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半妖之國
第657章 捨身國將軍
「嗯。」
殷不沉一句也不相信，但他又瞧了一眼慕行秋，知道自己該閉嘴了。
慕行秋握緊了寶珠，小蒿嘀咕了一句「小氣」，卻沒有堅持。
殷不沉疑惑了，這跟他想象的場景差別太大了，立刻站起來，厲聲道：「啊，我明白了，你們的偷襲計劃被我喊破，心裏害怕了，所以裝模作樣地過來求饒。」
「對，讓他們都過來，然後一網打盡。」殷不沉熱切地說，兩隻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啊……這個……先從牽手開始，然後接觸慢慢多一點、親密一點……但是得道尊主動一些……」
兩個聲音都很輕，腳步聲很快消失。
高伏威嘿嘿乾笑兩聲，因為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安的就是好心。
高伏威說：「這裡有我們照應，道尊和靈王可以去沒人的地方觀看記憶。」
「謝謝，謝謝，我這就去……馬上回來……」殷不沉興高采烈地跑向捨身國軍隊。
慕行秋也露出微笑，「難得羅將軍這麼通情達理，既然大家都是去捨身國，不如一塊同行吧，沒準我還需要羅將軍把我引見給捨身王。」
慕行秋等了一會，向高伏威問：「接下來還應該做什麼？」
其實營地周圍的禁制已經發出輕微的預警，裏面的幾名道士都沒有注意到。
高伏威在慕行秋身後咳了一聲，「這群捨身國半妖可沒安好心。」
「以後你負責跟這位羅將軍聯絡，要些保暖的衣物，每天準時供應一些食物。」慕行秋一直後悔自己忽略了左流英和飛飛的需求，這時有妖族主動送上門來，他
殷不沉興奮得呼吸都有些粗重了，對慕行秋的強大實力，他既害怕又羡慕，隱隱還有些憎恨，對這一點他不敢細想，因為他知道慕行秋能輕易查看他腦子裡的想法。
高伏威有點焦頭爛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凡人就是這樣，女子要溫婉一點、含蘊一點，相應地男子就得直爽大胆一點，這樣……不過你們是道士，誰主動都行。」
「用不著。」慕行秋走到一邊，藉助一顆孤零零的雪松施法製造了一層幻境，足以擋住所有人的目光，然後對楊清音說：「請。」
突然間，一個念頭冒出來，殷不沉不打算看戲了，他要在這場戲中充當一個重要角色！
高伏威找出一段印象深刻的記憶，在慕行秋動手施法之前說：「這是我早年間的一段記憶，那時候我還比較……總之這段記憶對我個人來說是很珍貴的，道尊請複製一份，但千萬別毀掉它。還有，請道尊盡量別看其它記憶，不是我藏私，實在是……那些記憶不適合道尊和靈王模仿。」
羅雲樵四十多歲，相貌堂堂，額頭上生著一塊醒目的肉瘤，像是一隻被鋸斷的獨角，與他的柔和聲音極不搭配。對殷不沉的指責他一點也不惱怒，緩緩道：「請道尊不要誤會，我們雖然是拓濤王子的部屬，但是首先要忠於捨身王和捨身國，跟拓濤王子一塊去戰魔山的侍從跟我們說得清清楚楚：王子是被冰魁所惑，背叛了捨身國和整個妖族，道尊執行鐵律，留他一個全屍已是手
「你們可以過來了，都過來。」慕行秋說。
殷不沉在雪地中挖了一個淺洞，蜷縮在裏面做著混亂的夢，忽然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一開始他將這些聲音與夢境混合，還以為是南海的濤聲，慢慢地覺得不對，於是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地向洞外望去。
「慕行秋在此，捨身國妖族，過來說話！」
「我用我的水晶眼發誓，這個傢伙真是騙子。」殷不沉茫然地說。
有好戲看了。
慕行秋點下頭，羅雲樵一邊鞠躬一邊後退，十幾步之後才轉身向軍中跑去，他會些妖術，身著重甲也能在雪地上跑得飛快。
一支妖軍悄悄將篝火熊熊的營地包圍了。
羅雲樵又深深地鞠了一躬，「拓濤王子執意向魔，早在狼原拜月山就已顯示出來，當時我也在場，親眼見到道尊對拓濤王子寬宏大諒，勸說他迷途知返，誰想到王子反而變本加利，唉，捨身國的臉面都被丟盡了。」
遠處傳來一個聲音，謙卑而柔緩，一點也不像是來尋仇的，「道尊在上，我等乃是捨身國將士，護送王子遺體回國，正好與道尊同路。有意拜訪，可是心存怯意，故此在此逡巡不進，我等絕無異志。」
殷不沉跪在地上小聲說：「騙子，大騙子，說的全是謊言，我聽到了，他們說要將道尊的人頭帶回捨身國，好給捨身王一個交待……」
「好。」慕行秋開始施法，複製一小段主動獻出的記憶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殷不沉悄悄鑽出雪洞，貼著地面爬向篝火
慕行秋這邊，一名盔甲鮮艷像是將軍的妖族獨自走來，在殷不沉身邊停下，抬手摘下飾有長羽的盔帽，然後深鞠一躬，又用謙卑而柔緩的聲音說：「在下捨身國三等將軍羅雲樵，拜見道尊。重甲在身不便施禮，請道尊見諒。」
這的確是個辦法，比高伏威前言不搭后語的講述要簡單明了。
慕行秋和楊清音攜手來到禁制邊緣，向遠處望去，在各個方向都看到了影影綽綽的妖兵，數量不少，怕是有一兩千。
殷不沉看了一眼慕行秋，對羅雲樵說：「佩服佩服，乾脆我拜你為師得了，你教教我這花言巧語、翻雲覆雨的本事。」
楊清音皺起眉頭，「這算什麼，我們兩個互相看過對方的身體了。慕行秋，你肯定記得，那還是在致用所牧馬谷的時候，我見過你洗澡，你也見過我。」
「我當時轉身了，只看見……一點。」慕行秋急忙說。
楊清音已經走回篝火邊，聳聳肩，「隨你的意思，反正我是閑著。」
高伏威稍稍鬆了口氣，慕行秋畢竟比一般道士更像凡人，有些事情自然會懂，靈機一動想出個主意，「這樣好了，我獻出一段記憶，道尊和靈王拿去看看，照著模仿就行了。」
高伏威直發獃，就算是同床共寢的煙花女子突然聲稱自己是公主微服私訪，他也不會這麼驚愕：慕行秋剛剛還能鎮定自若的應對一名不懷好意的將軍，怎麼轉眼
「但他們畢竟有些用處。」慕行秋說。
殷不沉飛回來了，懷裡抱著一大堆衣物，老遠就喊道：「捨身國好東西真不少，他們正在遷營，我待會就去要食物。」
殷不沉想到的卻是另一回事，「道尊這是留下我了？」
慕行秋轉身問對面的楊清音，「繼續嗎？」
「拓濤王子死在戰魔山，沒有一個交待，咱們回不了捨身國。」
慕行秋取出一枚寶珠，只要將記憶放在裏面，任何道士都能觀看。
高伏威生出一股衝動，想要一頭扎進腳下的雪地里，從此什麼也聽不到，也用不著再胡說八道，可他不敢，只得努力組織語言，「最後……可能……如果道尊和靈王都不在意……不是必須的啊，只是這樣做顯得更親密一點……你們可能得脫掉衣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身體，這一步不急，不願意就算了。」
羅雲樵大喜，「群妖之地已不如從前安全，能得道尊同行，捨身國將士感激不盡，請道尊允許我等暫退，將帳篷等物都帶來，與道尊共同紮營。」
殷不沉暗自冷笑，這幫愚蠢的傢伙就算沒見過也該聽說過慕行秋一念破萬敵的場景，居然還敢來要「交待」，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他從洞里探出頭，向遠方望去，水晶眼能在星光中看得很遠，他瞧見兩隻妖正貓腰走向一片森林，林子里隱約有東西在動，看樣子數量還不少。
「必須得有一個交待，走吧，去給大家說一聲。」
殷不沉目瞪口呆，沒想到還有比自己更無恥的妖族，一時間居
「為什麼是他主動？」楊清音問，旁邊的小蒿也感到納悶，「對啊，為什麼是慕行秋主動？那樣的話斬緣的權力是不是也掌握在他手裡了？」
「最後得接觸到什麼程度？」楊清音神情嚴肅，好像在向高等道士詢問修行法門。
寶珠閃了一下，複製就完成了，慕行秋還沒有細看，小蒿開口道：「先給我瞧瞧。」
捨身國的妖兵有些猶豫，互相推讓，最後還是慢慢走過來了，在路上放棄了包圍之勢，聚成兩支隊伍，一支走向慕行秋，一支走向楊清音，都在百步之外停下。
殷不沉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未得許可，不敢靠得太近，在十幾步之外說：「靈王、道尊，咱們被捨身國妖兵包圍了，還好我一直警醒，發現了他們的詭計，他們說……」
羅雲樵微微一笑，「殷先生一定是弄錯了，我派出兩名妖兵過來查看情況，他們隨口說了兩句，心中乃是害怕，絕無歹意。」
慕行秋抬手示意殷不沉閉嘴，這才發現自己的另一隻手還與楊清音握在一起，兩人同時鬆開。楊清音立刻反方向飛去，在禁制另一頭與慕行秋背對背，各自召出幾件更強大的法器，將整個營地都保護起來。
聲音遠遠傳出，裏面附著一點幻術，周圍的妖兵還沒有做出反應，身前不遠的殷不沉先跪下了，渾身都在顫抖，他對幻術的抵抗力越來越弱。
見慕行秋有將寶珠遞過去的意思，高伏威急忙道：「不行，這段記憶我只送給道尊和靈王，兩位若是不當回事，隨意交給他人，那就……乾脆把我殺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