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以惡報惡
第69章 惡人治惡有惡策
趙三刀瞪著眼，沒接茬。三角眼瞪著，默認了等著下文。
「別玩人行不行？給個痛快行不行兄弟？你兄弟死的賬算我頭上，沒問題，來呀！來呀！別他媽這麼玩人行不？我沒打算好好活著出去！可你別想著好死。」趙三刀瞪著眼，根本不屑，根本不懼，惡狠狠地看著楊偉。
「沒有，省廳、潞州警方已經開拔！天亮以前可以趕到目的地！」武鐵軍看著批捕令，鄭重地塞進口袋。這張紙，好多年沒有批下來，卻在這個雪夜裡來了。
雪夜，不可阻擋地走向黎明！
朱前錦老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描述那個匪徒，很高大，腰有多粗；很健壯，個子有多高；估計也是嚇得夠嗆，刑警在家裡抓後腦勺了，要按這描述，直接畫個功夫熊貓基本符合特徵！
「趙三刀！」楊偉沉聲叱喝，身邊一左一右站著金剛和賊六。就聽他喊道：「我楊偉向來光明磊落，辦事前都先告訴你。這一次我準備這麼干，不打你、不罵你、也不殺你。你好漢重生，我讓你好漢喝糞；你英雄再世，我讓你英雄吃屎……你聽好了：先讓你喝半桶，讓你吐得不亦樂乎；再把你放馬槽里，倒上幾擔糞，把你凍到槽里，然後，我親自把你扔回長平，讓你們兄弟給你接風洗塵，怎麼樣？」
而且，是逼來的，長平的隸屬於前錦公司的煤場火拚案以及朱前錦家裡發生的案件已經把案件推到了不可不做的境地！
……
倒回去兩個小時……
金剛和賊六壞笑著，放了趙三刀！上了地窖頂上！
這丫有點變態！楊偉心下暗道……心裏暗自覺得這個人有點可憐，就像自己曾經不屑於任何生命一般，是那種見血殺人後對心理的扭曲。不在乎別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這種人，就像曾經的自己一樣，你沒有什麼可威脅到他的！
在這個小區忙活了兩個多小時一無所獲，正如姚隊長所料，像這種有組織有紀律的黑分子做案，都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能找到破綻和痕迹才見鬼呢！無奈之下把重點放到了朱前錦家人身上。小保姆和十歲的孩子，肯定說不出什麼來，這匪徒倒也仗義，沒傷著人！
「說話，答應不答應，不答應老子開始灌了啊！」楊偉提著瓢威脅道。身邊的兩個，也在陰笑著看著趙三刀。
楊偉眼裡的笑一閃而過，手頓住了！
熱鬧看完了，沒人出門。要是白天還好，這大雪天大晚上，誰也不願意沾那晦氣。
「看你三爺幹什麼？想磕頭快點！」趙三刀看著楊偉站起來，詫異地瞪著自己，沒好氣地說了句。
姚大隊長，詢問完了筆錄也準備勸勸的朱老闆暫且住院治療，一進卧室看著老闆一副慘兮兮的樣子也覺得可憐不已，腦袋上纏了幾層繃帶，都是鈍器傷；據醫生說還被踢斷了兩根肋骨。坑坑窪窪的臉上一片青腫，已經看不到原來頤指氣使的氣勢，就像一個受了委屈沒地兒發的鄉下小老頭！
「趙三刀，你……你怎麼不問問，我放不放你呀？」楊偉回復了謔笑的表情，揶揄似地問著趙三刀。
趙三刀，看來根本不知道低頭為何物。不過楊偉看似也胸有成竹。
楊偉繼續解釋道：「我說晚上十點，沒說當天晚上十點，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是你腦子有問題，不問清楚，你怨誰來著？這不能怨我不守信用吧？」
趙三刀，這一夜被關在地窖里，每逢點瞌睡，就會迎來兜頭一盆涼水，罵都罵不出來了。這又陰又損的楊偉一句話也不問，回了就剝了上衣把趙三刀捆到了地窖的支柱上，隔一會就潑一盆涼水！這辦法，看來是對付這類橫人的最好辦法，臨到天亮的時候，趙三哥早被疲憊和涼水折磨得奄奄一息！這麼冷的天，身上開始瑟瑟發抖！倒不是害怕，是被凍得。
槍聲熄了、連燈光也熄了。沒人願意上前去看，要是白天的話說不定還圍觀圍觀！
楊偉詫異地，順著趙三刀的口氣問道：「十萬塊錢就要命了，這麼便宜？」
這人很橫，但不會撒謊！楊偉霎時確定了，這號人應該不具備能撒謊的智商。他連殺人都認為是很正常的，根本不需要撒謊！
原來發獃、發滯的朱老闆霎時如同見鬼一般，指著自己老婆破口大罵：「滾、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通風報信？報個逑呀？他們去鳳城找人，跟了兩個多星期都沒動手，早摸得門清了，還用我通風報信？我他媽還以為老大找個三個騙子回來，就把先給的十萬塊私吞了。沒成想這小子居然窩了這麼時候才動手。誰給誰通風報信了？」趙三刀說道。沒明白楊偉什麼意思。斜著眼瞪著楊偉。
趙三刀一見，心裏狂跳，直提到了嗓子眼！
一幹警察、醫生目瞪口呆！看著朱夫人捂著臉跑出去，都覺得這裏頭有隱情！
「咂咂，怎麼可能信不過我呢？我這麼誠實守信、義薄雲天，咱們兩人一個比一個惡，在道上和你三爺好歹能相提並論吧？哪裡信不過我了。」楊偉壞笑著，悠悠然點了一支煙。吸溜著嘴一副痞相。
記錄的刑警會心一笑，頓覺這話，純屬扯蛋！按著犯罪行為學的原理，處理恐怖中的人會憑白地生出幻覺來，會不自覺地把罪犯的能力或者體貌、或者其他行為誇大！
楊偉此時卻沒注意到趙三刀的表情變化，而是有點懷疑地說道：「噢，我快明白了，陸超報信的事，你壓根就不知道，對嗎？」
雪夜裡鴻運煤場的槍聲、人聲、爆炸聲足足響了十幾分鐘才停歇！就像經歷了一場大戰，比電視里正播的敵後武工隊還熱鬧幾分。
「說吧！就問你一件事，我兄弟王起柱，是怎麼死的。」楊偉冷冷地說道。
最危難的時候，沒人可想了，沒人幫忙了，想起警察來了！這事，除了警察，其他人還真擦不了屁股。
先不說能不能喝下去！要是真把他弄一身大糞扔回長平，這臉可丟盡了！凡黑道的人，最重名聲，丟了名也就等於丟了命！趙三刀這類死硬黑分子，怕是把名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政協委員被打！這影響夠大了吧！
而真正的受害人朱前錦是一言不發，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一個電話把私人醫生都請叫到家裡來了，兩個醫生細細處理了一下傷口，建議朱老闆住院治療！
楊偉苦口婆心地說了句：「你真不相信我會放了你？」
鄉派出所離這兒十幾公里，拖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大雪天，又凍又滑，誰願意來呀？平時這煤場這幫一般惹了事都自己擦屁股，別說報警，你就想逮都沒路子，要不是聽說死人了，估計派出所就敢不來！
對於破壞安定團結大好局面的負面消息，當然不能公之於眾，何況案情還是偵察中！
楊偉圍著趙三刀轉了一圈，好像在思謀著對策。
所長嚇得一個激靈鑽出了被窩……向上彙報了。
「我他媽連陸超是誰都不知道，殺了后我手下司機里才有人認出來，是宏偉哥安的眼線，要不我還不殺呢……我說你有毛病呀，一直問個死人有逑意思啊。」趙三刀有點迷茫。
「認識這個嗎？」楊偉驀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包白色結晶體。冷不丁地問道。
市委第一書記，第一反應是：封鎖消息，案情絕對不能向外透露！
「要動手了！利索點。」趙三刀不屑地睜睜眼，沒理會，凍得有氣無力了，褲子上早結了一層冰。
「唉，真沒辦法，你是不做交易
隱情！好像這裏面還有隱情！
「主要人員直接解押省城，以防有變，專案組劉明同志將隨隊督導，你們省廳的，認識吧？」
熱鬧的程序夠了，不過時間不太夠長！
「出發吧，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楊偉，別以為你抓了我兄弟怕你。明刀子暗槍你儘管招呼，三爺我這輩子殺人埋人幹得多了，沒怕過什麼，想怎麼來，十刀不取命？卸胳膊卸腿？隨便……皺皺眉頭喊聲求饒，我跟你的姓！」趙三刀彷彿根本不是被抓了，而是坐著和楊偉談判一般，嗤著鼻子不屑一顧，忿忿說了句：「想跟三爺談條件？行！跪下，磕上十八個響頭，三爺答應你。」
「咂，這他媽事誰知道，宏偉就愛整這些婆婆媽媽的事！」
「做個吊，老子信不過你。」趙三刀一聽，有點火了，自己被玩得團團轉，回頭他跟沒事人一樣，還來談話。
趙三刀現在終於想起這個問題來了，兩人確實沒有什麼仇怨，甚至連認識都不認識，就為了老闆要和楊偉斗？就為了運輸線？……趙三刀有點可惜！可也沒什麼辦法，在道上，沒有什麼對錯，也沒有善惡，該下手的時候就必須下手，自己落到了他的手裡，怕是討不到好去！
趙三刀霎時蒙了，嗯嗯嗯了半天，嘴裏硬是被塞了個漏勺，這一倒可就進喉嚨里了！偏偏嗯嗯的，金剛和賊六才不管不顧呢，死命地掐著脖子。
「結果我知道了，告訴我過程，是誰動的手，怎麼動的手。」楊偉道。
楊偉，瞪著眼，直視著，無所畏懼……
而且，趙三刀相信，綜合自己和楊偉打交道的經驗相信，這事，楊偉這號爛人，絕對辦得出來。
這也是趙三刀叱吒長平的原因所在吧！
回頭看著趙三刀不解，楊偉笑著拍拍肩膀說道：「這個辦法，一般人承受不了，您要是願意呢，吭聲！交易繼續有效！」
「還用見，司機手裡這東西多著呢！這事都問我，傻B。」趙三刀連說帶罵，纏雜不清地表達了一句。
趙三刀這下嚇著了，心狂跳著、眼骨碌轉著，不知道楊偉又要使什麼壞！
「呸！」
……
「三爺！嘿嘿……」楊偉的臉一下變了，變得壞笑無比，笑著逗趙三刀說著：「我知道你是好漢重生、英雄再世，我就一混混，一流氓，我不能跟你比，可流氓有流氓的辦法，您相信不？我要讓你做的交易，你還非做不行？我給你一次機會，答應不答應？」
「老古的本家兄弟唄，車上的，消息靈。」
不用說，這肯定不是搶劫！家裡值錢的東西一樣沒動。掛上壁上的畫、擺在家裡的幾樣小玩意隨便提留一樣就成千上萬，沒動！肯定不是為錢來的。當了十年刑警的姚隊長早混成老油條了，一眼看得出這是道上的恩怨，花這麼大代價、費這麼大功夫就為了來把人摁住揍一頓，除了道上這些腦筋有點不夠數的黑分子，正常人干不出這事來！
「販毒！切！」趙三刀不屑地嗤著鼻子：「三爺我一年煤礦上的錢還要不完呢，還需要整個幾百塊錢一袋的這破玩意？」
「你現在怎麼跟我打？啊！？不是我小看你啊三爺，你昨天來來回回亂跑一天，回頭把你逮來，澆了你一夜涼水，體能熱量早快被消耗完了，就是頭驢都吃不消了……信不信，現在讓你跑一公里，你立馬虛脫信不信。哈哈……還想打架，你有毛病呀你？」楊偉數落道，臉上壞笑著，這一下子，就是頭驢也快整爬下了。
可偏偏這事讓他頭疼！打了誰也好說，偏偏打得是政協委員，打得是威名赫赫的朱老闆，這事讓在朱前錦家裡做筆錄的刑警大隊長有點頭疼！這位朱大爺就夠黑了，這敢動朱大爺的，有多黑，那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出來！上次自己槍被繳的事，讓他心驚膽戰了很久，這夥人
兩個大桶里，是農村那種木糞桶，裏面滿滿地裝著兩桶大糞，漚成綠色、有點冰渣和黃白之物、上面還飄著死蛆，即便是在這麼冷的天氣，也聞得到一股惡臭！
「這是毒品，我懷疑你們販毒。你才是個傻B！」楊偉瞪著眼叱了句。
趙三刀哼了聲，沒吭聲！
可為什麼？
幾分鐘的對峙，趙三刀的心理防線被一擔大糞攻破了！耍勇鬥狠趙三刀不怕、挨刀子撞槍子趙三刀也怕，可這種連侮辱帶噁心的辦法，趙三刀還真不敢嘗試，真要像楊偉說的那樣，灌一頓大糞、再抹一身凍上扔回長平，趙三刀還真沒臉在長平混了！
窗縫裡、門縫裡，都藏著眼睛看著呢！看著一會一個大爆雷、一會通通幾槍，心跟著亂跳！又過了一會就見得三輛中巴都慌慌張張地跑了！
「對呀！都是老子乾的。老闆不讓更多人摻合進來，就只有我聯繫過。他們也小心，只跟我聯繫過一次。你問也白問，我他媽也不知道是誰？黑咕隆冬就見過一次面。」
「認識！」
長平110出警后，頓時事態嚴重，馬上報告了長平市局，市局刑偵大隊也跟著出了現場，畢竟是富人區、畢竟是市政協的要員，這種事真要是傳出去，對公安的公信力也是一種影響！
「喲！你聰明了啊！你看看，跟我談了一席話，你智商都提高了不少！哈哈……」楊偉哈哈大笑著，登著樓梯，提著馬燈上了地窖！
警察永遠是保護神，不管對於公民，還是披著公民外衣的人。
民警一個彎著腰，側過臉，喉嚨里呃呃幾聲，隔夜的飯吐了一地！
……
「我們整死的唄！你不來來回回折騰就為了這事。」趙三刀毫不諱言，雖然屈服，但那是對兩桶大糞屈服了，現在並不害怕楊偉，口氣一點都不軟。
「呸，卑鄙、小人！」趙三刀怒目而視。吐了一口。
……
趙三刀，有反應了，額頭上青筋暴露，像是血全部涌到了頭頂，發青發紅的臉，看得尤為可怖！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胡亂地想著，頭頂上的蓋子吱啞一聲推開了，打著馬燈踩著樓梯下來個人，不用看，楊偉！趙三刀懶得睜眼。人下來，蓋子蓋住了，昏黃的馬燈，楊偉照照被捆在支窖大柱子上的趙三刀，摸著脖子上的脈，戲謔似地拍拍趙三刀的臉說道：「嗨嗨，睡了幾個小時，醒醒，這地方舒服吧！」
「你們上去吧！給三爺留點面子！」楊偉擺擺手，看著垂頭喪氣的趙三刀。
「媽的，驢骨頭。摁脖子撬嘴，開始灌，這叫黃金湯，我告訴你趙三刀，喝下去了五胃翻騰、六臟受用……灌上半桶，你他媽肯定不知道你自己姓趙姓王！」楊偉還真就勺了一勺，提留著一擺頭。
最早到的一撥長平刑警，忙著拉隔離帶，法醫在清點著，三死五傷，爬出去報警的那個是傷得最輕的！地上，尚殘留著彈殼、炸藥屑、長短不一的槍支，一灘灘血跡觸目心驚！一個宿舍里像被土匪劫掠的戰場。
楊偉一直瞪著趙三刀看了半晌，不屑、不懼，即便是被抓了，趙三刀依然是睥睨一切的態度，看來，除了害怕那兩桶糞，什麼東西都不在他眼裡！
「卑鄙！？哪裡卑鄙了？噢，你是說昨天晚上的約斗？……你看啊，三刀兄弟，我昨天怎麼說來著，晚上十點對不對？」楊偉解釋著。
小區的仨保安，比比劃划講述著自己三個人怎麼著被一群孔武有力的人逼到牆角，然後被捆起來了，然後眼看著這些人剪了監控……警察一連問了幾個問題，什麼長相？多高？多胖？什麼體型？體態特徵，嚇得有點迷唬的保安們三個人說了三個樣。看來平時只顧著注意進出的美女、少婦、二奶，對這些歹徒的觀察力還真欠缺了點！倒是朱前錦家裡的保鏢詳細描述了一番，持著槍、帶著駑還有看不出是什麼兵器的鐵傢伙。
長平，震動了，十余輛警車在雪幕著閃著警燈，直向這裏開赴
「對呀！」
「太簡單了，這小子傷了我們幾個人，我本想我自己親自動手。老大不讓，回頭找了仨小子乾的唄。怎麼乾的，你也知道了，哈哈……這幾個小子手夠黑啊，本來要一個人的命，誰知道回頭還搭了一個！」趙三刀笑著，好像在故意刺激，故意顯示自己一方的能力。
「媽的，天下還有老子不敢幹的事嗎？」楊偉說著，一伸手接了手套，接了個鐵皮瓢，斜著眼看看趙三刀的反應。
「死訊誰告訴你的。」
不是他報的，而是他昏迷的時候，老婆胡亂報的！不過不管他報不報，小區值班的已經報警了！
不太嚴實的縫隙里，隱隱露出了白色，天亮了！
趙三刀一聽，一愣，一下子省得又被戲弄了，很直接地表達了意思：「媽B的，呸！無賴！」
不出門，人家還偏偏找上門了！離煤場較近的，取名「夜來香」的小飯店，槍聲停息后不久，門被拍得「啪啪」直響，老闆壯著膽子開門，一開門撲通一下子摔進個人來，正閑著無事討論是那家和那家干仗的姐們霎時尖叫聲四起。摔進來一半的人，一臉是血，額頭、臉蛋星星點點幾個血窟窿還在汩汩流血。那人好歹還是緩過口氣來，嘶啞地喊了句：「快……報警……打死人了，趙家灣的人被打死了……」
……
楊偉側頭看著趙三刀，臉上非怒非喜，像在尋思地問著：「趙三刀，我兄弟死那天，八月三十一號，你是不是給三個動手的通風報信了？」
趙三刀咬著牙，金剛、賊六、摁脖子、夾臉頰，硬塞了漏斗。那種給牲口灌藥的大漏斗。
說完話，一頭栽倒，嚇得小飯店裡的姐們喊得更凶了！
趙三刀不屑地說道：「你不是昨晚十點打一場嗎？打一場，打完了老子再跟你嚼舌頭。」
楊偉越問越奇怪，越問越心驚，一直懷疑著，終於從這裏找到了突破口了。
談話，中止了！
路邊，看客不少。大雪天，老闆沒生意、姐們也沒生意，打起來的時候都是竊竊私語，不知道這那伙和那伙又幹上了。不過有一點都有默契，沒人有報警的意識，萬一那家贏了，回頭被警察追屁股后追得急了，連報警的也不放過，從黑窯時代起，這窮山惡水刁民遍地，自古長平一地民風本就強悍，見慣了打打殺殺，見慣了起起落落，就覺得今兒晚上，特熱鬧！
門口仰面躺著一個臉上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死透了，這是霰彈傷，就像山裡土統一槍干爛了的兔子屁股一般。
不管怎麼樣，男人的硬氣，都會讓人尊敬的！
鳳城，震動了！三死七傷的案件在全市並不多見！不過也有個好處，讓市委最終下了對朱前錦拘捕的決心！
「笨蛋，那是訂金！後頭還有二十萬。誰知道這三小子殺了人，嘿，不見影了……哈哈……讓老子省了二十萬。」趙三刀笑著，楊偉看出來了，說著殺人的事這麼輕鬆，確實有點變態。
姚大隊長，看著老闆實在說不出話來，還以為受了驚嚇，回頭看看朱老闆夫人，小聲建議讓夫人勸勸老闆暫且住院，夫人一進門，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再橫的、再有控制力的人，也控制不了生理的反應！刑訊學高級理論，生理心理上給人帶來的恐懼永遠高於肉體上的疼痛。
天，要放亮了！
值班的兩個民警抱著懷疑的態度進了這個陰森森已經沒有燈光的生氣的煤場，院子里扔著兩院三輪車、兩輪裝載機，沒見人影，又打著電筒往宿舍里進，一進門就絆了一傢伙，民警照著電筒一看！
「信你！信你才他媽有鬼呢？」趙三刀忿忿地說道。
不過這扯蛋事，讓刑偵大隊的姚隊長有點犯難了！
市公安局外，二十輛警車，武警運兵車，整裝待發，紛紛揚揚的雪夜裡市公安局局長親自帶隊出警，尚屬首例！一輛省城牌照的車停到公安局大門口，武鐵軍看得是劉書記的專車，緊跑幾步上前開門，車裡卻沒人人下來，遞出來一張批捕令：「宜早不宜遲，趁著現在還在保密階
聽著兇惡的一干人偏偏什麼都沒有留下！大雪掩蓋了所有的痕迹，除了雜亂的已經被雪覆了一層的腳印，連指紋都沒有留下一個。保鏢們倒是解釋得清，統一的迷彩服、絕緣手套、陸戰靴，統一蒙面，像部隊開來了！
案情，報回了長平市局長！報回了鳳城市局！報回了市政法委、市委！
楊偉不理會這貨亂唾，頭朝上喊著：「提下來！」
簡短地交待，卻是代表著專案組、省廳，一輛輛警車閃著，破著雪幕重重，向著剛剛發生的罪惡之地，出發了……
「動什麼手呀？做個交易怎麼樣？做完交易，我放了你。」楊偉笑著，坐到了樓梯架上。
「你在哪見過？」
說著，就見得金剛捂著鼻子，吭哧吭哧提下一個大捅來、一會又提下一個大桶來！
來不及考慮隱情，更大的案情出現了，鴻運煤場報了匪警，出了人命，這干出警的，留下兩個勘查現場的，剩下的馬不停蹄地直驅案發地……
「你……你……你們敢！」趙三刀胸前起伏不定，瞪著眼，心跳著狂喊。
趙三刀臉上的刀疤顫著、肌肉顫著、胸前也在顫著，楊偉知道，這辦法管用了。
「面面，怎麼啦？」
取證、拍照、救護，沒法救護的，直接裝進了屍袋……
哦喲……死人！
趙三刀的回答很直接！
市政法委第一反應是：限期，限期一周，不限期三天破案！
楊偉站到了地面上的時候，看看時間已經到了七點，漫山遍野的銀裝素裹，凜冽、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一伸雙臂、一伸懶腰，頓覺得靈台清明，壓抑在心裏多日的鬱悶彷彿從走出地窖的那一刻起已然盡去！
被捆著的趙三刀腦袋有點發脹發矇。心裏轉過無數個念頭，這些人可能折磨把他殺人滅口、可能把人埋屍荒野、也可能把他澆進水泥柱里神不知鬼不覺！
時隔了兩個多小時，這裏的人聲鼎沸，比先前還要熱鬧幾分，警察來了，人膽子大了，圍觀、七嘴八舌討論、胡說八道傳謠的，倒聚在煤場大門口一大片！
朱前錦，報警了！
……
半晌之後，楊偉才緩地說：「我問完了！」
當然不會舒服了，不過楊偉也驚詫于這貨的耐力了，被扒了衣服，光著膀子，支持到了現在一聲不吭，估計是怕塞臭襪子，連罵也不罵了！楊偉看著虯結的肌肉上，刀疤也是縱橫交錯，觸目心驚，倒覺得對這人莫名地有幾分喜歡！
「你們為什麼還拐那麼大彎找陸超這麼個報訊的？」
趙三刀有點幸災樂禍，好像在說，你兄弟白死逑了，你問也沒用。
對於習慣性犯罪的人，從不認為自己是犯罪，就像賊不走空路一樣！犯罪，時候長了，也會習慣成自然了！趙三刀看樣就是如此。
另一個見鬼般地尖叫，飛跑著出了門喘著粗氣，過了很久才打電話！電話打給所長：「所長……所長，真的打死人了，對對，鴻運煤場，趙三刀的地盤，死了幾個？我……我沒敢多看，門口死了一個，臉被打得跟爛西紅柿樣，可慘了！……讓我再去看看？我不敢去！嚇死個人了……好好，那我們等著！您快來啊……」
罪惡，卻還有不可阻擋地繼續！
「那三個人只和你聯繫。」
夜來香小老闆傻愣了半晌，摸摸那人的鼻息，幸好還沒死透，手哆哆嗦嗦好歹還是報警了……
揮手一放，楊偉再彎腳撿起漏斗準備重新塞進趙三刀嘴裏的時候，趙三刀喘著氣終於說了句：「算你狠！」
楊偉齜牙咧嘴地說著，趙三刀，喘著粗氣，眼裡要冒火、要爆炸……
金剛、賊六，撲哧撲哧笑得前附後仰，偏偏這麼可樂的事，楊偉說得是義正言辭！表情是肅穆無比！
楊偉一下子恍然大悟：「噢，是這樣，你老大找了三個人準備滅了大炮，然後是你送了訂金……但是當時王大炮不在鳳城，過了若干天他才回來，應該，應該差不多兩周，兩周之內沒有音訊……然後，一直到八月三十一號你才聽到他的死訊，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