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魔》第九卷 紙上的皇朝

第343章 奇怪的符籙

第九卷 紙上的皇朝

第343章 奇怪的符籙

面對剛剛打敗強敵的禁秘科首座,劉鼎十分緊張,深深鞠了一躬,「晚輩劉鼎,拜見首座,晚輩早聞首座大名,心中崇敬不已,得蒙召喚,不勝榮幸。」
「符籙是道統十八科之一,龐山沒有這一科,其他道統有,我記得辛幼陶在祖師塔存想的時候,看到的傳承就是符籙科,他為了留在龐山,寧願加入戒律科。」
「是。」慕行秋還在尋思符籙的事情,突然想起蘭冰壺那一招法術,「蘭冰壺的符籙威力強大,你是怎麼接住的?」
劉鼎雙手接過紙符,定了定心神,仔細察看,半晌之後抬起來,面對疑惑,「這是蘭冰壺剛才發出的那道紙符?可是……」劉鼎驚佩交加,「這並不是真正的紙符,惟具其形。左首座,這真是您模仿出來的?您從來沒學過符籙嗎?」紙符祭出的瞬間就會變成能量形態,蘭冰壺的手法比較生澀,但也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劉鼎自忖當時站在她身邊也未必能看清紙上的內容,何況這道符籙圖形複雜,就算是龍賓會最好的符籙師,也不可能一眼就記住。
空中的一道白光正中左流英頭頂,旋即消失。
「我這麼輕易就將她放走,她會明白過來的,可這不是壞事,或許她能帶我們找出這些符籙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一般情況下是這樣的。」劉鼎笑著搖搖頭,「我只是西介國龍賓會的普通符籙師,哪有資格做這種判斷?諸侯國的龍賓會實力大都衰弱,掌握符籙全部秘密的只有皇京龍賓會,墨廬專供材料,太院鑽研新符,如果真有我不知道的材料,肯定出自這一廬一院手中。」
慕行秋點點頭,他早已習慣不向左流英詢問原因,「蘭冰壺早晚會明白你在虛張聲勢。」
左流英被白光擊中的時候,又從慕行秋那裡借用了一些靈氣,歸還的時候靈氣似有不穩,慕行秋因此判斷首座的狀態沒有看上去那麼好。
「這道符籙好像有點特別。」左流英說。
沈昊只與呂彈邪對了兩招法術,勝負未分敵人就走了,這讓他非常不爽快,對慕行秋說:「你去找人吧,我守在這裏,刺客可能還會來。」
左流英晃了一下手指,車門關閉,周圍一片黑暗,道士以天目尚能視物,劉鼎卻是兩眼一摸黑,心中惴惴,不敢再表達敬意。
車廂內簡樸至極,只有左流英坐著的一張蒲團,別無餘物,倒像是一間囚禁犯人的牢房。
慕行秋又想了一會,「蘭冰壺的符籙肯定是障眼法,她臨走之前非要亮出一道符籙,正說明了這一點。」
旁邊的劉鼎又一次抬起頭,周圍的空氣停止顫動,他對兩人的交談一點也沒有察覺,「抱歉,讓首座久等了,符籙本身沒有變化,力量增強只能是材料的影響,寫符的筆有六十一種、墨有八十七種,紙更多一些,算上各種器械的話,至少有五百種。晚輩學藝不精,實在想不出有哪一種材料能產生如此強大的法力。」
左流英手裡竟然托著一張紙符,「你看看。」紙符離開手掌,飄向緊張不安的符籙師。
首座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生硬,劉鼎卻一點也不在意,「晚輩告退,前輩若有驅策,晚輩隨時待命。」
「我相信他。」慕行秋說。
蘭冰壺笑得更大聲了,「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你是我外甥,我學了一點新法術,向你炫耀一下而已,怎麼會是宣戰?你也太小心眼了。幾年前我向亂荊山展示魚龍陣,人家都沒給我安上這樣的罪名。」
慕行秋和沈昊都嚇了一跳,道士全靠法器自保,身體的防禦力量很弱,遠遠比不上妖族,只比普通人強一點,左流英縱然傷勢已愈,硬接這一記法術也顯得太過冒險。
潘三爺也沒有放鬆警惕,要求所有人仍保持備戰狀態,「後天就能與皇室派來的迎親隊伍匯合,到時候大家再休息吧。」
左流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對慕行秋說:「叫一位符籙師來。」說罷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腳步穩定,可慕行秋心裏卻有一種不祥之兆。
左流英允許慕行秋和劉鼎登上馬車。
蘭冰壺停在空中望著左流英,期待很快變成了失望。
「那是我想錯了。」左流英點點頭,「姨母的新法術的確令我眼前一亮,比新姨丈強多了,希望以後還能見識更多。」
「他可信嗎?」黑暗中的左流英問。
「共有五家道統設立了符籙科,棋山、星山、望山、牙山和萬第山,都不興盛,星山符籙科弟子最多,也不過寥寥數十人,棋山符籙科首座星落三重,是九大道統所有符籙科弟子中境界最高的,其他三家道統的符籙科皆不足道,說是充數也不為過。」左流英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
慕行秋看不出簪子有何奇特之處,只是發現上面有一條細細的裂紋,顯然是被符籙劈出來的,「幻境第七層能與蘭冰壺一戰嗎?」
「待會你轉告他,不要再叫我前輩,他也不是我的晚輩。」左流英非常不喜歡凡世的客氣稱呼,他能在劉鼎面前忍住不提意見,已經算是客氣了。
「這是事實,但萬第山和龐山已經達成協議,五十年之內,龐山可以在介河東岸選徒,《乾坤定》里有這一項。」
慕行秋再度陷入沉思,突然說:「有一家道統與龍賓會暗中勾結。」他想來想去,只能得出這樣結論,龍賓會斷無實力、膽量與龐山作對,必然是得到了某一家道統的支持。
劉鼎專心察看紙符,好像根本沒聽到有人說話。
「簡單比較一下的話,她的符籙大致相當於注神三重,我本來是擋不住的,即使借用你體內的靈氣也不行,還好我有自知之明,這次出門帶了幾件護身之物。」
「龍賓會所有的寫符材料都向符籙師公開嗎?」慕行秋問,思考得越多,他對這件事越感興趣。
「我不是讓你猜測,是讓你推論,說出你的理由。」
「好。」慕行秋收起周圍的法器,去帳篷後面找符籙師劉鼎,散修陳觀火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四肢偶爾抽搐,似乎還要爬走。
左流英點下頭,「接著說。」
左流英抬手在頭頂輕輕撓了兩下,「姨母這一招是叫醍醐灌頂嗎?我覺得自己好像領悟了什麼。」
「不要用『可能』這種詞,這會讓整個推論變得毫無意義。」左流英說,像一名專門挑錯的嚴厲先生。
「我領悟到新姨丈向龐山道士發了兩招法術,姨母對我用了一道符籙,這算是宣戰吧?」
慕行秋思路中斷了,《乾坤定》太厚,他只看了與龍賓會有關的內容,道統之間的協議基本沒有關注。
劉鼎離開車廂,心情頗佳,比得到首席大符籙師的召見還要高興。
營地里安靜了一會,符籙師利用飛符緊張地四處觀察,終於確定再無敵人,這才散開,但是仍不放鬆警戒,將飛符派得更遠。
「望山封閉數年,其他道統與龐山都沒有糾葛……不,萬第山與龐山有糾葛,東介國是萬第山的選徒之地,西介國佔據了東介國半壁國土,萬第山肯定不高興。」慕行秋略有些興奮。
左流英沒有發表意見,對高等道士來說,這算是一種默認了,「蘭冰壺很快會捲土重來,讓她多用符籙……」左流英突然向車廂門口看了一眼,「比我預料得還要快。」
左流英點點頭,對慕行秋說:「蘭冰壺後面還有更強大的敵人。」
慕行秋髮現劉鼎周圍的空氣在微微顫動,於是明白符籙師正陷在左流英的五行之水幻術當中,對周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覺。
「的確很特別,看圖形分明是『一針見血符』,可生殺法師王發出的那一道白光,威力強大了百倍不止,若非首座記住了圖形,我根本認不出來,還以為那是新符籙……仔細想想,白光從天而降,直擊頭頂,還真是一針見血的招數,只是將針變成了白光。奇怪,奇怪,請讓我再看一會。」
蘭冰壺大笑兩聲,「像你這麼聰明的人,就算是平地摔跤也能領悟點玄妙之道,說說,你這回又領悟到什麼了?」
慕行秋閃身推門,跳出車廂,只見沈昊已經飛上天空,迎向夜空中的五名散修,那五人分佈的位置隱約就是魚龍陣,在他們身前,豎著一張比人還高的巨大紙符。
沉默了一會,車廂內空然亮了起來,卻沒有燈燭之物,那光好像來自車廂本身。
「龍賓會嗎?」
「那是當然,只要我沒死,終歸還會來找你的。」蘭冰壺周身光芒驟閃驟滅,眨眼間人就消失了。
左流英摘下頭頂的簪子,給慕行秋看了一眼,髮髻卻沒有因此散開,「它救了我一命,如果蘭冰壺再來一招的話,我真的要醍醐灌頂了。」
「現在不是你出手的時候,你得隱藏實力,不要再用五層以上的幻術。」
慕行秋想了一會,「白天來的散修手持特赦令,蘭冰壺和呂彈邪都使用符籙,說明她已經投靠龍賓會,甚至替他們出頭……不對,龍賓會沒有這種實力,曲循規更沒有,他們就算心存怨恨,也不敢得罪道統。蘭冰壺公開使用符籙,可能只是障眼法。」
劉鼎手中的紙符自動飛到空中,化為灰燼,沒有產生任何效果,左流英說:「謝謝你的講解,你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