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故國風雨
第393章 準備出發
這副面孔唯一的缺憾是沒有半分感情，「很好。」他說，轉身走了，沒有一句解釋。
靜坐了八天，慕行秋全身上下卻沒有絲毫不適，輕飄飄的甚至有飛升之感，他看向小青桃和沈昊，「楊清音去老祖峰了？」
「你？我再差也比你強一點點，我要的是獨來獨往、速去速回，可不想帶個累贅，你還是老實留在這裏吧，記住，斬妖會成立的時候，有我一個位置。」
兩人同時點頭，驚訝地看著慕行秋，感覺到他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卻說不清是什麼。后趕來的十幾名道士沒客氣，每人都取出一兩件法器，對著慕行秋仔細查看。
申繼先卻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嗯，她從我這裏拿走了幾件法器。」
這是一次不小的浪費，天地靈氣雖然到處都有，但是想收集到體內卻非常困難，慕行秋淬鍊白色上內丹用去了差不多一半靈氣，最後散氣的時候一下子就丟失了兩三成，但他顧不得這些，跳到地上，幾步走到門口，推開房門，正好看見左流英的那張俊美面孔。
「唉，你們……老娘那是嘴上說得輕鬆，她說來說去就是不提小秋哥的名字，這意味著什麼？」
「我跟你一塊去。」小青桃關上房門，不放心讓楊清音一個人去冒險。
「不是這樣，聽說各家道統都悄悄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全是星落道士，低等道士里好像就楊清音一個人。」楊青元覺得這事不太正常，「我猜你們龐山很可能也暗中派出了星落道士。」
楊清音說話算數，十五名注神道士給洪福天施法的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離開了皇京，獨自
「真是奇怪，都到這種時候了，八家道統居然還是各自為戰。」沈昊憤慨地說，其他道士也都點頭。
「楊清音真的去了老祖峰？」慕行秋又問了一句。
龐山老祖峰如今已是妖族腹地，可不是能隨便「試一試」的地方，小青桃不敢在首座面前多說話，只得告退，來望山道館找沈昊。
「我立刻趕過去。」
慕行秋也發現自己過於急躁了，於是將眾人請進屋子裡，聽他們講述這幾天的情況。
「你不明白。」小青桃壓低了聲音，「如果老娘只是去打探敵情，倒也沒什麼，可她心裏明顯裝著一股火，我怕她管不住自己，跟妖族打起來……」
道士們陸續收起法器，他們得出的結果都一樣——吸氣七重，慕行秋如此急迫地閉關修行，居然寸步未進。
「我問過申首座，他說龐山在等消息，要看老祖峰是否真有倖存者。」小青桃補充道。
「是因為……左首座嗎？他打斷了你的存想。」棋山道士楊青元如是猜測，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左流英已經消失。
楊清音大笑，「傻姑娘，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別擔心，等我立大功回來吧，只是打探情況，又不是找妖王鬥法，可能用不上一個月就回來了。出謀劃策、修行練功、鬥法除妖，我都不行，只能跑跑腿。」
禁秘科首座的聲音直透房門與禁製法術，傳到慕行秋耳朵里，來得正是時候，因為慕行秋在存想狀態中停留的時間過長，深陷其中，已經難以自拔。
「好。」白傾立刻同意。
慕行秋正要再選一名男道士，禿子飛過來，二話不說，將自己掛在慕行秋後背上，做出打死不離開的架勢。
楊清音轉身要走，小青桃急忙拽住她的胳膊，小聲說：「辛幼陶跟我保證，小秋哥跟他姐姐沒發生過……事情，我看小秋哥也不像是度過情劫的樣子，你別生氣。」
道統里有一種說法，平時離燈燭科女道士遠一點，進入群妖之地時卻最好與她們同行，西介國被不潔之氣籠罩，與群妖之地無異。
「好消息是高等道士不會幹涉斬妖會的事情，咱們隨時可以宣布成立。」楊青元對當前的形勢最了解，所以由他介紹，「不好的消息是有傳言說龐山要向西介國妖族發起一次大反擊，許多道士因此搖擺不定，他們更願意加入道統內部的隊伍。龐山一直沒將這件事情說清楚，結果弄得人心不穩了。」
作為念心科唯一的弟子，慕行秋沒有引路的護持者，這讓他的修行之路比普通道士都要兇險，進入神遊存想之後，他孜孜不倦地打磨白色的上內丹，漸漸失去了去外界的感受和興趣，八天過去了，他卻覺得只是幾個時辰而已。
「沈昊和楊青元道友得留在皇京，斬妖會需要你們，小青桃也得留下，請白傾道友跟我一塊去，我需要燈燭科的幫助。」
「是龐山，被妖族毀掉的龐山。」楊清音不耐煩了。
唯有……幼魔和神魂能引來這麼多的關注吧，慕行秋如是
「注神道士們真的同意讓她一個人去打探情況嗎？」小青桃驚訝地問。
慕行秋大致弄清了眼下的狀況，迅速做出決斷，「斬妖會得推遲成立，我要親赴老祖峰，必須查清楚那邊的事情，才能知道斬妖會到底有沒有成立的必要。」慕行秋掃視一遍，發現沒人反對，繼續道：「我需要兩個人跟我一塊去，其他人留下，不管別人怎麼說，就算有高等道士插手，也不要成立斬妖會，等我回來。」
慕行秋也露出笑容，「有申道友相助，那就再好不過了。」
楊青元上前一步，「你現在不能走，斬妖會需要你。」
「洪福天的記憶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可這件事終歸需要實證，總得有人去親自看一眼，楊清音既然主動要求，讓她試一試也好。」
當時天邊微亮，正是一天中最為涼爽舒適的時刻，楊清音敲開小青桃的房門，「我去一趟龐山，大概一個月能回來，斬妖會正式成立的時候記得把我算上。」
到了這種時候，小青桃也沒辦法了，只好每天來望山道館與沈昊輪流守衛房間，希望慕行秋能早點出來。
牙山道士申忌夷走了進來，面帶微笑，「吞煙道士的幫助總能更大一些吧？」
「大家分頭準備，一個時辰之後出發。」慕行秋結束商談，用目光示意小青桃留下，等到外人都走了，低聲對她說：「幫我照顧一下段采蒿，盡量別讓她離開你太遠。」
「好吧，我還需要一名協助者。」慕行為正要指定一名男道士，門口傳來一個人
沈昊等人都露出不信任的神色，經過申庚換魂一事，他們對申忌夷多了一份警惕。
小青桃大吃一驚，「你去那幹嘛？」
「我等不了，控心術已經用過了，注神道士們沒吱聲，就說明他們還是搞不清洪福天的記憶是真是假，與其在這裏爭來爭去，不如親自去看個明白。如果這是陷阱，我一個人去踩總比一群人去要好。」
直到「楊清音」和「凶多吉少」幾個字傳入耳中，他終於從沉迷中警醒過來，立刻停止存想，將注意力從上內丹移開，可他體內的天地靈氣太多，湧入泥丸宮之後無法在短時間內退回經脈之內，只能通過頭部諸穴散至體外，發出爆炸般的巨響。
「昨天……那不是……你別著急，那些注神道士也沒說讓你一個人去，咱們去見左流英，問問他到底有什麼安排，再找幾個人一塊去，尤其是小秋哥。對了，小秋哥正在閉關，說是七到十天之後……」
小青桃沒明白楊清音的意思，「你要回斷流城嗎？」
「她沒說。」
「整個龐山就等楊清音一個人的消息？」慕行秋問。
「楊清音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都出發了，誰還能把她拉回來？」沈昊雖然覺得楊清音過於魯莽，但是並不感到太意外。
小青桃不住地點頭，「今天已是她出發第七天了，我接到過她傳來的一封信，說她已經進入西介國，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消息傳出來了。」
「她從哪個方向進入西介國的？」
爆炸聲引來十幾名道士，都是斬妖會的堅定成員，留在望山道館等慕行秋出關，因此一聽到響聲就跑了過
慕行秋也說不清此舉是否多餘，他只是有一種感覺，各家道統分別派人打探老祖峰妖情，肯定是有原因的，十五名注神道士想必從洪福天的記憶里發現了特殊的東西，可能連他自己都不了解其重要性。
「不，他幫了我一個大忙。」慕行秋得感謝左流英，再這樣下去，他會進入更深層的存想，很難再醒過來，等到體內的天地靈氣消耗一空，很可能會對他造成巨大傷害，「我閉關是為了……修行念心幻術，很有效果，我的幻術比從前更穩定了。」
這一等就是八天，最後將慕行秋喚醒的居然是左流英。
「查看是不是還有龐山道士倖存啊，昨天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眾人點頭，好幾名道士異口同聲地表態願意和慕行秋一塊去老祖峰。
小青桃留不住楊清音，也不敢留，心急火燎地想找人幫忙，可沈昊和慕行秋在望山道館，左流英的房間她不敢進去，只好去見申繼先，她是五行科弟子，對本科首座的懼意要少一些。
小青桃揚起了眉毛，馬上點頭，她不明白此舉有何用意，卻沒有多問。
眾人對念心幻術都不了解，聽慕行秋這麼說也就信了。他的幻術的確更穩定了，他還沒有仔細觀照，說不清上內丹到達何種境界，但是可以肯定它超過了吸氣七重的下內丹，足以支撐他施展穩定的第六、第七層幻術。
「你還是吸氣七重啊。」亂荊山的白傾失望地說。
沈昊想了一會，終於有所醒悟，但還是不好理解，「大家都是道士……那能怎麼辦？小秋正在閉關，看他的樣子，這次閉關十分重要，他自己不出來，咱們可不能把他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