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半妖之國
第643章 泥丸宮裡的混戰
這真是一個奇特的種族。
慕行秋進入自己的泥丸宮，先施展念心幻術，達到一心八用的境界，化成八個小人，分別施展七種不同的魔族法術，留下一用觀察施法過程和角落裡的內丹。
「我做出過奇怪的舉動嗎？」慕行秋問。
曾經有多隻妖族跟他同時施展魔族法術，用某種很難理解的方式，將他變成了「夥伴」，慕行秋是當中最強的一個，可他對「入夥」毫不知情，自然也沒有防備，因此無意中受到了控制。
小蒿詫異地扭頭看了一眼跳蚤背上的小妖，「念心科招收新弟子啦？呵呵，挺好玩……以後就由我監督他練拳。」她的興緻一下子高漲起來。
「我應該怎麼……」慕行秋的話才問出一半，左流英人已經進屋了。
內丹轉得太快，反而像是靜止不動，七個正在施法的小人卻是動如閃電，或是以煙霧形態疾速飛行，或是發出震耳欲聾的魔音，或是以魔族幻術試圖控制其他小人……
楊清音張嘴剛要說話，突然發現花叢中只有她和慕行秋兩個人，立刻轉身向外走去，「你留下弄清魔族法術的破綻是什麼，我去檢查萬子聖母和黑凰體內有沒有魔種，老實說我更懷疑萬子聖母……」
道統小人如果能聯合，還有機會擊敗魔族一夥，但是消滅一兩個目標並不會改變戰況，必須將五人全都擊敗才能贏得勝利。
但慕行秋還是獲益了，而且是獲益良多，他以幻術將剛才那段記憶送進寶珠里，將它還給左流英。
楊清音將魔紋草帽掛在一根花枝上，戴著一頂普通草
這將是一次長久的戰鬥，而道統小人只要稍有疏忽，不小心使出魔族法術，就會被拉攏過去，成為敵人的成員。
禿子搖搖頭，「你一直在存想，什麼也沒做。」
慕行秋低頭看見手中的霜魂劍，覺得自己應該進去看一眼芳芳的魂魄，真誠地面對她，而不是一味躲避。
禿子早聽過這個故事，無所謂地亂飛，坐在跳蚤背上的飛飛卻聽得目瞪口呆，用一雙小手輕輕按著跳蚤的鱗片，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好。」
眼看就要被一陣風吹散的草帽正在花枝上輕輕搖蕩，慕行秋就讓它留在那裡，不打算再觸碰，他現在無需草帽就能施展再滅之法了。
關於楊清音受傷的經歷，錦簇想說而沒有機會，禿子卻是從一開始就有意不提，這時嘿嘿笑道：「老娘當時逼著我發誓什麼也不說，要不然她不放我走……反正你也不太在乎，對吧？」
「左流英最近越來越古怪了，閉關沒堅持幾天，說話也顛三倒四的。」楊清音沒有壓低聲音。
魔族比拼的是耐心和敵人犯錯，道統必須速戰速決，還得保證心境堅定，不受魔族法術的誘惑。
原本採用道統法術的一個小人改用了魔族法術，這是一次巧合，可他很快就被魔族三人拉攏過去，成為第四名成員。
楊清音將銅鏡交在左手，自然地垂下右臂，袖口重新遮住了手掌，隨後神情從容地將銅鏡對準了慕行秋。
小蒿跳到地上，笑著問慕行秋：「你從哪找來的小妖，挺有意思，送給我吧，就當是見面禮物
魔族小人的配合逐漸純熟，可是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們共同的實力並沒有明顯增加，打鬥還是不分上下。
「左流英擁有幾百年的記憶，看過的書夠普通人讀上一千年，他重新修行之後容納不了這麼多的記憶，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慕行秋倒是很理解左流英的古怪。
戰魔山的黑夜就要降臨，慕行秋盯著楊清音，「明天早晨之前我一定能找出盜走魔像的妖族。」
七個小人各自為戰，可是沒多久慕行秋就注意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三個湊巧選擇魔族法術的小人居然有聯合作戰的意思，他們相互間的攻擊更少，共同攻擊同一目標的跡象越來越明顯，反觀另外四個選擇道統法術的小人，仍然各打各的，從未有過配合。
「跟魔種無關，戰魔山裡至少有兩隻妖族也會魔族法術。」慕行秋已經明白自己是怎麼被控制的了。
他頭髮里的魔眼依然是深紅色，看來還能用，慕行秋略微嚴肅地說：「禿子，你可瞞我不少事情啊。」
而魔族總是殺不完，即使只剩魔種被囚禁在虛空里，還是不能斬盡殺絕。
魔族四人的力量仍未變強，慕行秋卻已明白魔族聯合的好處在哪了，加入者越多，引誘下一個入夥者的速度就越快。
正好楊清音回來了，「萬子聖母和黑凰都沒有問題。」
禿子一下子飛過來，「這是我的活兒。」
「也沒有發出過法術。」小蒿補充道，她雖然擋不住強大的法術，但總能察覺到一點跡象。
慕行秋也用銅
左流英用來檢查魔種的法器不是銅鏡，而是一塊橢圓形的玉佩，上面沒有光芒射出，對著慕、楊兩人隨意地各指了一下，「你們兩個都沒事。」
慕行秋的泥丸宮一團混亂，與此同時一切又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乾脆放縱七個小人打在一起，隨意使用任何一種法術，道魔不分，妖術也可以，第八個小人則專心觀戰。
「可以由你監督，但是現在你們幾個都過來給我當看護。」
慕行秋和楊清音都是一愣，就是左流英指出只有魔種才能控制慕行秋，現在卻又說「如果」，左流英搖搖頭，好像對什麼事情感到不解，轉身向洞府走去，在門口突然停下說：「趁我還記得，慕行秋，幻術的一心數用或許能幫你找出魔族法術的破綻。」
魔族還有一種本事，由於聯合之後總是展現其中最強者的力量，所以只要有一隻魔族變強，整個魔族就會隨之變強。
飛飛將這幾句話當成天大的表揚，激動得臉都紅了。
收回幻術，泥丸宮裡的八個小人匯成一個人，內丹的速度恢復正常。
左流英張開手掌，一顆寶珠飛向慕行秋，他想要這段記憶，因為只有慕行秋既能一心多用，又學會了多道魔族法術，對於一直鑽研魔種卻不敢接觸魔族法術的左流英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你很想要我在泥丸宮裡的這段記憶吧。」慕行秋說。
慕行秋有意讓一個道統小人改用魔族法
飛飛不知道這個要求的後果有多嚴重，臉上甚至露出一絲微笑，以為這是件好事。
再度進入泥丸宮演練魔族法術沒準又會遭到控制，慕行秋需要一位看護者，左流英大概不會做這種事，他正想去找辛幼陶，禿子等人回來了。
這是一個奇特得讓人無法理解的法術效果。
相比之下，妖術還是太孱弱，缺少祭品和妖器，更是不堪一戰，很快就被七個小人捨棄。
慕行秋嚴厲地搖頭，「不行，飛飛不是普通妖族，我在教他修行內丹，你得把他當成同門弟子看待。」
小蒿用一隻胳膊吊在跳蚤的脖子上，另一隻手裡握著小烏龜幽寥，眉飛色舞地在講自己是怎麼得到一隻玄武的，以及幽寥從前有多大。
「如果戰魔山真有魔種的話。」左流英隨口道。
慕行秋一旦進入存想狀態，周圍再無喧鬧，就連小蒿也閉上嘴，不發一言。
楊清音從自己的乾坤袋裡召出魔紋草帽，經過多次使用之後，它離徹底損毀已經不遠了，「所有人當中只有我還沒接受再滅之法，我不會幻術分心，沒法對自己下手，找回魔像之後，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等等，我剛才就想告訴你，不要吸收魔紋草帽里的力量，它會讓你入魔。」
等了一會，他決定還是先弄清魔族法術的破綻再說，楊清音只給了他一天時間，容不得半點浪費。
道
在現實中慕行秋只能分心不能分身，在泥丸宮裡卻可以隨心所欲。
在施法之前她說：「想必你聽過不少流言蜚語，所以我就有話說在前面，我找回了你丟掉的那顆內丹，沒有別的原因，只是這東西最後得還給龐山，我不想到時出現無謂的麻煩。」
慕行秋倒是由此明白一點，他得盡量少用魔族法術，想要不受外人控制，道統法術仍是最佳選擇，他還是應該集中精力修行念心幻術。
這跟現實中的道統與魔族倒真有幾分相似，道統的修行從一開始就特別在意養成道士之心，一旦受到魔種侵襲或是自己入魔，不是自殺就是奪丹毀念。
「你考慮得非常周全，我很感謝。」慕行秋嚴肅地說，「既然如此，內丹就放在你那裡，以後一塊交給道統吧。」
慕行秋站起身，看到左流英已經從洞府里走出來，正站在門口凝視著他。
五個魔族小人對陣兩個道統小人，慕行秋已經能猜到結局了。
楊清音點點頭，手中的銅鏡射出光芒，將慕行秋從頭到腳照了一遍，「你沒有問題。」銅鏡轉向左流英，「你也沒問題。」
慕行秋一邊召出銅鏡檢查禿子、小蒿、飛飛和跳蚤，一邊告誡他們：「誰也不要碰那頂草帽。」
慕行秋苦笑著搖搖頭，左流英的性格還是沒變，在給出一項建議的同時，總是暗藏著另外的目的。
慕行秋退出存想狀態，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