候死了？這些小混混一急毛了，什麼瞎話都敢編……我說大雷，你不要不務正業啊，集中精力訓練……」
就即使現在把王大炮抓來，他也可以一口否認這些事，他可以說自己就是去富華逛娛樂場所了，這有多大的罪？如果晉聚財死了，這是一個大案，但恰恰他沒有死，這些事怕是沒人會深究了，況且，現在的注意力都盯到了晉聚財交待的腐敗案件上，誰搞的通寶、誰在造謠、誰在滿地發小廣告，這都不重要了……退一萬步講，現在就是把所有問題都查清楚，假設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楊偉一夥在胡弄，又能怎麼樣，最重的就是綁架晉聚財，可偏偏連晉聚財和宋清彪也說不清誰綁
「別，還有呢……好戲在後頭，我知道誰把晉聚財殺了，你們想聽不？」黃毛猛地撂出個猛料來。
「不是省城的……鳳城來的一幫兄弟，叫什麼來著，大炮……對，大炮，我聽說，就這還是個馬仔，人家老大多厲害還得另一說，看看現在，晉聚財這麼大個攤被人家七八號人挑得七零八落，真他媽牛逼。」黃毛纏雜不清地說著。
車上，開車的孫大雷見佟思遙一直沉著臉，有點訕訕地問道，現在連他也能判斷得出，這事十有八九是楊偉一群來乾的。
上回說到，孫大雷把佟思遙帶到了南華派出所，想讓佟思遙出面保一個混混，其實在總隊的緝毒工作中，經常對底層這些小魚小蝦米誘之以利，有時候沒準還真能摸到有價值的情況。那黃毛是鄒富貴的馬仔，鄒富貴又是省城富華盛世夜總會的經營者，說不定這傢伙還真能吐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佟思遙就衝著這個來了。
「呵……大雷呀，你還是不了解你們隊長……黃毛給的消息嚴格地說，什麼價值都沒有，最關鍵的一環的是晉聚財死了，這明顯就是自己打自己臉，後面的能不能採信都是兩說……再有，通寶出事和富華來人幾乎是同時發生的，我相信這是真的，不過越真越的越像他在說假話，有人會什麼動機都沒有，費盡心思做這麼大事？
「那他們在斷通寶電的時候，你們誰在場？」佟思遙道。
「找得誰？什麼名字？」
「啊！？傳單宣傳畫，是你們貼得。」佟思遙訝聲叫了句。
「晉聚財！？」
「啊！我覺得隊長這人吧，夠意思，現在我仔細回憶了下，我估計他在省城查出了是晉聚財在背後誣衊你，這才下了黑手，咱們是不是……」孫大雷小心翼
「呵……他呀，向來就喜歡損人不利己。」佟思遙淡淡評價了句，心裏有點五味雜陳。
那黃毛悻悻地看看訓了自己一頓的孫大雷和佟思遙，開口了：「孫哥，那我知道晉聚財一些事？這算不算立功。」
大鬍子、大鬍子……席玉蘭的口供里就出現過這個大鬍子，佟思遙知道這話不假。
「多嘴……沒憑沒據的事，你我說說就罷了，不要亂猜亂傳……」
「孫哥，這話說得，這兩天您去市面上打聽打聽，誰手裡要有貨，下頭人都把你當大爺供著。也不知道什麼事就這麼邪性，市面上這東西，立馬斷貨了……」
這邊孫大雷就教育上了：我說黃毛，看你小子有立功表現，這次這爛事可以先不追究你，不過你小心點啊，以後別關這兒才想起你孫哥來，平時有什麼消息，趁早到孫哥這兒報道，好處少不了你的……還有，以後隨叫隨到啊……
「咂咂，怎麼稱呼呢，誰是你阿姨呀？」佟思遙氣忿地說道。
「嗨……我說孫哥，這位……這位阿姨……有話好說，我滿打滿算才十幾顆，不至於一棍子打到解放前吧？」
「這些情況你確認？王大炮長什麼樣？」佟思遙沉聲正色問道。
「不不，孫哥，我們當天忙著接收姐們到富華表演，這後院的事沒參与啊，人就是運來了的一車，呼里嘩拉一扔，一發就走了，這亂七八糟找的人都是街上混的小子，這我那說得清。」黃毛苦著臉，有點難為了。
「啊！這還能有假……長得不怎麼地，禿頭一臉橫肉，身高不到一米七，沒我高，不過樣挺凶，一看就不是個善茬，長一胸毛，紋身是一隻老虎。」黃毛描述道。
「黃毛，這不是孫哥不幫你啊，是你小子不爭氣，要就這點東西，你還是準備好上勞教場吧。」孫大雷也作勢不管了。
「那好啊
「隨後向嚴處彙報一下吧？」佟思遙淡淡地說了句。
「不……不，不是，找了一群混混，一個二百塊錢。」黃毛說道，大概情況還是了解的。
「哎……哎……我說二位，怎麼了？……別充愣呀，不會這事都不算吧，兄弟我可是冒著掉腦袋的危險說這話啊，要人家知道了，沒準怎麼收拾我呢？」黃毛看著佟思遙和孫大雷兩人發獃，生怕兩人又耍賴，提醒道。
佟思遙也和這類人打交道不少，裝模作樣的說道：「算了，大雷，我看他這手裡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讓派出所直接辦吧，送他兩年勞教。」
佟思遙訕訕地叱了句，有點臉紅……
「喲，這我不大清楚，好像是鋼廠的黑皮和解放路開小賭檔的大耳毛。」黃毛也不太確定地說道。
「嘿……嘿……」孫大雷聽得這話，嘿嘿地笑了半晌。
黃毛明顯聽著沒事了，諂笑著說道：「孫哥孫哥，沒問題，您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您不叫我也到……隔壁還關了我們一起來的，幾個姐們，要不都罰倆錢算了，你看這孫哥您好人當到底……」
「佟處，我覺得隊長不會憑白無故干這事，我想他的動機，在你身上。」孫大雷說道。有點不放心地看了佟思遙一眼。話里的意思卻是很明白了。
現在，佟思遙也能憑著支離破碎的信息把這件串到一起了，可以這樣設想，楊偉發現晉聚財在搞鬼后，來了個直搗黃龍，把晉聚財和宋清彪控制並秘密送進了精神病醫院，而後拿晉聚財已被打死的照片來訛詐席玉蘭，挑著與晉聚財有仇的幾家都把矛頭對準晉聚財的產業，甚至為了協助這些人，也是楊偉一夥斷得通寶的電。簡單、短促而有力，迅雷不及掩耳。不過難度也不小，秘密捕人再運送、媒體造勢、挑起爭鬥最後再把證據想辦法送到公安手
「啊，那可不，真就等於白給了一樣，就讓我們找人貼了貼傳單！」
黃毛一聽樂了……孫哥和那位大姐真夠意思，這一罰款可就沒事了。
「還有什麼？不要光說別人的事，你最近犯事了沒有？」
「沒有！」
孫大雷、佟思遙兩人一聽俱是心跳加速了十幾秒，孫大雷反應也不慢，不動聲色地說道：「算不算你得說出來呀？」
孫大雷和黃毛對了幾句，佟思遙看也沒什麼東西可挖得了，使了眼色出去了，那意思是可以放人了，先自出去和派出所交涉了。
「你是欠抽啊你？說個事還吞吞吐吐？」
別人不知道動機，可佟思遙知道，那個動機正像孫大雷所說，就是自己！
「啊！？」孫大雷驚訝地說道：「佟處，這弄來弄去，別把隊長扯進這事來啊。」
「喲，孫哥，這不給你們提供偵察方向嗎？」黃毛說了句。佟思遙和孫大雷暗笑著卻是都不動聲色。黃毛悻悻地說：「耶，這都不算呀？」
「晉聚財那小舅子我知道誰打的……」黃毛神神叨叨地說道：「水雲閣孔老三找的人，兩人有仇，前幾年晉聚財把孔老三裝麻袋裡揍了一頓，這老孔報復他來著。」
「佟處，我是可笑，咱們的金牌卧底，被人糊裡糊塗送精神病醫院里了……比我們還不如，我們好歹還領了工資才被趕出來。」孫大雷笑著，連佟思遙也笑了，笑著孫大雷補棄了一句道：「這辦法，除了隊長，我看沒人想得出來，就想得出來也幹不了這麼乾淨利索，哈……我就奇怪了，隊長這腦袋是怎麼長得。」
……
「嘶……我說你是欠收拾是不是？廢什麼話你，光群嫖群宿就能叛你兩年勞教。」
「這個……」
「沒有你能進到這兒來？老實說，你在富華，是不是也賣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