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元嬰之變
第1017章 土地神
「這是從前龍賓會留下來的，我們哪有這個本事。」長老笑道，來到一座鐵門面前，掏出一串鑰匙，打開五道鎖，才將門拉開，「我們的土地神就在裏面，請兩位進去吧。」
七名散修臉色微變，他們早就聽說過古神教的法術，沒想到威力居然如此之強。組陣的凡人信心更足，誦咒聲響徹雲霄。
眾人挽袖查看，所有人手臂上都有或深或淺的樹形圖案，正在變淡，但是仍清晰可見。
「古神教果然名不虛傳，在下撈月山玄妙真人齊至勝，敢問閣下高姓大名？」乾瘦散修得了一個台階，不想再打了。
流星速度很快，說到就到，七星分散，將法陣團團包圍，顯出真身，乃是五男兩女，皆著道裝，簪子各有特點，卻都與九大道統不同，顯然是自己選定的，腳下踩著各式法器，也都不像道統之物。
「啊？怎麼組陣，就是這麼站成一圈圈的嗎？」長老驚訝地問。
姚校尉卻不願多生是非，已經收起神像，羅小六兒過來將法器一一放回包袱里，只有法劍順手塞進了右袖。
神佑城的居民很怕死，而且已經多次向姚校尉做出讓步，十分珍惜眼下的機會，因此正處於組陣的最佳狀態，很快就都異口同聲地念誦「我為」之句。
乾瘦散修抬起右手，手掌中出現一團閃爍不定的紅光，「嘿，你以為這是一群受欺負的老實人嗎？他們一個個都是陰險狡詐之輩，行過的惡事比我們只多不少，元嬰在他們手裡沒有好下場。」
「古神教只救人，不殺人。」姚校尉走到空地邊緣，挨個捧起剩餘的石制神像，將它們化
裏面是一座巨大的鐵廳，地板、牆壁全是鐵鑄，正中間立著一座圓形鐵台，上面坐著一名瘦小的兩三歲孩子。
長者顯得很為難，「他是我們這裏的土地神，神佑城之名由此而來，他從來沒見過外人……」
羅小六兒從包袱里挑出七件法器，擺在姚校尉腳邊，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七顆流星，又拿出一柄小小的法劍插在姚校尉身前一步的地上，然後退回自己的位置。
乾瘦散修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想撒手，拋不下兄弟情誼，想服軟，捨不得自己的臉面。
孩子身上連著八條鎖鏈，分條通向鐵廳上下八個角落，每條鎖鏈上都掛著大量法器與符籙。
其它幾條法術龍形跟在紅龍後面進入法陣，越靠近里圈，顏色越變得不穩，明滅不定，最後到了姚校尉身邊時已是軟弱無力，繞了一圈就消失不見，七龍沒有一條堅持下來，唯一被擊毀的是一尊石制神像。
「你們能修建出這樣的地府，真是了不起。」羅小六兒贊道。
長老稍稍放下心來，向周圍的人瞧了幾眼，「好，擊退散修之後，我帶你去見那個孩子，我們不叫他元嬰，他是……土地神。」
羅小六兒一個踉蹌衝進鐵廳，身後大門砰然關閉，長老在外面大聲道：「抱歉了，兩位，元嬰是神佑城的命根子，絕不能泄露消息！」
姚校尉邁步進去，羅小六兒卻留在門口，注視著長老和兩名青年。
紅龍最先撲下來，沒有咬到任何人，而是
「原來閣下就是江南知名的姚校尉，好，後會有期。」齊至勝還是說不出服軟的話，拱手告辭，帶領散修御器飛走，化為流星對他們來說太耗費法力，不敢再用了。
一名高大的散修怒意勃發，跳在地面上，亮出一柄雙手巨劍，惡狠狠地大叫大嚷著沖向法陣。最外一圈首當其衝的是一名老者，嚇得膽戰心驚，丟掉手中的拐杖，抱頭蹲下。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一陣毒風將他卷進來，老者慘叫數聲，隨風沒飛出多遠就變成一具骷髏，再過一會連骨頭都沒了，成為毒風的一部分。
台上的孩子慢慢抬起頭，額上的紅印像火一樣燃燒，跟他的目光一樣。
「跟你們一樣？」
姚校尉卻放下手臂，停止誦咒，大聲道：「眾生衰弱，諸位一身法術，不該命喪於此，弱者之道有守無攻，你們去吧，不要再來神佑城滋事。」
姚校尉舉起手中原有的神像，片刻之後，周圍的十七塊石頭同時化成三首之像，隨後其他人手中的神像一圈圈變亮，陣法成形，大家鬆了口氣，長老連念幾遍古神保佑，也舉起手中的神像。
其他六名散修急忙收回進攻法術，以免誤傷自己人。乾瘦散修甩出一條白色長索，纏住高大散修的腰，大喝一聲，將他拉住，發現自己力量不足，不得不救助，「快來幫忙，這法陣有點邪門兒。」
「我姓姚，古神教里的一名校尉。」
長老左右為難，「看一眼可以，不過那孩子是我們的命根子，誰也不能帶走，姚校尉若是動強，我們……我們只能與你魚死網破。」
地面上的眾人則是越來越起勁兒，手中高舉的神像比燈燭還要明亮。
長老張嘴想要辯駁，被羅小六兒嚴厲的目光及時制止。
砰的一聲，高大散修被彈飛，還沒落地就受到法陣的吸引，也要進入圈中，急忙用力將大劍刺入地下，雙手緊握著穩定身形。
「傳言說道統祖師昆沌殺死大批高等道士，這些道士人死魂不散，寄生在兩年前出生的一批嬰兒體內。道士施含元最先發現這件事，為了向昆沌邀功，殺死了許多嬰兒。」姚校尉嘆息一聲，拋去山谷中的回憶，「在那之後，天下各處都出現了額現紅印的嬰兒，他們被稱為元嬰。」
「好吧，請隨我來。」長老轉身帶路，走出幾步之後扭頭問道：「什麼傳言？我們還沒聽說過呢。」
七人也不報姓名，首領拋出一條紅龍，其他人隨後施法，放出的也都是龍形，顏色各不相同，短者十余丈，長者三十幾丈，一條條張牙舞爪，在空中盤旋飛舞，逐漸撲向地面。
七顆流星從遠處飛來，人群驚恐，長老叫道：「散修來了，姚校尉救命！」
「我不會吃了他，也不會搶走他，最近關於元嬰的傳言太多，我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七名散修的身影還沒消失，神佑城長老就急切地隔著一圈人對姚校尉說：「別放走賊人，他們肯定還會再
散修不肯認輸，再次施法，這回不只有龍形，還有火雨、冰雹、毒風等法術，可是無一例外都被吸入法陣，慢慢耗盡法力，消失於無形，最大的傷害也只是摧毀幾尊石像，令姚校尉腳邊的八件法器微微晃動。
眾人手中神像的光芒隨之暗淡，六名散修一同用力，終於將高大散修拉回空中，個個色變，不敢再動手，全都看向首領。
姚校尉笑了笑，「我在江南一帶行走多時，你們可曾聽說過我強搶過任何一地的任何東西？放心，我只是看一眼，這也不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元嬰。」
「只要你們齊心協力，只要你們當中有人願意挺身而出，就能成功組陣，一點也不難，瞧你們的手臂。」
七名散修大笑，為首者道：「瞧你也是有法力的人，好吧，給你一點面子，古神教呢我們就不加入了，如果你肯就此離開，我們倒是可以饒你一命。」
青年臉色蒼白，卻沒有動，閉上眼睛，大聲誦咒，將生死交給陣法決定。
一名女散修大聲道：「何必浪費口舌，先打一場再說，反正誰厲害誰說得算，古神教這些年來名聲不小，今天正好瞧瞧是不是有真本事！」
「嘿嘿，我們這一個也很普通……」長老引路，大批居民跟在後面，互相交談組陣的經驗，幾名年輕人躍躍欲試，覺得自己能當陣主。
姚校尉也不再做言語交鋒，口誦「我為」之句，開始調動法陣的力量，他的布陣經驗極其豐富，即使組陣者一時手生心亂也沒關係，他與羅小六兒很快就能將所有人帶入正軌，前提只有一個：這些人真的在乎
「有了這個印記，人人皆可組陣。」姚校尉走到長老面前，「帶我去見元嬰。」
高大散修趁隙衝進第二圈，一躍而起，跳過己方散修施放的法術，手中巨劍直奔擋路的一名青年砍下去。
五名散修從各處飛來，伸手握住長索，一快用力往回拽，卻也只是僵持不下而已。
羅小六兒摸向右袖，還好他早有準備。
「我們紅印是純粹的傷痕，那些嬰兒卻都各有特異之處，傳言說他們當中的一個日後將能打敗昆沌，恢復整個世界的秩序。我不太相信，說實話，我們兩個一路走來見過幾名元嬰，是有一點特別，但還不到出人意料的地步。」
「天下無主，總得有人挺身而出，古神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諸位法力高強，乃人中龍鳳，可願加入古神教，一共挽救蒼生？」
「天亮就走。」姚校尉收拾完最後一尊神像，對慌張的居民道：「弱者之道並不專屬任何人，你們已經分享法術，今後可以自己組陣了。」
姚校尉搖搖頭，「古神教里沒有貪生怕死之徒，既然來了，不勸走諸位，讓本城居民安下心來，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一名四十左右的乾瘦男子大概是七人的首領，面對姚校尉冷笑一聲，「古神教的勢力越來越大啊，居然跑到我們江東來了。」
在一座傾頹的院子里，長老命令兩名青年拉開一座地門，當先走下去，地道頗深，百余級台階之下才改為直行，牆壁上有油燈照明，道路縱橫，外人很容易迷路。
姚校尉心中一緊，他見過幾名元嬰，可沒有一個受到這樣的虐待。
「可是……可是散修再來尋事怎麼辦？兩位能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