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似妖還似非妖
第455章 釋放俘虜
轟的一聲，妖塔坍塌，血海陣露出一角缺口，血水大量外涌，總算解除了被困者的燃眉之急，可他們的法力與妖力仍然受限，腿腳可以移動，還是飛不起來。
慕行秋對這件事一直存有疑惑，這時才有機會問出來，可回答他的不是辛幼陶，而是申己，「是我的錯，我聽說……」
「他聽我說百丈城裡有幾位傻瓜道士，非要去瞧瞧，我們都爭不過他。」豪萬古插口道。
「沒事，你知道我膽小……」辛幼陶笑著說，突然眉頭一皺，終於察覺到疼痛的來源，低頭看去，只見腹部左側的衣服露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窟窿，他用雙手將窟窿扯得更大一些，腰上有一個小洞，卻幾乎沒有流血，疼痛就源自處處。
辛幼陶被起過「暈三兒」的綽號，對暈倒這種事比較敏感，他連吸幾口氣，穩定心神，沖慕行秋點點頭。
就連腦子還有點糊塗的漆膽也跟著一塊搖頭，「還沒拿到魔尊正法，我們不走。」
羽王哼了一聲，轉身朝妖都的方向跑去，展開翅膀飛起數丈，沒多遠又落下來，如是反番數次，終於能夠穩定飛翔，消失在塔林中間。
「然後他就死了。」豪常青介面道，點點頭，「別猶豫了，得將這塊肉整個剜掉，這是唯一的保命手段，其它方法都來不及。」
豪常青一手捂頭一手反擊，「這個時候想起來我了？平時你是怎麼說我的？快道歉，你們幾個都得道歉，然後承認我是唯一的異史君……」
第七層幻術發出的閃電擊中最矮小的一座妖塔，然後迅
「這是……」辛幼陶身子晃了晃，慕行秋上前扶住他，「是怒海潮的水滴，左流英和小青桃在這裏不遠，我馬上召他們過來。」
「大家互相拉住！」慕行秋命令道，人類與妖族、散修與道士、半妖與獸妖毫不猶豫地互相握手，只有羽王伐東選擇了一下，有意避開三名人類。
豪萬古就站在弟弟身邊，這時惱怒地用沾滿血水的拳頭在豪常青頭頂狠狠砸了一下，「什麼時候了你還啰嗦，快說怎麼打破妖塔！」
閃電在塔內轉了好幾圈，終於在第三層找到了鎮塔之物，只有指甲蓋大小，懸在空中，極不惹人注意。
殷不沉大難不死，立刻恢複本性，先在自己身上前後摸了幾下，沒有發現傷口，心情更加舒順，「這不算大傷，我有幾粒重生丸，對皮外傷有奇效，慕行秋，都在你身上吧，快拿出來。」
幾大片血水同時向他潑來，豪萬古和豪常青高舉手臂異口同聲地喊道：「先救我！」
「你怎麼了？」慕行秋問。
辛幼陶長出一口氣，雖然已退出龐山，他對注神道士的信任卻一點也沒有減弱。
怒海潮像一面倒下的城牆傾壓過來，飛濺在前方的水滴在地面上擊出無數孔洞，血海陣周圍剩餘的六座妖塔接連倒下……被困者消失了。
羽王愣住了，比剛剛逃離險
「你們為什麼不在原處等我？」
「左流英」三個字給予辛幼陶極大的安慰，臉上重新露出笑容，抓住慕行秋的胳膊，「等等……讓我喘幾口氣，我不想……別讓我在小青桃面前暈倒。」
眼看遠處的妖塔一座座倒掉，豪常青也沒心情吹噓了，大聲道：「不是第三層就是第五層，老君說過，三五乃妖之心腹……」怒海潮的震動已經傳來，血水翻湧，豪常青吞進去一大口，覺得味道不對，急忙吐出來，也不開口了。
怒海潮帶起的濕潤之風已經到了，海嘯一般的法術充斥于天地之間，看上去如在眼前，殷不沉抬起手臂做出格擋的架勢，「我不想死……」
羽王警惕地後退數步，指著四位新君，「他們呢？」
慕行秋將辛幼陶交給主動過來幫忙的歐陽槊，抬手向天空射出一道閃電，這裏的不潔之氣比較稀薄，左流英應該能看到他發出的信號。
跳蚤是靈獸，輕易沾不得妖血，慕行秋讓它降低高度，一手舉著寶珠，一手拉住辛幼陶的胳膊。
至於中間的大量妖塔會不會阻截這次空遁，慕行秋已經沒時間考慮了。
辛幼陶臉色連變幾次，向好朋友投去求助的目光，慕行秋立刻將殷不沉等人推開，也不多做解釋，遙望東北方，很快扭頭對辛幼陶說：「左流英給出回應了，很快就到。」
申己平靜地說：「塔內必有妖物鎮守，從外面擊不破就從裏面試試。」
沒人想死，申己也
「戰爭開始了，但這裏不是戰場。」慕行秋並非心慈手軟，而是覺得殺死一名飛妖毫無意義，還想通過他傳達幾句話，「如果可能，請勸告妖兵不要再殺無辜的俘虜，留一條後路，或許用不了多久，俘虜就會是他們自己。」
「你們也自由了，可以走了。」慕行秋對四妖說，他服下化妖丸，巨妖王也需要他的化妖體驗，沒必要再保留俘虜。
「咦，你怎麼會知道？」豪常青大驚失色，「誰告訴你的？你在偷學妖術？」
震動漸弱，四位新君也跑回來了，慕行秋扭頭看向三名同伴，歐陽槊臉色忽紅忽白，顯然還處在震驚之中，申己神情略顯陰沉，跟他哥哥申庚更像了，辛幼陶臉上帶笑，額頭卻有汗珠滲出。
豪萬古推開殷不沉，「這哪裡是皮外傷，法術分明已經進入體內，得用百足蟲將法術吸出來，然後……」
慕行秋的幻術閃電想要擊毀一座妖塔卻是難上加難，霜魂劍釋放的力量更為強大，但是需要芳芳的魂魄做出配合，慕行秋希望盡量少用，以免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
申己神情越顯嚴峻，卻有意避開慕行秋的目光，「我想我父親或許就在百丈城，我是為他而來的。」
慕行秋一開始試圖擊毀此物，發現它堅硬異常，立刻改了主意，用閃電將它纏住，用力拽出妖塔。
慕行秋拿出空遁
慕行秋之前無法長久飛行，不得不騎著跳蚤進入妖都的塔林里，在濃重的不潔之氣中跳蚤不受影響，非常願意展示自己的飛行速度，饒是如此，仍花了七八個時辰才找到辛幼陶等人。
只有漆膽仍有些失常，興奮地衝天上大叫：「下來洗個澡吧，這是天下最好的水池！」
申己不搭理他，辛幼陶盡量挺直身體以躲避蕩漾的血水，這時忍不住說：「笨蛋，這兩天你就沒閉過嘴，把妖塔介紹得清清楚楚……」血水湧起，辛幼陶也不敢開口了。
這次空遁不是特別順利，本該是眼前一片白光，隨後到達預想的地點，可這回持續的時間稍長，中間穿插了三四次黑暗，可它畢竟成功了，四位新君被甩在地上，滾出十幾步遠，嘴裏還能叫嚷出聲，羽王臉朝下墜落，立刻翻身起來，也沒有受重傷，慕行秋等四人的手臂仍然握在一起，無人摔倒。
聽到慕行秋的聲音，沒有誰比殷不沉更高興，說是喜極而泣有些過分了，但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比平時更顯水潤，聲音也顯出幾分嗚咽，「啊哈，終於到了，你這個骯髒醜陋的人類，我的大救星，終於到了！你一定在天上飛來飛去，專等我快要淹死的時候才出現吧。好吧，你贏了，我對你……
地點稍微偏北一點，不遠處橫著一條小河，離妖都塔林只有百餘步遠，這裏不在怒海潮的進攻路線上，地下傳來的震動感卻更加強烈，河水甚至掀起了數尺高的浪花。
慕行秋立刻換了一座妖塔，閃電從縫隙鑽進塔內，尋找裏面隱藏的妖物，懸挂在外面的妖器發出各種妖術試圖阻擋閃電，剛一靠近就被擊散。
豪常青開心地大笑，「慕行秋，你可大錯特錯，妖塔的強弱與個頭無頭，你選擇看上去最小的一座，殊不知它經過眾多妖術加持，向地下紮根更深……」
四位異史君吵來嚷去，辛幼陶反而沒機會說話，心中一塊大石落下，再向遠方望了一眼，臉色又變了，聲音壓過了四妖，「慕行秋你得快點救人啦，你沒來我坦然受死，你來了我可不想就這麼死掉。」
慕行秋跳到地上，感到心驚不已，道統至寶的力量強大如斯，除非漆無上手裡還有跟妖火之山差不多的妖器，否則的話根本沒有抵抗的可能。
洗劍池怒海潮正在迅速接近，連五妖也能看見閃動的成片微光了，最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極遠處的妖塔在這股力量面前不堪一擊，頂多堅持七八次呼吸的時間就像狂風掃過的茅草屋一樣四分五裂。
慕行秋走到羽王伐東面前，收回他身上的逍遙索，「你走吧。」
四君當中只有漆膽沒吱聲，他的妖力和理智尚未完全恢復，只能獃獃地站在一邊。
洗劍池發出的怒海潮越來越近，左流英能用一頂草帽擋住它的攻勢，慕行秋可沒有這個本事，他必須搶在法術到來之前救出被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