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似妖還似非妖
第462章 強取豪奪
「你搶走了他們的水晶眼！」
「怎麼回事？這、這不可能！」騎著蛇首鳥飛在空中的妖術師們大吃一驚，驅鳥逃散，讓出一條通路來。
一隻蛇首大鳥飛過去，騎在上面的妖術師冷冷地說：「不要多管閑事，道士，你應該繼續前進。」
「等等。」殷不沉抬手在臉上擦了兩下，由黑臉變成了花臉，但這都影響不到他的喜悅，「還有一件事你也得恭喜我。」
「不不，我決定跟著你，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主人，我別無所求，你要是覺得我立下了功勞，就賞我一顆水晶眼，或者獎我幾句魔尊正法的內容。」
身後的慘叫聲越來越激烈，中間夾雜著漆膽的大笑聲。
「我們將獲得妖火的力量，永生不滅！」豪常青仰天長嘯。
已經被妖火燒得只剩一半的妖塔上懸挂著三具焦黑的屍體，另外三位新君都沒能逃出來。
叫聲與笑聲驟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妖術師與妖兵們的驚呼聲。慕行秋示意跳蚤止步轉身，想看看後方又發生了什麼。
「恭喜。」慕行秋平淡地說，他對四位新君都無好感，也就無所謂偏向誰、可憐誰，「我有要事在身，咱們各走各路吧。」
殷不沉忍不住大笑，好一會才能繼續說下去，「他們全都信了，主動將水晶眼射出來交給我，哈哈，我的確把火滅了，只是晚了一點，他們沒有妖丹護體，就被燒成灰啦。他們還活著的時候，水晶眼總是跟原來的主人更親近，現在主人死了，水晶眼就全都歸我了。」
「什
慕行秋雙腿微一用力，跳蚤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調頭，加快速度追上殷不沉。
殷不沉從爆炸的妖火中飛了出來，身上的衣服碎成絲絲縷縷，露在外面的皮膚黑一塊紅一塊，披散著的頭髮正在冒煙，可他飛得極快，一點也沒有受傷的跡象，兩隻手臂高高舉起，「拿到啦！都拿到啦！」
慕行秋越發相信裴子函的話了。
殷不沉大驚失色，雙臂抱在胸前，臉上黑中透紅，厲聲道：「快把水晶眼還給我，我可是不開玩笑的。」
「住手，我可急啦。」殷不沉張開雙臂，準備控制整座妖塔向慕行秋髮起進攻。
四位新君被高高懸挂在妖塔之上，腳下綠火肆虐，他們卻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興奮至極。
又有數名妖術師騎著蛇首鳥飛過來，擋在慕行秋身前，默不做聲，只是不允許他再靠近妖塔半步。
慕行秋抬手甩出一鞭，正中殷不沉胸口。鞭子返回時，卷回來一顆水晶眼，「你說得真對，它原來的主人死了，現在還沒有認新主人，所以對誰都不忠誠。」
妖火衝天而起，比原來的妖塔高出兩倍不止，火焰真像是擁有了生命，立在原地不停地搖擺想要解除地面的束縛，空中的妖術師和地面的妖兵惶恐地後退，顯然都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四位新君雖然都有點古怪，卻從來沒有視死如歸的勇氣，慕行秋馬上明白過來，他們都中了妖術，對就在腳下燃燒的
慕行秋無意搭救四位新君，他不會在戰場以外濫殺妖族，但也不會阻止妖族被殺，作為化妖體驗的一部分，他必須將自己當成冷靜甚至冷酷的旁觀者：
「不是搶，是他們主動送過我的。」殷不沉雙手一翻，眼珠消失了，黑漆漆的臉上露出狂喜的笑容，「那群混蛋逼我們吃了妖火丹，讓我們主動為妖火獻身，等到火焰吞身，丹藥失效，那滋味……我趁機對那三個笨蛋悄悄說『把水晶眼給我，我能滅火』。」
「交出來吧。」
「我……我能幫你奪走漆無上的妖丹，他的妖丹本來就不是自己的。」
殷不沉像是喝醉了，輕輕搖晃腦袋，沖停在空中的道士大聲說：「瞧啊，我們就要與妖火融為一體了，這可是妖族至高無上的榮耀！」
「那的確要恭喜你了。」
慕行秋伸手按在跳蚤的脖子上，「妖火能熔煉琥珀道士嗎？」
「當然，這是妖族遵行無數年的規矩，等我整合全部妖族，道統也得向我低頭……」
一人一妖飛得極快，但光憑速度不足以甩掉後面的追兵，殷不沉每飛過一座妖塔就施放一次妖術，掩藏他們的行跡，不管做什麼，他的雙手都緊緊握成拳頭，不肯張開。
妖火搖擺得越來越激烈，突然間就停止了，沖高的火焰漸漸回落，與其它妖火塔再無區別。四周的妖族鬆了口氣，數里之外的慕行秋卻看到火焰里有什麼東西在動，不潔之氣太過濃重，天目受限，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
殷不沉不用計算就發現強弱易位，自己又變成弱者了，而且看對方的架勢，最後兩顆水晶眼也有點危險，於是急忙放棄操控妖塔，抬起雙手捂在眼睛上，「呵呵，慕行秋，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我是來真的，我會折磨你、殺死你，挖空你的腦子，總之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能將魔尊正法拿到手。」殷不沉稍稍緩和語氣，以過來人的口吻勸道：「慕行秋，這裡是妖族的地盤，講究實力為尊、弱肉強食，從前我不如你，只好求你交出魔尊正法，現在我比你厲害，就從乞求變豪奪，這是規矩，誰也怨不得誰。等我參透魔尊正法的玄機，還要去找漆無上鬥法，逼他退位讓賢呢。」
殷不沉張開手掌，手心裏各有兩顆眼珠，張大嘴巴含糊地說：「肚子里還有兩顆。」
殷不沉側耳傾聽片刻，「無所謂了，他們已經被引開，追不上了。哈，真是九死一生，可也值了，太值了！」
妖族以殘忍無情為榮，能搶到能騙到就是本事，殷不沉得意洋洋，好像自己剛剛立下不世功勛。
「魔尊正法啊。」殷不沉上下打量慕行秋，神情狂傲，「現在我有八枚水晶眼，妖力翻了幾倍，你想活命就乖乖交出魔尊正法，要不然……哼哼。」
鞭子毫不留情地劈過來，妖塔剛剛搖晃幾下，殷不沉藏在身上的六顆水晶眼全都到了慕行秋的百寶囊里。
「自己找路逃命去吧。」
「我的，全是我的，魔尊正法也是我的，我是唯一的異史君，再也沒有
「哈哈哈……」漆膽縱聲大笑，已經沒有語言能表達他心中的喜悅了。
他已經準備離開了，殷不沉大叫道：「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了！妖火正在從我體內通過，哈哈，我的妖丹就要融化了，真是美好的感覺！慕行秋，加入我們吧，你不是要化妖嗎？這就是妖的感覺！哈哈，過來吧。妖火能夠熔煉一切！我們的血液會讓它更加旺盛，給予它生命！它連道士的內丹都能化掉！」
殷不沉像一根被燒焦的木炭，橫著飛向慕行秋，經過他身邊時大叫道：「快跑啊，還等什麼？」
慕行秋搖搖頭，他對殷不沉連半分信任也沒有。
妖術師們反應過來，正在重新集結，遠處的一朵妖雲發現異常，也在調轉方向。
慕行秋甩出第二鞭，又帶回來一顆水晶眼，殷不沉頂多算是三丈的中妖，雖然又得到六顆水晶眼，可是太急於宣布自己的強大實力，還沒來得及將它們真正據為己有，只是藏在身上而已。
「你能立什麼功？」慕行秋隨口問道，他沒有需要殷不沉幫忙的地方。
心懷憎恨會讓他與之前的六名化妖道士一樣，在與化妖丸的對抗過程中飽嘗痛苦最終死亡，心懷同情則不僅違背他從出生以來就具有的人類立場，還會令他在化妖的路上走過頭，沒準真的成妖——這可從來不是他的理想，他服下化妖丸是為了找到阻止化妖的方法，從而救下正在化妖的楊清音。
「我是唯一的異史君。」火焰里響起一個聲音，話
一個時辰之後，漆無上直接飛進一座高聳的妖塔，對外面的慕行秋說：「快進來。」
「哦？」
「誰強誰就能隨意搶奪好東西？」
「我就要得到全部魔尊正法，很快就能成為天下第一的大妖、巨妖。」
「只有最強大的獸妖和妖術師才有這個資格。」豪萬古的聲音在發顫，那不是恐懼，而是激動與驕傲。
「什麼都能熔煉，只要妖火足夠旺盛，我是至高無上的異史君，我的血會讓妖火無比強大！」綠色的妖火已經燒到腳底，灼痛讓殷不沉更加興奮。
「我才是異史君，我才是妖火……啊！」其他三位新君臨死也不忘爭奪名頭，可是妖火吞身，他們除了慘呼，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你想哼哼，我沒意見。」慕行秋輕輕撫摸跳蚤的脖子，因為麒麟已經不耐煩了，鼻孔里正在喘粗氣，它聽不懂殷不沉在說什麼，但是能聽出他不懷好意。
慕行秋在跳蚤脖子上輕輕拍了一下，調頭向東北方飛去，漆無上不僅要與道統決一死戰，還在進行大清洗，四位新君已經沒用了，只能成為妖火的食物，他們不過是妖族犧牲者的極小一部分，還有更多妖族與人類將死在戰場上，或有意或無意地為妖火添薪加柴，然後直通妖山口的琥珀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