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半妖之國
第641章 道士回山
慕行秋的目光在眾妖臉上掃過，看到的儘是困惑，還有不太明顯的戒備。
「那就好……呃，不管你在我的記憶里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別當真，那就是我胡咧咧。」
左流英顯然知道或者猜到了什麼，慕行秋正想去找他詢問，林外傳來一片喧嘩。
「不用檢查了，是我放走魔像的。」
小蒿即使是感情最充沛的時候也沒這麼外露過，慕行秋不由得大吃一驚，拍拍她的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青桃摟著小蒿的肩膀，「這是一個懶丫頭，楊清音不過督促她練功嚴厲了一些，她就受不了了。」
「我會留下。」
老撞拖著殷不沉離開，殷不沉衝著慕行秋一會諂笑一會苦笑，也不知道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施法打破了禁制，放走了魔像，但那都不是我想的。」慕行秋知道這樣的解釋會讓眾妖更加困惑，可這是實話，他的腦子裡居然有一段自己從未察覺到的記憶，不要說道士，就是記性一般的普通凡人也極少會發生這種事情。
據禿子說，小蒿當時對慕行秋的離去毫不在意，重逢之後卻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連飛帶跳，撲到慕行秋身邊，抱住他居然號啕大哭起來。
老撞只是普通獸妖，還不知道魔像的重要性，因此對它的失蹤也不在意，甚至還有點高興，因為那意味著異史君能夠重獲自由了。
魔像能動了。
……
慕行秋笑了笑，「只要你願意，咱們隨時可以再打一架。」
不等慕行秋回答，小蒿就直奔左流英的洞府而去，笑聲不
第一個衝進來的是小蒿。
在貯存魔像的紅杉附近，幻術停留了一會，它好像知道自己打不破禁制，所以在等待援兵。
慕行秋習慣性說出了「人」字，飛祖沒有在意，換上懇切的語氣，「道尊到底是怎麼想的，您可以告訴我，我絕無異議，就算您要放棄戰魔山，我……我也沒有怨言，我會另想辦法，守衛戰魔山畢竟不是您和道士們的義務。我得罪過道尊，我們都得罪過道尊，請道尊懲罰我，但是放過整個戰魔山……我只要一句實話，真的，我只要一句實話。」
「見到你們真好。」慕行秋沒有道歉與解釋，並非不好意思，而是道士之間不需要這些東西，即使接受再滅之法以後失去了道士之心，從前的許多習慣還是保留下來。
飛祖匆忙離開，有意不邀請道尊跟自己一塊去迎接回山的道士。
關於這一點慕行秋有些疑惑，無法確定驅動魔像的是魔族幻術還是異史君的眾多魂魄。總之魔像出手打破了所有禁制，然後走進樹林深處，很快消失不見。
小青桃拉開小蒿，「你的道心不是比誰都堅固嗎？左流英不是說過你有心無情嗎？昨天還跟我說慕行秋一點都不像道士，我瞧你更不像。」
小蒿擦去眼淚，打斷辛幼陶，「先說最重要的事情，慕行秋，以後還是你教我念心幻術吧。」
小蒿一愣，隨後笑了起來，「我不怕，我要是真睡著了，你還能像她一樣用火球把我打醒嗎？哈哈，解脫了，解脫了。禿子呢
「如果你覺得我還行，我可以教你一些拳法。」
即使是對吸氣三重的道士來說，三天不睡也屬正常，何況存想本身就是一種休息，小蒿卻嗜睡如命，寧肯放棄修行，也不放過大睡一覺的機會，楊清音的要求在她看來就是一種虐待了。
慕行秋在泥丸宮裡試過了魔族幻術，又試了一下念心幻術，這是務虛幻術，同樣沒有形態，同樣離身而去，而且是第八層幻術，速度更快，它比魔族幻術凌厲，一到紅杉樹邊就向陀螺陣法發起進攻。
「道尊為什麼放走魔像？」
妖術形成的天空中傳來數聲長短不一的雷鳴，飛祖終於露出一絲喜色，「靈王回來了！」
「不會比我之前預計得更難。」
楊清音從林外走來了，道士們讓路，辛幼陶沖慕行秋使了個眼色，好像在為什麼事提前道歉。
「嗯……」慕行秋正想著該怎麼說，突然笑出了聲，怎麼也忍不住。
老撞眼睛一亮，隨即暗淡下去，「嘿嘿，我現在可打不過你，你一拳把我打死了，我上哪吹牛去？」
「嚴厲一些？」小蒿瞪大眼睛，「她不讓我睡覺啊，我已經……三天沒好好睡過一覺了，閉眼就是存想，睜眼就是練拳，連飛行的時候都不能閑著。」
慕行秋留在紅杉林里，再次調出那段記憶。
「道尊有什麼計劃嗎？」
眾多目光又都轉向慕行秋。
小蒿止住哭
楊清音沒有黑凰所說的變化那麼大，要說她跟慕行秋有哪裡相似，就是頭上戴著一頂草帽，這讓她多了一份英氣。
慕行秋收回幻術，扭頭看見左流英遠去的背影。
眾妖陸續收聲，羽王納悶地問：「有東西控制道尊？什麼東西有這樣的本事？」
「原來傳言都是真的！」辛幼陶臉色微變，「那祖師要求道統整體退隱就更不可理解了，道統完全有實力消滅這些入魔者啊。」
沉默片刻，眾妖爆發了。
「我剛才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慕行秋讓禿子、飛飛和跳蚤回左流英那邊去。
慕行秋直到這時才能回答辛幼陶的疑問，「不只是周契，有一批道士在望山入魔，數量還不是很清楚，各家道統可能都有，就是他們製造了冰魁。」
「當然，你是戰魔山的主人，我們都是客人。」
「歡迎你回來。」楊清音停下，語氣更像是致用所時期的老娘，有高傲，也有熱情，接下來她的聲音就顯得嚴肅了，「可是你把魔像弄丟了，破壞了我的計劃，你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慕行秋看到了甘氏兄弟和幾名熟悉的道士，他必須承認，站在這群人中間，讓他感到多日未有的安心和舒暢，他們更像是親切的夥伴，而妖族的敬畏與猜疑無不顯示出距離與區別。
七八名道士走近，看到這樣的場景全都笑了，辛幼陶對慕行
道士們大笑，圍在慕行秋身邊，卻都沒有多說什麼。
老撞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真的？那我……等你不忙的，呵呵，等你不忙的。」
務虛幻術衝進禁制，像一根堅硬的鐵棍插進正在行進的車輪里，眾多法術停止旋轉，包圍進攻者，要將它毀滅，等候在一邊的魔族幻術趁虛而入，附著在魔像身上。
飛祖顯然不信，事關戰魔山的存亡，他寧可懷疑過頭，也不願上當受騙，但他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給我一點時間。」慕行秋腦子裡隱約看到一條線索，卻又很難準確描述出來，「我會找回魔像，也會找出到底是誰對我動過手腳。」他停頓片刻，思量一下眼下的處境，「三天，給我三天時間。我希望在這段時間內，誰也不要離開戰魔山。」
當時他正好在泥丸宮裡嘗試魔族幻術，他以為幻術並未離身，其實不知不覺間向紅杉林釋放了。魔族幻術沒有閃電一類的形態，行進方式像草叢中的蛇一樣蜿蜒曲折，速度非常快，轉念間就飛過不到一里的距離。
萬子聖母搖搖頭，「這是道尊自己說的，你得問他，不要問我。」
兩雙眼睛互相對視了一會，飛祖退卻了，「三天，我等三天，我相通道尊一定能……一定能找回魔像，我……」
「楊清音在跟飛祖談話，待會就能過來。」辛幼陶笑嘻嘻地說，目光在慕行秋身上掃來掃去，「你真打敗瞭望山禁秘科首座周契嗎？他真入魔了？我還記得當初
慕行秋也很納悶，甘知泉在一邊說：「這麼說來，攻打望山就更難了。」
只有萬子聖母最早明白了慕行秋話中的真實含義，「道尊不小心中招，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啦。」
眾妖都承諾不離開，無論信與不信，陸續告辭離開，剛一轉過彎就開始互相議論起來。
老撞拎著半癱的殷不沉走過來，大咧咧地說：「一尊死去的魔像而已，有它沒它都無所謂，你會留下來跟我們一塊跟冰魁打一架吧？」
「不管怎麼說，我是戰魔山妖王，道尊承認這一點吧？」飛祖有些生硬地問。
念心幻術第八層發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從前務虛幻術只能挑動人心，現在卻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它能摧毀記憶殺傷活物，也能攪亂那些看似無形的禁制。
林間再度鴉雀無聲，誰也不明白道尊此言何意，飛祖眨了眨眼睛，退後兩步，突然笑了，「道尊是在開玩笑吧，你想要魔像，開口就是，誰會阻擋？」
飛祖既困惑又惱怒，兩步衝到慕行秋面前，壓低聲音說：「這是什麼意思，左道士不需要檢查嗎？就算是道尊也得承認左道士的嫌疑不小吧。」
戰魔山妖王飛祖特意留下，「道尊，有些事情咱們得到說說。」
楊清音堅持要打這一仗，因此成為唯一受飛祖信任的道士。
「魔像不是死了嗎？怎麼會走？」
慕行秋嚴厲地說：「以後也得這樣修行，念心幻術不是隨便就能練成的。」
陀螺陣法造成的禁制很特別，所有禁制都包括大量法術，卻很少有像陀螺法陣這樣旋轉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