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化妖之路
第528章 九品法器
小蒿點點頭，開口說道：「左流英說了，真相很簡單，道統想要你們死，原來只是暗中進行，因為那團光球，怕是要公開追殺了。」
道士的舊營地被碎石和冰雪完全淹沒。
雪下的轟鳴聲仍在持續不斷地傳來，魔殞山卻平地消失了，跟它的名字一樣，徹底殞滅，在日後的傳說中甚至找不到它的位置。
「那你應該看著他，我只是替他說話而已，你這麼盯著我，我會緊張的。」小蒿抬起手繞過脖子指向身後的左流英。
「辛幼陶說得對。」還是有人對注神道士不那麼敬畏，慕行秋是一個，但開口支持辛幼陶的不是他，而是甘知泉。
左流英的停止恰逢其時，因為道士們的疑惑越來越重，對左流英的那點感激正在演變為怨氣。
辛幼陶不太情願地抬起目光，盯著左流英看了一小會就不得不挪開，那張顯得過於俊美的十八歲青年的面容，在昏黃柔光和漫天風雪的共同映襯下，顯得詭異而神秘，辛幼陶只覺得心跳加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滿腔銳氣瞬間化為烏有。
隊伍中還有一名入魔道士甘知味和數名心緒不寧的牙山道士，成為大家的拖累。
「當然不是，我在問……你後面的……左首座。」辛幼陶不由自主緩和了語氣，說出「首座」兩個字時已顯得很恭敬了。
這是所有人的疑惑，就連慕行秋也莫名其妙。
一個洪亮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逃跑有什麼意義？咱們早在老祖峰故地就該死去，苟延殘喘就是一個錯誤，瞧瞧咱們現
左流英停在空中，沒有回答辛幼陶的問題，轉身望向魔殞山，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降低高度繼續向北方飛去，速度更快了。
小蒿站在左流英斜前方几步的地方，傳話的速度非常快，連尋思都不尋思，好像左流英在用她的嘴直接說話。
老祖峰被毀，龐山弟子在斷流城身陷絕境的時候，即使動用了祖師塔，也沒有九品法器可用，就是因為他們面臨的大敵是妖而不是魔，而且也找不到三位宗師。
小蒿迷惑地轉了轉眼珠，「你在問我嗎？」
他原以為光球來自牙山，現在才知道這是至少三位宗師的共同決定，接著他產生一絲疑惑，「流火金鈴是九品法器，怎麼會被我的閃電困住？」
慕行秋上前一步，他能直視左流英的目光，早在剛加入龐山的時候，他就在老祖峰上與禁秘科首座對視過，「那團光球到底是什麼東西？」
左流英手中的光越來越亮，最後籠罩了一大片地方，顯出了他的身形，也照出了密集的飛雪。
只有左流英手裡有一小團光亮，就是靠著它，有些道士雖然落在後面，卻沒有失去方向。
沒人迎合這些話，但也沒人反駁，人人心裏都有類似於喪家之犬的感覺，暗中自問：為什麼當初沒在戰場上自殺除魔？起碼會死得轟轟烈烈，事迹也會傳揚多年，不至於流落在群妖之地，連個具體的目標都沒有。
「牙山宗師為什麼要銷
一開始是山峰上的冰雪帶著隆隆巨響向山下席捲，如同洗劍池發出的怒海潮，魔侵道士們剛剛飛離紮營的山坳，隱藏在冰雪下方的真山竟也轟然坍塌，大大小小的石塊像雨點一樣四處飛濺。
魔侵道士們迅速散開，讓出站在人群中間的周千回。
九品法器很少有人見過，但大多數道士都聽說過，更清楚它們的獨特之處，道士們又陷入沉默。
小青桃期期艾艾地說：「九品法器是破魔之物，至少要有三位宗師的允許才能解除封印，已經很多年沒有使用過了，怎麼會……怎麼會……」
道士們鴉雀無聲，雖然早就有傳言說幽寥就是道統派來消滅他們的，可公開追殺——那意味著他們會成為道統明面上的敵人，跟妖族沒有兩樣。
「慕行秋，你不該將那團光球放出來，這是一個錯誤。」小蒿的第一句話就指向了自己的「師父」。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又下雪了，紛紛揚揚，無聲無息，道士們身處群山之中，四周漆黑一片，直到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鑽進脖子里，才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
人群讓開，甘知泉走到前面，直視左流英的眼睛，目光沒有一點猶疑，「謝謝你救了我們一命，但我們既然跟著你走，就想知道全部真相。」
雖然早就有所懷疑，但是一旦被證實，還是令慕行秋感到憤怒與悲傷。
慕行秋站在最前排，隨口嗯了一句，在左流英將話說明白之前，
慕行秋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卻怎麼也想不到那東西會是一件法器。
「啊！」辛幼陶驚訝地叫出聲，其他入魔道士互相看了看，也都露出了明顯的驚愕表情。
道統法器眾多，由一品一級直至九品九級，九大至寶不必說了，它們是最頂尖的至寶，根本不在這八十一等之內，只要是加入各山的道士，哪怕是沒有凝氣成丹的弟子，起碼也有機會見到自家的至寶，低品級法器到處都有，甚至會流落至凡人手裡，反而是那些高品級法器，尤其是九品以上的法器，極為罕見，大多數道士畢生都接觸不到。
沒人下達命令，但眾人還是屏住呼吸，盡量靠得近一點，等待後面的道士趕上來，等待左流英給大家一個解釋。
道士們恍然發現自己的腳離地面只有數尺，於是全都落地，向光亮的中心走去。
「因為流火金鈴是破魔之物，念心閃電卻是道統法術，它不肯與道法抗衡，這也是為什麼它要與妖族結合才能用來殺你。你很幸運，流火金鈴的力量有多大，想想倒下的魔殞峰你們就知道了。」
他們站在一處山坡上，左流英站在最高處，跳蚤守在他身邊，看到人到齊之後，他向小蒿招下手。
「飛
「流火金鈴。」小蒿話音一落，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那就是流火金鈴，有形而無質、驚心而無聲、迅捷而無跡，少見的九品法器，哎呀，這麼珍貴的東西，我居然沒看清。」
「不，不可能。」辛幼陶搖搖頭，仍然不肯看向左流英，「道統總得有個理由才能公開除掉這些魔侵道士，他們……我們沒做任何危害道統利益的事，恰恰相反，一個多月前，是我們站在斬妖除魔的最前方，跟漆無上幾乎貼身肉搏，道統不可能隨便給我們安上一個罪名。」
左流英帶領眾人一連飛了幾個時辰，直到半夜才停下，期間不停地改變方向，像是在躲避兇惡的追捕者，他的速度太快，法力較弱的道士只能勉強跟上。
辛幼陶實在忍不住了，飛到最前方，攔住左流英和慕行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將雪山弄倒的？是為了殺死咱們這些人嗎？」
小蒿繼續替左流英說話，「這本來應該是一個秘密，殺死你之後，流火金鈴回到原處就一切結束了。可你沒死，抓住了它，還非要在牙山宗師面前亮出來，好像你已經弄清了來龍去脈。」
「先跟他走。」慕行秋說，左流英畢竟剛剛救了大家一次，沒必要在這種情況下懷疑他。
左流英托舉夜光寶珠的手移
流火金鈴就是這樣一種高品級法器，最差的也是九品一級，由於它無質、無聲、無跡，書籍中的圖案與記載都不夠詳細，慕行秋做出了誤判，以為它是一種法術，周千回肯定認得，但他什麼也沒說。
不只是他，大多數道士都有同樣的感覺，在心裏默默地埋怨是一回事，一旦看到那張比他們都要年輕的臉孔，沒人敢開口質問。
小蒿高興地走過去，不忘向身邊的禿子眨下眼睛，從前替左流英傳話這種事都是禿子負責的，如今輪到她了。
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甘知泉敢向左流英問話，不是因為膽子大，而是因為他根本不能算是「活人」。
「即使是注神道士和宗師，被當場揭穿秘密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所以他毀掉了法器。他暫不動手，因為這不只是牙山的事情，而是整個道統的危機，他要取得其他宗師的同意。但他在你們中間留下了一條線索，以後隨時能夠找到你們。」
辛幼陶愣愣地看著慕行秋。
大家終於明白了，幽寥也好，流火金鈴也罷，本來都是暗中的手段，就算魔侵道士們有懷疑，也拿不出明確的證據，可慕行秋逮住一個現形，逼得道統只能採取公開手段了。
眾人盡皆色變，終於明白左流英為何命令他們立刻撤離，全體加快速度，直到數十里之外才停下。
慕行秋曾經幫助魔侵道士們制定了目標，卻在冰冷的心中被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