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復讎之焰
第727章 水下與天空
「你看到了，方尋墨就是這樣，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故事，留下一座鐘，人就沒影了，除了老娘的娘，再沒有道士來過了。」
劉鼎等人登船，高空中白雲漸濃，遮住了整個船身，沒多久，連白雲也消失了。
禿子勁兒不小，可是當拖起的妖族達到十幾隻時，他也支撐不住了，緩緩下降，飛向北方小島的速度也放慢了。
「好啊，我這就治好你的傷，還讓你再也不用聽捨身王的命令。」
「劉鼎，你又來做什麼？」禿子迎上去，警惕地問，符籙師劉鼎曾經對楊清音極不禮貌，雖說是中了黑凰的妖術，禿子對他的印象也不好了。
海浪越來越洶湧，眾妖像是剛被扔在沸水裡的餃子，捨身國三等將軍羅雲樵就在其中，他是半妖，卻不會多少妖術，根本飛不起來。
符慈並不在意，微笑道：「我們是來保護楊道士的。」
「祖師想必另有安排，不管怎樣，我們不會離開。」劉鼎頓了頓，「請代我轉告楊道士，符籙師劉鼎雖然本領低微，但是寧死不退。」
「我叫符慈。」
「皇妃與辛符師覺得止步邦離捨身國太近，不太安全，立刻命令慈皇孫殿下帶領一百名符籙師和三百名黃符軍趕來支援，我們一直隱藏在大陸上，因為不想干擾楊道士，所以沒有現身。前天發現了這群藏在海下的妖兵，於是跟蹤過來……」
羅雲樵嘿嘿乾笑，一揮左手，數名妖術師同時動手，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禿子兜在裏面。
禿子愣了一會，大聲喊
楊清音什麼都不關心，禿子好奇，於是飛到南方四五里之外去查看情況，突然在一群妖族當中看到一張認識的面孔，「咦，你不是捨身國的什麼將軍羅什麼樵嗎？」
劉鼎嗯了一聲，禿子露出一點笑容，「辛幼陶和小青桃還好嗎？不不，你先說正經事。」
禿子陷入了險境，他殺死了幾名妖兵，可木筏在海妖的推動下移動頗快，再加上密集的箭矢，他根本靠近不了。
「哦，原來你是……」禿子比較單純，但是絕不愚蠢，猛地旋轉數圈，接連用魔眼發出二十幾道紅光。
「三個月前分別之後，洪福天師徒四處召集散修，我回到皇京，向辛皇妃和辛符師說明了這邊的情況……」
「你是說公主和辛幼陶嗎？」
「誰讓你們來的？」禿子不再輕信了。
禿子再想回島上已經來不及了，他被重重箭雨包圍，自身難保，只能咬牙切齒地喊出一句：「壞蛋！」
禿子驚訝地抬頭望去，只見一艘巨大的海船正飄在高空，火箭就是從那上面射下來的。
可妖族畢竟有數百隻，經過最初的混亂之後，逐漸恢復陣勢，不會飛也不擅長游泳的妖兵們得到海妖的幫助，站在數只之前藏好的木筏上，向空中的頭顱射箭，幾十名妖術師則守住高空，不停地施放妖術。
羅雲樵髮根被拽得生疼，卻比不上他心中的怒火，「放手，你們這些混蛋，我
二三百隻妖族當中只有幾十隻海妖，大部分是陸地上的半妖，藉助妖術藏在海水裡，妖術一破，他們頓時失去保護，能飛的不顧一切往上躥，不會飛的四處亂抓亂抱，海面上霎時間亂成一團，倒是頗為熱鬧。
「嗯，就我們倆，你們來了就熱鬧了，可是島太小，恐怕住不下……」
「沒辦法，得請你幫個忙，讓楊清音拿鎮魔鍾來換你。」
「天下情勢已經發生不小變化，就在我們從皇京趕來的路上，捨身國已經正式宣布不再向聖符皇朝稱臣，雙方很可能會打一仗，大批妖族正從群妖之地向捨身國聚集……」
「裴道士就是小青桃吧。」禿子用兩縷頭髮接過書信。
禿子對妖族的印象向來很好，立刻俯身下沖，張嘴咬住羅雲樵的頭髮，帶著他飛起來，海中眾妖哪肯放過這樣的逃命機會，你拉胳膊，他抱腰腿，全都死不放手，跟著半妖將軍連成一串，羅雲樵又是命令又是甩動，都沒辦法擺脫。
禿子哼了一聲，帶著小青桃的書信快速飛回島上。
劉鼎飛回皇孫符慈身邊，一同升向高空中的巨船。
禿子靈活至極，紅光所到之處，眾妖不敢不躲，可是畢竟寡不敵眾，包圍圈越來越小，很快他又想到一個問題，楊清音正在竭盡全力幫助止步邦里的小秋哥，絕不能被打擾到。
十多名妖術師協力施展妖術，托起了羅雲樵這一串妖族，另有二十幾名妖術師和一些海妖去救
楊清音正坐在鎮魔鍾邊上喘息，一隻手放在小腹上，看樣子已是筋疲力盡，臉上卻浮現著淡淡的微笑，她看到了空中的巨船，也看到了南方海域中妖兵的下場，但她一點也不好奇。
羅雲樵和妖術師們都沒見識過禿子的法術，只知道他是慕行秋身邊的古怪同伴，怎麼也想不到紅光的威力居然接近大妖的妖術。
「妖族不是都願意追隨小秋哥一塊打魔族嗎？」禿子對這條消息很是意外。
劉鼎取出一封書信，「這是裴道士寫給楊道士的信，請你轉交，我們就不上島了。」
「你是皇孫，叫什麼來著。」禿子認得這張面孔，這是在捨身國拓山被慕行秋救過的人。
數名人類從船上飄然而下。
「禿子大仙，快救救我！」羅雲樵大聲求救，事發突然，妖術師們只顧自己逃命，誰也沒騰出手搭救這位將軍。
羅雲樵大喜，感恩戴德的話還沒說出口，一束紅光射來，穿過腦門，三等將軍一命嗚呼。
至少五隻妖族躲閃不及被射中，都不是致命傷，卻也鮮血淋漓，羅雲樵左肩被射出一個洞，疼得哇哇亂叫，右手仍然緊抓住妖術師不放。
符慈正在沉吟，劉鼎上前道：「請讓我來說吧。」
就在這時，高空中突然落下大片火箭，目標不是禿子，而是木筏上的妖兵和半空中的妖術師。
「他是餐霞道士了。」楊清音毫不掩飾心中的得意，「我聽到他叫我的名字了。」
這一輪攻擊既突然又強大，妖兵們根本無從躲藏，一
「別說了，我已經聽糊塗了，反正我就在這裏陪老娘，誰來搗亂我打誰。」
「啊，原來都是捨身王的錯。」禿子飛到羅雲樵頭頂數尺的地方。
禿子冷冷地看著劉鼎飛近，準備好了紅光。
「幹嘛？咱們熟到可以開玩笑了嗎？」禿子不解地問，沒有掙扎。
「哦，原來是這樣，那可真謝謝你們了。」
禿子調轉方向，貼著海面蛇形前進，極速沖向木筏上的妖兵。
箭如雨下，禿子目標雖小，也若干次被擦中，臉上留下數道傷痕，可他自有一股不怕死的勁頭，咬牙切齒地衝鋒，心裏就一個念頭，絕不讓這群妖族靠近小島。
另一名人類笑呵呵地問：「還記得我嗎？禿子。」
波濤漸消，之前逃走的妖術師又飛回來了，他們原以為計謀被識破，遭到了突然襲擊，待到發現島上的女道士只是在對大鍾施法，頭顱甚至幫忙救妖的時候，他們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意外。
至少二十名妖術師轉向小島，以他們的速度，一會工夫就能飛臨島上。
禿子飛向小島，忽聽到海面上傳來救命聲，原來捨身國三等將軍羅雲樵仍然沒死，正一起一伏地向禿子揮手，「禿子大仙，救命啊，我知錯了，可我是被迫的，捨身王有令，我不敢不從啊。」
劉鼎搖搖頭，「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群妖之地已被寒冬籠罩，成為望山魔道
鎮魔鍾激起洶湧的海浪，卷出了隱藏在海面以下的一大群妖族。
羅雲樵穩住心神，發現禿子已經被妖兵包圍，不再擔心他了，大聲對妖術師下令：「別管頭顱了，去奪鎮魔鍾，島上就一名道士，她好像被什麼事情困住了，正是奪鍾的最佳時機。」
「對對，都是捨身王，禿子大仙，求您救救我，我受傷了，快要堅持不住了。」
島上，楊清音仍在全神貫注地擊打鎮魔鍾，聲音卻越來越內斂，由數里之外逐漸回縮，她此時的心緒完全與慕行秋相一致，連幾步之外的事情都注意不到，更不用說海面上正在進行的戰鬥。
禿子鬆開羅雲樵的頭髮，呸呸吐了幾口，「羅將軍，你還好吧，怎麼到這裏來了？」
「哦……」禿子剛上過當，面對不太熟的人類表現得比較冷淡。
羅雲樵全身濕透，盔甲沒剩下幾件，右手死死抓住一名妖術師的手腕，到處看了一眼，露出了笑容，「島上就你和楊道士兩個人？」
劉鼎臉上一紅，訕訕地不吱聲，目光甚至不敢瞧向小島。
「嗯，我們也會在外圍巡視，阻擋妖族的干擾。」劉鼎眉頭微皺，「道統祖師留下鎮魔鍾，沒派其他道士或是留下一些法術保護望山至寶嗎？」
禿子急速下沉，入海的一剎那擺脫了妖網，游出一小段距離之後重新跳出海面，向小島飛去，見到妖族就射出紅光。
這時就算是捨身王親自下令，也不能讓眾妖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