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化妖之路
第527章 注神道士的暗鬥
魔侵道士們都不太情願，他們剛將營地美化過一遍，住得比較舒服，不願意就這麼離開，辛幼陶也不明白：「丹房剛建成，裏面的東西也不好帶走……」
左流英的境界本來更高一些，可他有傷在身，一直沒有恢復全部實力，沒能完全將光球爭到自己手裡。
「申楊兩家同氣連枝，我只是想提供一點幫助。」申忌夷頓了頓，好像在徵詢附近牙山道士的意見，沒人開口，他就繼續說下去，「牙山的高等道士們仔細討論過化妖之術，都覺得只憑漆無上和他手下的那群妖術師，不可能創造出全新的妖術，必定是改造了某些早已存在的法門，沒準是魔族法術。」
孫玉露願意冒險，當她站在山峰上遙望孟元侯遺留的琥珀時，慕行秋就知道自己能從她那裡得到幫助。
「他就是這麼說的。」小蒿側耳傾聽了一會，「沒了，他不肯對我說話了。」
孫玉露已經度過凡緣情劫獲得了道士之心，可這並不意味著她能做到絕情棄欲，就算是星落道士的心裏也免不了會有一點拋不掉的東西，何況她才只是吞煙境界。所以她甘冒巨大風險傳授外人燈燭科的法術，因為她還有道緣情劫沒有斬除。
慕行秋正想打開冊子翻閱，申忌夷很自然地封面上拍了兩下，「以後咱們碰到的魔族法術會越來越多，它多少會有些用處。」
「這東西是哪來的？」申藏器的聲音在慕行秋耳邊響起。
周千回是星落境界，真論實力，甚至鬥
非魔族、非魔種所親自施放之法術，注神道士可解。
慕行秋明白了，申忌夷在提醒他，左流英才是逆轉化妖之術的關鍵。
跟一位不願自己開口的道士交談真是麻煩，慕行秋已經信任過一次左流英，只好再信任他一次，沖遠處的魔侵道士們大聲說：「遷營！立刻出發！」
慕行秋看向左流英，覺得應該將事情問清楚，正想請他入營，小蒿又開口了，「左流英說咱們得立刻離開這裏。」
慕行秋可一點也不這麼覺得，周千回分明就是在執行宗師的命令，兩人肯定自有約定好的溝通手段，連左流英也不可能看破。
申藏器與左流英互相看著，也不見誰用力，中間的光球啪的一聲消失了。
裏面的確記載著許多應對魔族法術的丹藥方子，其中就包括還靈丹，與孟詡所說的一樣不差。最後一頁寫著幾行醒目的字，慕行秋不能不注意到：
它的目標既不是左流英也不是申藏器，這兩名注神道士似乎跟其他道士一樣吃驚，同時伸手去抓光球，兩人都沒有顯露出法術痕迹，只是伸出手臂向空中招了一下，離他們頗遠的光球就像是一隻聽話的小狗，立刻轉身飛了回來。
凡緣對象是孟元侯，道緣對象也是孟元侯，孫玉露的修行路上最大的兩個障礙是同一個人。
申藏器握住霜魂劍，向慕行秋走來，在他面前停下，鬆開手，劍自己飄過去，「看來是有
牙山宗師話音未落，他想見的人從遠處的營地里走了出來，不只是他，還有一大群道士，排著整齊的隊列，恭送牙山神工科首座出營。
「早就挖光了，掘地三尺都不止。」申忌夷笑著說，目光轉向慕行秋，「我以為你早就找到楊清音了，據說她跟靈妖離此地只有數百里。」
「很好，漂泊在外也不忘修行，這才是道士的本分。你在外面的時間夠長了，神工科也需要你主持，跟我回牙山吧。」
「有眉目了嗎？」
辛幼陶嚴格遵守了慕行秋的計劃，正好一刻鐘的時候釋放了光球。
光球停在了兩人中間。
慕行秋敷衍地嗯了一聲，小蒿卻好奇地東張西望，「都埋在雪下了吧？有人挖過嗎？」
「冰城妖族的妖物，原本藏在飛跋體內。」慕行秋轉身回道，「我放在營地里，沒想到它居然會自己飛出來。」
「我得先弄清楚如何逆轉化妖。」慕行秋向數十步之外的兩名注神道士望去，左流英和申藏器面對面站立，嘴唇不動，大概正以神遊的方式交談，霜魂劍浮在兩人中間，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光。
「牙山收集了一些醫治魔族法術的丹藥方子，你或許用得上。」申忌夷從腰間的乾坤袋裡召出一本很新的冊子，遞了過去。
「你沒有必要知道。」申藏器笑了一下，比他面無表情時更顯嚴厲，「我要見一下周千回周首座……」
「我能留下，周道士也
「用不著。」慕行秋知道他是甩不掉這名牙山道士的，「我只希望今後不用提防你。」
慕行秋很是驚訝，打量了申忌夷兩眼，接過冊子，「謝謝。」
申藏器又笑了一下，「你結束閉關了？」
只有慕行秋隱約能猜到左流英與申藏器剛剛進行過激烈的交鋒，核心爭議就在於霜魂劍，而讓他們迅速結束交談的是那枚光球。
申藏器從霜魂劍里沒有找到孟元侯的魂魄，一定非常失望。
左流英又贏了，他從來沒有問過，卻好像早就猜到慕行秋會做好準備，因此有恃無恐。
東西不多，慕行秋很快就收拾好了，他從懷裡取出申忌夷給他的冊子，匆匆地瀏覽了一遍。
申忌夷走到慕行秋身邊，抬頭望了一眼近處高聳的雪山，「妖族稱它為『魔殞峰』，據說道魔最後一戰就在附近展開，現在什麼也看不到了，一切都被積雪覆蓋。」
周千回輕輕吐出一口氣，「我是一名聽話的俘虜，捆上我吧。」
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從營地里走出來的魔侵道士們個個莫名其妙，早知道牙山的人這麼好說話，就用不著緊張，也用不著等慕行秋清醒了。
光球是明顯的道統法術，這兩人卻都沒有提起。
慕行秋帶著小蒿退出一段距離。
「是。」周千回的這一聲有些勉強，因為這相當於在宗師面前撒謊，他明明是被一群魔侵道士俘虜，卻要說成是閉關修行。事實上，他沒法當
這違背了燈燭科乃至亂荊山的最重要戒律，若是被外人所知，孫玉露至少要受罰思過百年，慕行秋也將失去亂荊山本來就不太牢靠的友誼。
「你和左流英都在，我的本事可不夠用。」
申藏器尋思了一會，轉向身後的左流英，「牙山也有不聽宗師安排的道士。」
「有左道士和慕道士在，沒什麼可擔心的。」
申藏器揮下手，道士們退下，神情卻都變得警惕起來。
數名牙山道士，包括申忌夷在內，立刻將慕行秋和小蒿包圍在中間，其他人則面朝另一個營地，以為光球是魔侵道士們發出法術。
「為什麼？」慕行秋沒發現任何異常。
辛幼陶準確理解了慕行秋的用意，釋放周千回的時候跟說得很清楚：他不亂說，魔侵道士也不會亂說，假裝一切正常，對雙方都有好處。
營地里的東西大部分是法術製造的，收拾起來倒也方便快捷，慕行秋回到自己的帳篷里，解除禿子看守玉斧的任務。
「很有可能。」事實上慕行秋已經想到所謂化妖之術也是魔尊正法的一部分，只是妖術師們不知其詳，又做出了大量改造，以至於面目全非，誰都認不出來。
牙山道士們聚集在宗師周圍，慕行秋、小蒿和周千回同時後退，讓出地方來，申藏器舉起右手，捏出道火訣，說出一句「道火不熄」，
周千回飛到申藏器面前，深施一禮，「參見宗師。」
非有大能力者無法在群妖之地施展瞬移法術，雖然申藏器頂多帶著眾人移到百里之外，但這一招還是給所有魔侵道士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好帶的東西都不要了。」慕行秋一旦執行命令，就不想拖拖拉拉。
慕行秋搖搖頭，他一度以為能從飛跋那裡找到線索，結果那卻指向了另一條路，與化妖之術沒有太大關係。他看著申忌夷，想弄清這次閑聊的用意。
外面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慕行秋衝出帳篷，只見不遠處的雪山正在坍塌。
「可是慕松玄的頭顱……」
慕行秋收起冊子，正想詢問一下斬妖會的情況，遠處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魔侵道士營地的禁制被強大的法術由內部打破了，一隻光球以極快的速度奔向牙山道士。
慕行秋早料到牙山會來追討孟元侯的魂魄，因此離開妖山口時他從孫玉露那裡要來幾項燈燭科法術。
「可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慕行秋立刻將霜魂劍送回鞘內。
十幾名牙山道士全都吃了一驚，紛紛施法攔截，可光球的速度實在太快，眨眼工夫就從眾人頭頂掠過，避開了先後發出的數十道法術，向東南方飛去。
周千回略顯驚訝地看著申藏器，突然又深施一禮，「請宗師允許我辭去神工科首座之職，我希望繼續留在魔侵道士中間，不為別的，我曾經跟他們一塊並肩作戰，應該有始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