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念心之科
第138章 妖王的想法
「為什麼？」
「你明知道咱們當中有人是告密者，還什麼都往外說。」辛幼陶緊跟在小秋身後，一手忙也不幫，「梅家老太婆萬一被妖魔附身或是被控制了呢？萬一她以後惹出事，會連累你的。」
「有啊。你也知道，牲畜的想法很簡單，棗紅馬算是比較複雜的了，它特別喜歡你，每天都要看你一眼才能安心去吃草，不過它現在更喜歡白馬，畢竟白馬肚子里有小馬駒了嘛……」
「對它又沒有傷害。」
夜色降臨，小秋來到池塘邊練拳，他沒有將遠古魔族以拳變體的記載告訴大家，其他人只是為了打敗申尚才同意練拳，熱情並不高，絕不存在貪多的情況，真相反而可能嚇退好幾個人。
「它有妖魔結陣的記憶？」
是一尊古神雕像，蛇身上貼著一張小紙條，寫著「三月十五恭候」幾個字。小秋幾乎將梅婆婆的邀請忘得精光，這時才想起今天是三月十二，離月圓之夜只差三天。
又走出一段路，禿子也發現了，立刻閉嘴，降低飛行高度，小秋則確認那就是退化之後的妖王。
小秋每晚練拳已成習慣，猶豫一會才做出決定，「那咱們現在就去看看。」
楊清音能打敗結陣的狼妖嗎？小秋非常懷疑。
禿子眉開眼笑，「只剩下腦袋，當然聰明啦，你應該接著問我發現線索沒有。」
兩人翻過幾道坡坎，小秋遠遠就望見山崖上站著一隻狼的身影。
這句話從周平嘴裏說出來，大家首先感到的是疑惑與不相信，周平臉紅了，「我在祖師塔存想的時候確認的傳承是
辛幼陶一時大意，忘了這裡是龐山牧馬谷，身邊的人沒有一個出身於世俗貴族，發現自己的話只是惹來厭惡的目光，又嘆了口氣，「咱們可都是龐山弟子，日後能平地飛升、力摧高山，只要願意，隨時都能招來成群的跪拜者，還在乎一隻小小的泥像？」
「那也不行。」小秋經受過控心術，對類似的行為特別反感，用在妖王身上就算了，棗紅馬卻像是他的親人一樣。
這天下午，辛幼陶又晚走一會，他現在將改造慕行秋的性格當成自己的一項任務，開口就說：「你太大意了。」
小秋簡單說了一下梅婆婆驅狼的事情。
禿子皺起眉頭，「說不清，它的想法太模糊，我就知道它天天站在這裡是想跟另一群狼取得聯繫，那群狼是要結什麼陣，得用人血，好多人血，時間就是今晚。它特別激動，好像過了今晚就能獲得自由似的。它也想喝血……」
「棗紅馬可不知道什麼是妖王，它就知道有一匹狼，幾乎每個晚上都在山谷西北方出沒，錦尾馬想把它踢死，可是那狼很謹慎……」
「說妖王的事。」小秋雖然有點感動，還是催促禿子說正事。
小秋默默等待，希望妖王還有一點關於結陣的記憶。
禿子百無聊賴，在山谷里飛來飛去，沒找著黑狼的下落，騎在棗紅馬頭上回來了，這是他在牧馬谷里唯一能追得上的馬。
「可我覺得古神的三隻頭
「我倒挺喜歡當怪人，好吧，不叫就是了。唉，我要是學過幻術就好了，可以變成慕行秋的模樣，那樣的話問題就簡單多了，現在只能去套交情了。慕行秋，你真不去嗎？」
小秋扶著石槽，笑著對王子說：「咱們有七個人，就算有一個人告密，還有六個人是真心修行，想跟申尚一搏，我怎麼能因為一個人而對所有人藏著掖著呢？況且這都是一些小事，就算沒人告密，申尚早晚也會知道。」
「後來大家都想去五行科，我就改了主意，還沒學會誦經呢。」周平急忙解釋。
禿子興高采烈地飛在前面，向小秋吹噓自己有多聰明，「秦先生總誇我，他可不常夸人的。」
小秋又一次打斷禿子，「幾乎每晚？咱們怎麼沒發現？」
想在龐山找到一匹普通的狼絕非易事，接連幾個晚上，小秋與禿子花費一點時間從西北方出谷進入群山之中，碰見過一群檀羊，撞到過長著碩大雙角的三色鹿，還有其它古怪的動物，就是沒有獨眼黑狼的蹤影，也沒見到褐鹿。
辛幼陶從小青桃手中奪過神像，「愚民的信仰就喜歡玩這種故弄玄虛的把戲……『三月十五恭候』是什麼意思？」
禿子與他心意相通，興奮得兩眼閃光，悄悄地順著崖壁向上飛行。
棗紅馬茫然地四處張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裏，在小秋身上蹭了兩下，轉
禿子臉上頹喪一掃而光，故作神秘地說：「咱們前兩天不是找妖王一直沒結果嘛，我就想咱們那點時間哪夠啊，棗紅馬它們天天在山谷里跑來跑去，沒準能發現一點線索。」
「誦經科？你為什麼不主動請纓誦經，非讓我勉為其難？」楊清音歪著頭打量周平，很是不滿。
小青桃端詳片刻，「好像是四個『口』字，可口裡面還有小字。」她動用了下超常眼力，「哦，口裡面原來才是『雷』字。」
「聽說是『雷』字元。」小秋說。
辛幼陶拒絕泄露自己的計劃，次日不動聲色地修行，休息的時候跟大家有說有笑，比往常更平易近人一些，甚至講了幾個笑話，逗得大家很開心。
「這可是一頭複雜的狼，比棗紅馬還複雜。」
「嗯，我又做錯什麼事了？」小秋忙著往石槽里倒豆子，隨口問道，王子這些天灌輸的想法太多，他認真不起來。
小秋已經不覺得自己虧欠老婦人什麼，更不想要她的回報。
第三天到了，辛幼陶卻沒有給出答案，他低聲告訴小秋：「明天早晨真相大白，言多必失，告密者自以為聰明，可他瞞不過我的耳朵。」
小秋搖頭，「替我轉告梅婆婆……」
「別管了，明天，頂多三天，我給你找出誰是告密者。」
楊清音是唯一不在乎的人，「九大道統之外私自修行的人有的是，老太婆估計也是這樣。真應該讓申尚去認識認識她，人家這麼老還能學會法術，他竟然八十多年度不過崩劫。慕行秋，你打算去嗎？」
「我去
小秋加快速度，來到山崖邊，向禿子點點頭。
「怎麼樣？」
這天早晨，周平滿臉困惑地進入山谷，交給小秋一件東西，「仙人集的一個傢伙托我送你的，他在山谷外面沒敢進來。」
「梅婆婆。」小秋猛然醒悟，這是狼群的陰謀，前些天它們只是佯敗，今晚就會捲土重來，古神教的召神儀式將成為妖獸血腥屠殺的現場。
其他人陸續趕到，對這尊神像很感興趣，只有辛幼陶不屑一顧，「愚夫愚婦的玩意兒，一尊泥胎而已，老百姓寧可向它跪拜，也不肯努力效忠真正的帝王。唉，天下就是這麼衰落的，我要是還在西介城，就會立刻下令禁止這個古神教。」
再一日，辛幼陶開始有意無意地與某些人單獨交談，小秋冷眼旁觀，發現王子事實上在懷疑每一個人，連楊清音和小青桃也不例外，重點調查對象則是周平。
「四個口不是雷字的另一種寫法嗎？」
一刻鐘之後，崖頂突然傳來一聲壓抑的悲鳴，像是喪家之犬的叫聲。很快，禿子從天而降，滿臉的疑惑。
黑狼像雕塑一樣立在崖頂，仰頭望著初升的圓月，可是跟普通的狼不同，它不叫，一聲也不叫，這也是小秋一直沒發現它來過牧馬谷的原因。
這天傍晚修行結束的時候，楊清音高聲宣布自己要去參加古神教的召神大會，「還有誰想跟我一塊去看怪人？最後一次機會。」
「你從棗紅馬那裡發現了線索？」小秋突然間覺得自
辛幼陶愣了一會，搖搖頭，「好吧，既然你這麼輕信，只好我出面了。」
「就是鏡湖村的那個梅婆婆？」小青桃倒吸一口涼氣，其他人也都面露驚慌，事實上他們都沒有見過梅傳安母子。
禿子滿臉委屈，沒有爭辯，圍著池塘飛了幾圈，等小秋又打完一遍拳，上前說：「你也不問問我為什麼控制棗紅馬？」
老祖峰方圓百里之內是靈獸聚集之地，已經變成普通狼、鹿的妖王妖后很難爭得立足之地，可能已經離開了，小秋只得暫且放棄追尋。
「你又想出什麼鬼主意？」
沒人珍惜這次機會，紛紛告辭，小青桃臨走時輕聲提醒老娘：「到了那邊別叫『怪人』，梅婆婆會不高興的。」
小秋獃獃地看著飄在眼前的頭顱，「你……倒是挺聰明的。」
「咱們去得太晚啦，你要練拳，而且一練就是很久，等咱們出發已經是後半夜，狼早走了。」
「我可不替人傳話，我就是躲在暗處看兩眼，有意思才現身，沒意思就回家睡覺嘍。」楊清音拔腿跑出山谷，幾個起躍超過了辛幼陶等人，消失在山谷之外。
小秋搖搖頭，「我不想去，或許讓梅婆婆失望會更好一些，她對咒語和神像太在意了，有點不妥。」
小秋正好打完一套拳，急忙跑過去將禿子拽下來，「不準這麼對待棗紅馬。」
其他人可沒有這種好奇心，他們對入魔者梅瘋子多少都有所聽聞，希望離得越遠越好。
小秋在空中虛寫四個口，「怪不得叫無差別，這個字隨意轉動都是一樣的，四口平等，果然沒有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