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似妖還似非妖
第463章 殷不沉的主意
慕行秋正是一個相反的例子，他自願退出龐山，也沒有加入斬妖會，「我既不強大，也不是你的靠山。」
「這還不簡單，百八十名道士一塊施法，用不了多久就能劈出一條通道……哦，可是主人找不到這麼多道士幫忙，因為主人已經退出了道統。呵呵，那主人又何必幫助道統呢？漆無上是個冒險者，未必次次成功，他費盡心機沒準也只是讓道統的勝利更輝煌一些。」
「嘿嘿，一個記得整套魔尊正法的人，居然說自己不夠強大，正法的文字裏面另藏玄機，只要讓我參透，主人很快就能成為生殺予奪的強者……」
慕行秋看著滿臉諂媚的殷不沉，「你是蛟王之子，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面目，這一套對我也沒有用，所以為什麼不直接一點呢？就算咱們是敵人，我也希望跟真正的戰士打交道。」
「我想將這裏的不潔之氣和塔林斬斷，你給我想個辦法，我給你一顆水晶眼。」
一道五行之金法術在弧線以外筆直地射入高空，良久方才消失，片刻之後，十幾道五行法術在弧線以內做出回應，然後一個聲音響徹群山之間：「來者是哪家道統的道友？」
聽到這個名字周圍變得安靜了，一刻鐘之後才有身影在空中顯現，牙山道士申忌夷停在緩慢移動的弧線邊緣，臉上帶著文雅的微笑，腳下踩著法劍，左手負在背後，右手在腹前捏出道火訣，但他沒有躬身行禮，甚至沒有象徵性地點頭，十分清晰地表明這個姿勢只是戒備而不是禮節。
「東南戰場流出的每一滴血
「我想求見牙山的注神道士。」
何況妖塔本是豪常青的研習領域，殷不沉要是知道這麼多內情，早在平時吹牛的時候就該表露出來了。
「也好，我有幾句話申道士能代為傳遞嗎？」
「說你的辦法吧。」
「主意很好，可就是不像你能想出的主意。」
「你在塔里跟誰聯繫呢？」慕行秋問道。
「我認識一些洪爐科的道士，幾天之內就能將這些水晶眼熔成煉器材料。」
塔里沉寂片刻，傳出讚許的大笑聲。
「請說，至於傳不傳遞要看它是否有價值。」
繞來繞去還是這句話最管用，殷不沉的一對眼睛亮得像是要著火，「還有魔尊正法……」
蛟王殷勝千本人不在塔內，傳送過來的只是聲音。
申忌夷抬起右手制止慕行秋再說下去，「慕道士尚存道統之誼，願意向牙山傳遞妖族那邊的消息，我們非常感謝，可是讓我直白一點吧，牙山不需要任何情報，隨便漆無上設置多少陷阱，牙山都不在意，洗劍池若連幾件妖器都無法擊敗，也就枉稱道統至寶了。」
「慕行秋。」
「這麼說你是沒有辦法了？」
「蛟王是要背叛漆無上嗎？」慕行秋說。
「這個功勞可不夠大，等你想出奪取漆無上妖丹的辦法再說吧。」
「慕道士化妖可有進展？」申忌夷笑吟
殷不沉偷眼觀瞧慕行秋，臉上的神情跟那個叫飛跋的小妖更像了。
「我只想把話說完，至於當不當真、如何決定，自然是牙山的事情，我沒資格多問一句。」
慕行秋看著申忌夷身後那條緩慢推進的弧線，「牙山要用洗劍池進攻妖山口吧？」
「不行，太簡單太粗糙，許多內容只是你的想象，先想一個斬斷血氣通道的辦法吧。」
「有有有，主人真會將水晶眼還給……不對，送給我嗎？」
申忌夷微微一笑，「牙山已經聽到你的話，你不用再說下去，我也無需傳遞，請到一邊觀戰吧，或許你也可以找漆無上，站在妖族一邊感受一下道統的力量，沒準對你化妖會有幫助。」
牙山道士為保護洗劍池設下了強大的法陣，慕行秋即使擁有一顆星落五重的內丹，在道統法陣面前還是弱小的可憐。他拍了拍跳蚤，示意它向西南方的妖塔林飛去。
「你要是覺得我不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就沒必要留在我身邊了。」
慕行秋修行念心幻術以來養成了觀測人心的習慣，殷不沉雖然變化多端，慕行秋對他也有一個大致判斷：所有曾經在老異史君身邊待過的妖奴，腦子都有點不正常，殷不沉算是最清醒的一個，但是這麼快就制定出一條簡單可行的計策，絕對超出了他平時的表現。
「這個主意不好嗎？省時省力，只是還需要一些材料
「那就請長話短說，這裡是前線，牙山很忙。」
弧線以內傳出一個洪亮的聲音，「申忌夷，別耽誤時間了，你們的職責是組成最外一層防線，不是跟外人閑聊。」
「我可以幫主人再造一座節點塔，不受妖族控制，只服從主人的命令。」
慕行秋騎著跳蚤升到空中，停在申忌夷十幾步之外，施以道統之禮，他與殷不沉交談之後決定還是先來見牙山道士，在空中馳騁了三個時辰，途中沒有片刻休息。
「這就是你在塔里待了半天想出的主意？」
慕行秋盯著妖塔，他在棋山以及飛跋的記憶中見過蛟王，卻從來沒有過直接交往，就是現在，他們也沒有面對面，因此無法判斷對方的心事，想了一會他說：「擁有一項能力和使用這項能力是兩碼事，我可沒說過一定要幫牙山。」
申忌夷臉上終於露出他一直隱藏的高傲，「就算缺少慕松玄帶走的那幾滴池水，洗劍池仍然是道統至寶，絕非妖族突發奇想弄出來的血氣陣法可比擬。」
殷不沉已經等得望眼欲穿了，一望見慕行秋的身影就從塔里跳出來，身上已經擦乾淨，還換了一身簡陋的皮甲，只有頭髮還是亂蓬蓬的，「主人回來了，是要吃個飯，還是先洗把臉？可惜塔里的東西不多，塔頂的飛妖巢穴倒是比較舒適，主人不介意的話，可以用來休息。」
「啊？」殷不沉還在裝糊塗，「主人覺得這個主意不好？那我再想一個。」
「我不是已經提供一個辦法了嗎？」
「是老祖峰故地，不是妖山口。」申忌夷客
「主人說得是，可早在父王將我送給老君的時候，我就什麼都不是了，哪還有真面目？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自己不夠強大，就得找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
「別別，千萬別這樣，那可就大材小用了，這個……我跟你說實話……」
一條巨大的無形弧線劃過群山，以外充滿灰濛濛的不潔之氣，以內則完全清凈，仔細觀察的話，能看到弧線在慢慢前進，逼迫不潔之氣逐漸後退。
「呵呵，這才是你想說的事情吧，慕行秋。」申忌夷直呼其名，臉上的笑容也收起了，「你是來打聽牙山有沒有找到慕松玄吧？不用拐彎抹角，我直接告訴你好了，牙山已經知道慕松玄藏在芙蓉山，並且派人去找他了，很快就能將他帶到這裏。」
「毀掉這些節點就能讓妖塔林失效？」
「是我出的主意。」塔里傳來另一個渾厚的聲音，「在下殷勝千，南海鐵脊蛟龍之王。」
拍完馬屁，殷不沉想了一會，為了不影響思路，他又飛入塔內，來來回回踱步，好一會才躥出妖塔，笑道：「有了，我真是笨，居然一開始沒想到。主人的目的不是想阻斷東南戰場向妖山口傳遞血氣嗎？切斷不潔之氣和妖塔林固然是一個辦法，可是只憑咱們兩個人實在太難做到，而且妖術師很快就能將缺口補上，不如悄悄在妖塔林中開個幾個窟窿，讓血氣泄露出去，或者轉入主人指定的地方，總之不讓它傳到妖山口。」
「嗯，見得妖族多了，難免會受到
申忌夷轉身飛回弧線之內，身形剛一過去就憑空消失了，慕行秋即使以天目也看不到他的蹤影。
「起碼讓妖塔林失去大部分功效，但節點跟普通妖塔不一樣，都有重兵把守，主人法力高強，可是畢竟人單勢薄，我怎麼能讓主人冒這個險呢……」
申忌夷沒有還禮，只是笑容更多一些，「抱歉，注神道士不見外人。」
殷不沉端正神色，「主人一諾千金，是我平生見過的最守信用的人類，在妖族當中更是找不到您這樣的人。」
「先讓我提一個問題，你已經退出龐山，還服食了化妖丸，一人去一人回，顯然也沒有得到牙山的歡迎，為什麼還要幫他們？」
「辦法呢？」
「從妖都戰場到妖山口相隔二百余里，途中的妖塔有七八千座，毀掉一座甚至幾百座都不會影響通道的傳送能力，可是有十幾座塔比較特殊，它們是節點，裏面藏著強大的魔族遺物，就是靠著它們的力量，妖塔林才能形成一個整體，形成防線、傳輸血氣等等。」
「我見識過道統至寶的威力。」慕行秋曾經親眼見過祖師塔和司命鼎施放法術，雖然兩者都沒有使出全力，卻已經留給他足夠的直觀印象，「我也稍微了解一點漆無上的性格，沒有幾分把握的話，他不會這麼做，我所打探到的只是大致情況，或許他還有其它陷阱。其實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只需要分出一部分道士，切斷百丈城戰場和妖山口之間的血氣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