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孤獨的城池
第235章 道統的支援
楊清音用更大的聲音說：「慕行秋想知道大家為什麼跑來參戰，你先說吧。」
將領們點頭，心中生出一些希望。
楊清音先是一怔，隨後笑著點頭，「老娘不在，你們還真是敢想，左流英肯借出來？」
「謝謝太傅大人的提醒。」慕行秋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深深敵意，這是干涉一個人情緒的後果，辛太傅後悔自己意志軟弱之後，更加憎恨這名龐山道士了。
「妖兵數量增加了足足一倍！已經達到兩萬。」負責監視敵情的符籙師連聲音都在發顫，「至少有三千騎兵，一半狼騎兵，一半熊騎兵。」
道士們在軍營里受到熱情的歡迎，散修、士兵擠在一起，里三層外三層，營外的街道也站滿了人，這讓習慣安靜的道士們極不適應。
「明天。」慕行秋也大聲回答，看著陸續飛來的道士，心裏一塊大石終於落地，「歡迎來到斷流城！」
他們的年紀的確都不太大，從十七八歲到二十四五歲，其中不少人明顯是道統子弟，很可能是第一次離開道統進入普通人居住的城池。
「你就是到處找人斬妖除魔的那個龐山道士嗎？」有人問。
「反正蘭奇章借給我了，說是必須還回去。」慕行秋笑了笑，向楊清音眨下眼睛，「先別說這件事了，我特別想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來？」慕行秋的確納悶，由於感受不到吸氣道士們的情緒，他只能猜測，卻想不出特別合理的原因。
一名將領小聲問：「幾大諸侯國的援兵真的就只是觀戰而
楊清音向西方遙望片刻，對跟在身後的道士們說：「瞧，那就是妖火之山，毀掉老祖峰的那一座比這個要大幾百倍。」
仍然沒多少人做出回應，道統雖然對弟子管束不嚴，一切規矩都要靠個人自覺遵守，但是未經宗師或首座允許就跑出去參加戰爭，還是顯得太叛逆了。
望山瞬息台半閉，亂荊山心懷鬼胎，除去這兩家，楊清音走遍了六大道統，勸說、懇求、怒罵，什麼招都用上了，得到的回應卻是寥寥。
辛太傅坐在帥位上，探身向慕行秋說：「你還沒有見過狼騎兵和熊騎兵吧？不要把它們想象成普通的狼與熊，那些傢伙跟軍馬一樣高大，甚至更大，牙齒鋒利，本身就能參加戰鬥，而不僅僅是坐騎，不知道多少士兵死在它們嘴下。狼騎兵速度更快，熊騎兵力量更強，都不好對付。」
楊清音快要絕望了，甚至想再去牙山求助，答應與申忌夷結凡緣，只要他肯支援斷流城就行，可她懷疑這一招根本沒用，申忌夷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絕不會同意做交易。
「今天各家放棄龐山，明天就有人放棄你們。」楊清音每到一處都會說這句話。
道劫種類繁多，並非每名道士都要全部經歷，慕行秋倒是聽說過心火劫。因為度劫而參戰，普通人聽到這種理由定會感到不可思議，慕行秋作為道士，當然覺得這理由再充分不過。
「其實不用挖。」慕行秋小聲說，左右看了一眼，用更低的聲音說
「據我所知，龐山宗師和大量弟子此刻正在亂荊山與各大道統一塊對抗海妖，所以你所謂的『放棄龐山』是什麼意思呢？」棋山道統故意裝作不知道祖師塔的危機。
「敵人非常強大，咱們只能更加努力，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堅持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慕行秋站在眾將中間繼續說，周圍儘是一群老人，最年輕的也有四十幾歲，「這是沒有後退之路的生死之戰，就算敵人再強大一百倍，咱們也只能迎上去。我不想死，我想在座諸位也不想死，外面幾千名將士和十幾萬百姓更不想死，只是有些時候，我們不得不用死亡去阻止死亡。」
楊清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招手叫一名道士，「楊青元，過來！」
「明天？今天就有人放棄我們了，鴻山已經遭到進攻，瞧，往遠處瞧，那是妖族留下的屍骸，可我們還得保持瞬息台暢通，這還不叫援助嗎？」鴻山道統滿腹怨氣。
楊青元露出稍顯羞澀的微笑，「我心裏涌動著戰鬥的熱情，已經干擾到修行，首座告訴我這是『心火劫』，要麼靠存想消除，要麼真的參加戰鬥，明白熱情的虛幻之後也能度劫。我決定採用后一種方法，好像更簡單一些。眼下的戰爭有好幾場，我選擇斷流城，因為我的境界太低，在別的地方沒有用武之地。」
她一度被當成瘋子，另一位楊家長輩甚至很認真地提出要檢查一下她是否入魔。
辛太傅顯然很不贊同這項任命，神情比平時更加嚴肅，當全軍將士出人意料地發出長得過分的歡呼聲時，他的臉色居然變得陰沉了，一點也不加掩飾。
所有道士都是吸氣境界，三重以上，能夠御器飛行，對斷流城和慕行秋都很好奇，對著他不客氣地打量，然後四處張望，像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孩子。
「望山情況不明，鎮魔種隨時都可能失效，我們能感覺到，因為拔魔洞每天都會發生震動，這是不祥之兆……」星山道統憂心忡忡，根本不關心其他道統的事情。
公主派人過來感謝道士們的幫助，但本人沒有出現，她一大早就返回城外的大軍營地，與辛太傅等人繼續商議戰事。
一共四十三名道士趕來支援，其中甚至有一名望山道士，他在棋山買煉器材料，想回望山時瞬息台已經關閉了。唯一缺席的是亂荊山。
將領們低頭不語，西介國最需要的是明天的幫助，而不是以後。
「這麼多？」幾名將領齊齊發出驚呼。
慕行秋沒告訴任何人，他覺得再大的坑、再強大的銅鼎也擋不住妖火之山。
這些趕來支援的士兵已經聽說慕將軍的事迹，斷流城守軍的敬仰之情成功轉移給了新來者。
「什麼時候開打？」楊清音一看見慕行秋就大聲問。
正堂里有些混亂，楊清音將慕行秋叫到一邊，低聲問：「你打算怎麼挖這個大坑？」
結果在鴻山道統中轉的時候，她發現一群道士正在等自己。
慕行秋悄悄用幻術讓這股敬仰再高
慕行秋介紹了用來對付妖火之山的陷阱戰術，許多人提出幫忙，於是都跟著沈昊走了。
全體道士在正堂聚集，大家都沒什麼廢話，幾名五行科弟子出面，負責安排戰鬥陣形以及每個人的任務。從前的歷次戰爭都是道士主攻，人類士兵在地面配合，這回卻是齊頭並進，戰術因此要稍做調整。
只有少數人知道，戰爭的形勢並沒有好轉，反而更差了。
辛幼陶尤其喜出望外，立刻給大家安排住處，沒有那麼多房屋，就每人分一座帳篷，這些帳篷經過符籙加持，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內部卻很寬敞，而且非常隔音，基本符合各派道士的需求。
有少數人是被楊清音勸動的，還有幾個人是因為慕行秋，「聽說你修的是逆天之術，我們也一樣，所以就過來幫忙唄。」
「別再鬧騰了，聽我的話，去亂荊山找你父母……」萬第山道統的一名楊姓道士以長輩的身份將她好好教訓了一通。
普通人都不太了解道士的境界，只看數量，斷流城原來只有十余名道士，突然多了四十三人，全城軍民因此信心大振。
「大部分。」
這天中午，慕行秋被召到城外的軍營，正帥辛太傅親自宣布他為前將軍，明天上午，他將沖在西介國軍隊最前面。
修逆天之術的道士不多，他們最明顯的特徵就是沒有引路和監護的高等道士，修行更艱難，行動更自由。
回到中軍帳里，壞消息卻是一個接一個。
辛
楊清音只好轉而向境界不高的道士求助，她已經想不出更多的說話，就是簡單一句話，「斬妖除魔，斷流城，去不去？」
就這樣，楊清音帶著四十多名道士出發，整整三天路程，沒有停下休息，終於提前一天回到斷流城。
「好吧，我們跟你一塊去。」
公主坐在帥位旁邊，這時開口道：「凡事總得有人開頭，如果西介國獲勝，他們就有膽量參戰了。」
楊青元是一名棋山道士，曾與慕行秋等人在召山有過一面之緣，聽到召喚走來，與慕行秋互相施禮。
「用陷阱迎戰妖火之山，肯定沒問題吧？」符君問道。
「陷阱已經挖得差不多了。」慕行秋自信地說，「妖兵非常依仗這座妖火之山，將它坑住，會極大地滅掉妖兵威風，我想這就是咱們勝利的基礎。」
高等道士是不會被人勸服的，尤其不會被一名吸氣道士勸服，在道統的觀念中，修行境界的差距也是眼界的差距，楊清音關注眼前的危機，宗師和首座們看到的卻是未來幾十年、幾百年以後的事情。
「不是我們放棄龐山，是龐山不肯與我們一致行動。」牙山道統客客氣氣地接待了她，拒絕得卻十分乾脆。
「都是要度心火劫？」
「是我。」楊清音驚訝萬分，因為她只認識其中的少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