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半妖之國
第678章 修復
龍魔與慕行秋相距不遠，光球飄得雖慢，還是很快就接近了，龍魔伸手抓住光球，露出慣有的慧黠微笑，「小傢伙，終於把你拿回來了，你有沒有想念我啊？」
「嗯。」
「你不是同意了嗎？」
「嗯……可以吧……不過它鑲在我腦袋裡了，拿不下來，不信你試試。」
「啊，我的故居。」龍魔笑眯眯地看著銀色的泥丸宮，受她控制的細光移動得更慢了，「該回來了，該回來了……」
「叫是叫不醒的，他必須自己醒來。」
「原來是這樣啊。」禿子大大地鬆了口氣，「嚇得我心都慌了——咦，我沒有心，那就嚇得我眼皮都跳了。龍魔，你這個樣子更不像芳芳了，她從來不會嚇唬我。」
「她臉皮薄嘛。好了，禿子，我用你的紅眼睛對慕行秋做一次檢查總可以吧。」
「呵呵，聰明的禿子，把你的小秋哥交給我好不好？」龍魔笑著伸出一隻手，好像在索要一件極不起眼的小東西。
「太像了也不好，會讓懷念芳芳的人感到悲傷，你說對不對？」
龍魔大笑，輕輕搖晃手裡的頭顱，「逗你玩呢，小氣鬼，我不會剜出你的紅眼睛，就讓它繼續長在你頭上吧，我還能讓它更好看一些。」
「毀得這麼嚴重！是誰這麼可恨，把小秋哥傷成這樣？」慕行秋與周契兩次鬥法的過程中，禿子都在昏迷狀態，不了解當時的情況。
龍魔一閃身，繞過禿子到了慕行秋面前，與他相隔只有咫尺之遙，「他一點都不好，唉，像他這樣拼下去，情劫度不
慕行秋終於看到龍魔手裡的光球，「泥丸宮？」
「那就來不及了。」
正是順著這股厭煩情緒，絲痛帶上來一股強烈的憤怒，憤怒沒有任何來源，跟禿子根本沒有關係，卻牢牢佔據他的全部情緒。
他真是後悔，早知道這樣就不對龍魔客氣了。
龍魔沒給禿子更多時間考慮，向禿子頭內輸入一股力量。
「呵呵，這可比金銀更珍貴，金色的是他的經脈，可惜都被毀掉了，只剩銀亮的泥丸宮還算完整，瞧，我給他的內丹就在泥丸宮裡。」
龍魔憑空消失了，只有聲音留下來，「看看我留給你的禮物吧，讓它解釋一切……」
「這是我的，小秋哥和左流英都同意給我了。」禿子對屬於自己的東西看得很緊，立刻抬起兩縷頭髮擋住頭髮里的紅色魔心。
慕行秋盯著龍魔，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他最為熟悉的人，也是最費解的人，「實話，未必是實情。」
禿子咬牙忍住，嘴裏偶爾發出哼哼聲，當慕行秋的經脈修復到胸口時，他實在忍不下去了，「龍魔……停一會吧，太難受了，我好像要吐。」
慕行秋身上露出一條條金黃色的細線，這些線並不連貫，中斷的地方非常多，像是沒有串線的珍珠，勉強擺在一起，輕輕一碰就會散亂。不僅如此，慕行秋頭部還有一塊特別亮的銀色區域，不停湧出水銀似的東西，流遍全身，在腳底消失，沒有一滴外泄。
「不能停，這對你們兩個都有好處。」龍魔柔聲安慰，手上牢牢控制著頭顱，不讓光束髮生偏差。
「安象形沒告訴你嗎？」
龍魔的神情嚴肅起來，抬起另一隻手，在額角附近做出一連串複雜的手勢，慕行秋的泥丸宮以極慢極慢的速度離開原來的位置，像一團銀色的光球飄向龍魔。
魔心射出的光芒變成了細細一束，淡藍色，從慕行秋的左腳開始照射，緩緩上升，所過之處，中斷的金線重新連接在一起。
「嗯……嗯……」禿子絞盡腦汁地尋找反對理由，可是怎麼也否認不了之前表示過的同意。
「乖乖，再忍一會。」龍魔仍不肯住手，不管頭顱如何搖晃，淡藍色的細光從未發生偏差。
禿子尋思了一會，「你說的還真有一點道理，剛看到你的時候，我既高興又失望，可是一發現你不是芳芳，心情就平靜多了。」
「是啊，其實……我是說著玩的，你要是剜出了紅眼睛，我頭上豈不是要多一個坑？多難看啊。」
「那些傳人都已經死了。」
慕行秋的藏身地點就在拓山崖壁上的一處凹陷里，離地面百余丈，他製造了強大的幻境，足以躲過絕大多數目光。
「我知道，我也在等他。」
慕行秋就在這時魂返肉身，睜雙開眼，正看到龍魔一手抓著禿子，臉上帶著微笑，卻沒有注意到她另一隻手裡的銀色光球。
「來不及什麼？」
禿子又嚇了一跳，龍魔離著明明還
禿子剛想說自己不怎麼疼，疼痛就來了，就跟魔心射出的藍光一樣，細細的、淡淡的，像絲一樣的痛楚從腦子最深處躥上來，如小蟲一般到處亂飛，每當要被捉住的時候就突然消失，然後又產生一條新的絲痛。
禿子只好繼續強忍，絲痛感越來越多，它們還帶出來大量莫名其妙的記憶，全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甚至有禿子幾個月時又哭又叫的場景，他根本不記得那個胖乎乎的嬰兒，只覺得厭煩透頂。
「那我就試試。」龍魔倒不客氣，一伸手抓住了禿子頭頂的髮髻。
「我不怕。」禿子馬上說，緊閉雙唇，準備忍受疼痛，很高興能幫上忙，而不是在一邊旁觀。
終於，龍魔修復到了慕行秋的頭部，這裏的經脈更加密集，中間還包裹著完整無損的泥丸宮以及裏面的內丹。
「哇……」禿子發出驚嘆聲，「小秋哥身上原來藏著這麼多金銀。」
「對對，哦，小秋哥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來找你的吧？龍魔，你快給小秋哥療傷吧，我不阻擋你了。」
他將秦昆也帶來了，換魂者靠壁而坐，一時半會醒不過來，禿子監視外面的情況，總是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小秋哥，因為他的神情越來越僵硬，最後變得跟雕像沒有兩樣。
「我能借來用用嗎？」龍魔的微笑自有迷人之處，適合一切年齡，就連禿子看在眼裡也倍感親切，覺得她是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姑娘。
禿子盡職盡責，可是龍魔
禿子看到小秋哥腦子裡有什麼東西飛出來，更憤怒了，拚命掙扎，可他使不出勁兒，也無法奪回對魔心的控制權。
「沒關係，你的頭髮能把小坑遮住。」
「力劫是什麼東西？」禿子也懂一點道統知識，卻不記得力劫，馬上反應過來，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裏，急忙飛到慕行秋身前，微微低頭，幾乎頂到龍魔的鼻子，「退後，退後，你來晚了，小秋哥已經跟老娘結緣了，你等下一次結道緣吧，可小秋哥到時候未必選你……」
龍魔笑了，「你很喜歡她？」
「你應該相信他，那都是實話。」龍魔微笑道。
「現在不要醒來，千萬不要醒來，再等一會……」龍魔喃喃自語。
慕行秋可以追上去，卻沒有動，禿子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禿子從這時起開始警惕了，「小秋哥挺好的，用不著脫胎換骨。」
龍魔發出一連串的笑聲，轉身飛走，兜了一小圈又飛回來了，「力劫是一種少見的道劫，實力提升太快，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就叫力劫。你額頭上的紅眼睛是在斷流城得到的魔心吧？」
龍魔開心大笑，「謝謝你的信任，實情就是我必須在道統退隱之前攻破拔魔洞，救出裏面的念心科傳人，多虧你的幫助，我終於快要擁有相應的實力。」
「什麼東西……」話沒說完，禿子愣住了，他頭上的紅眼睛射出一束扇形的弱光，正好籠照
「那不重要，攻破拔魔洞是我存在的全部意義與目的，只有實現這個目的之後我才能獲得自由。」龍魔將銀色光球塞入自己腦中，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與溫柔，「希望到時候咱們還能再見。」
龍魔鬆開禿子的髮髻，魔心發出的細光消失了，禿子嗖地飛到慕行秋身邊，圍著他繞了兩圈，「小秋哥沒事，真是太好了，龍魔從你腦子裡搶走了什麼東西。」
禿子又尋思了一會，慕行秋沒說過來者是龍魔的話應該怎麼辦，他有點拿不定主意，「那就等小秋哥自己醒過來吧。」
「這個……小秋哥沒說過……最好等他醒來……」禿子完全糊塗了，小秋哥信任龍魔，他也應該信任，可是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禿子扭頭瞧了一眼站在峭壁凹陷里的慕行秋，「小秋哥就是來見你的。」
「誰傷的不重要，關鍵是得把他治好。」
「嗯，我要用你的紅眼睛修補慕行秋的經脈，你可別怕疼。」
「我不相信他。」
「為什麼？」
「當然，沒人不喜歡芳芳，可是只有小秋哥膽子最大，敢去搶親，所以芳芳最喜歡的人是小秋哥。」禿子打量龍魔，「你一笑的時候就不像芳芳了。」
「那咱們把他叫醒吧。」
禿子熟悉道統的法力，對妖力也不陌生，可這股力量卻不屬於兩者之一，好像很熟悉，嘴裏一下子湧出早年間吸食血液時的香甜感覺，細品起來又很陌生，他敢發誓自己從未接觸過這樣的力量。
「放開我！」禿子憤怒地大叫，搖頭晃腦地奮力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