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3章 往事不可追憶
「我這是讓他們解脫！」
「錯了，錯了，行刺那一夜，若非得一神秘人相助，將我掩藏於枯井之中，呵呵，我又怎能苟活至今。郭業，我是對不起他們母子，但我並不後悔我所做之一切。舊主恩情如海深，豈能一日忘懷？若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進宮刺殺李世民之心——」
送你一份天大的好處？
說到這兒，郭業發現甘竹壽也是一臉茫然地搖搖頭，神情有些恍惚地說道：「不知道，但是此人身份絕非是你所說的這些身份。因為那天夜裡雖然天黑，看不清那人的，面龐，但是藉著微弱月光我看見了他的衣著打扮，他，身材頗為消瘦，一身道袍打扮，手持拂塵，有著幾許仙風道骨。我敢肯定，他是道家中人。」
主持東廠，一起共事？
甘竹壽平淡的聲調陡然高昂起來，衝著郭業如籠中困獸一般狂吼道：「你懂嗎？？？」
郭業面色慘白下意識地來回輕搖著腦袋，恨意滔天痛罵道：「你怎麼就那麼混蛋呢？那可是你相濡以沫的妻子，你血濃於水的子嗣啊，老甘，老甘，你怎麼就能下得去手呢？」
「嗯！」
「我知道，只要我抱著進宮行刺之心，她們母子就絕無存活下來的可能。」
甘竹壽苦笑一聲，頹然道：「也許我命犯天煞孤星，註定孤獨終老吧？無論是當初，還是如今，甚至是將來，滿腔的仇恨，才是支撐我苟延殘喘苦苦堅持下來的唯一。」
……
當即回道：「當朋友自然沒問題，從今往後，你不僅是我
臉上，表情變幻無窮，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蹙眉感嘆，一會兒面目猙獰，一會兒頹然喪氣。
「呵呵，你想得太過天真了，皇宮禁衛何等森嚴？行刺是失敗了，但是你真以為憑我一己之力，能夠逃出幾萬禁軍把守的皇宮大內？」
郭業問道：「他有沒有說他是何人？」
既然都這麼說了，郭業還能咋的？只能點頭應允道：「成成成，將來我有幸入了長安能夠站在朝堂上說話，一定替齊王殿下，平反昭雪討個說法！」
郭業一番說道之後，甘竹壽緩緩安靜了下來，默默地思慮了起來。
想歸想，怕歸怕，郭業還是郭業。
郭業不禁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矢志不渝！」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人乎？
奶奶的，郭業一陣無語，大唐的人兒，怎麼只要有些本事之人，都那麼有個性呢？
真他媽無語，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甘竹壽冷不丁這麼一問，頓時被郭業給問住了。
有人為了慾望，而升官發財，同樣有人為了仇恨，苦苦掙扎苟活。
退讓了，
奶奶的，神神叨叨，玄之又玄，郭業聽罷更加將心中的猜想側重於那兩個傳說中的道人之一。
無法理解，
仇恨！
郭業也是重情重義之人，但是他很難想象，一個人為了報效舊主之恩，為了一血舊主之仇，竟然做出殺妻毒子這種有違倫常之事。
「放不下
馬周如此，蘇定方如此，甘竹壽這個殺手也玩倔強到底的調調。
心狠到一個無法想像的地步。
「解脫！！！」
「活著受罪，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也對，仇恨跟慾望一樣，都是人類的原動力。
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空洞，如行屍走肉般平平說道：「不殺又能如何？我若不給他們一個痛快，讓他們毫無痛楚地離開人世。呵呵，你知道一旦我進宮行刺，無論成與不成，她們都會受到什麼折磨嗎？」
而且倔驢一般的脾性是他們的共同特點。
郭業聞言大喜，眉開眼笑道：「那就一言為定，老甘，好兄弟，一輩子！」
……
甘竹壽搖搖頭，回道：「沒有。在他襄助下，我逃出了皇宮，以後再也沒有見過此人。」
再也沒有之前那般喊打喊殺，魚死網破的話，而是要一個說法，一個公道。
郭業反問一句：「難道不是嗎？」
甘竹壽聽聞，如守得雲開見月明般，露出了一絲多少有些人性的笑容，言語頗為輕鬆地說道：「好，東廠交於我手中，你大可放心。以後，東廠上下，只效忠你郭業一人。」
但是，這也太難了，你不是要李二陛下公然站出來道歉嗎？
……
郭業若有所思點點頭，心中將目標鎖定在了那兩個道士身上。
甘竹壽重重點頭，說道：「另外，你既然肯定替齊王討回一個公道與說法，我也對你推心置腹。屆時入了長安，我會送你一份天大的好處，助你一臂之力！」
「放不下！」
對頭，要得就是這種感覺。
郭業將那神秘人之事悄悄留了個記號，藏進了心間，突兀問道：「老甘，暗夜閣也好，齊王也罷，你付出和失去太多太多的東西了。你可曾後悔過？」
「友情，恩情，親情，我取二舍一，斷然不會後悔。」
「我的故事，你也聽完了。怎麼樣？如今還敢當我是朋友，還敢用我主持你那個東廠嗎？」
聞之，甘竹壽一臉堅毅，語氣決絕地說道：
想到這兒他可就后怕了，這孫子滿腔的仇恨，天天惦記著要殺李二陛下，哪天萬一又犯渾把自己牽扯進去，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甘竹壽的這句話，郭業難得沒有反駁，情不自禁地點頭表示贊同。
奶奶的球，又是一路倔到底。
莫非是傳說中的那兩個人物之一？
「再者說了，即便讓你進了長安，你覺得你還能向上次一般混入皇宮，刺殺成功嗎？如今無論是當年的皇帝，還是當初的天策府，都已經羽翼豐滿，無法撼動，你覺得憑你那一己之力，還能得逞？」
……
郭業能理解甘竹壽兄弟義氣，手足情深，也敬佩他忠心為主，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大丈夫行徑。
郭業還沒來得及駭然大喜，就
不過現下也只能哄著他道：「老甘啊，這事兒說難不難，說難也夠難。咱們弟兄就這點實力，小哥我也才是個小小的八品兵司。給齊王平反昭雪這種事兒，怎麼著也得小哥我青雲直上入了朝堂，才有機會吧？你說是嗎？」
道家中人？道士？
郭業聽得出來，甘竹壽的底線在鬆動了。
不過他話中提到得神秘人相助，而且還是皇宮大內之中，頓時又來了好奇，問道：「進宮行刺君王乃是誅九族的大罪，那神秘人為何救你？他能夠在皇宮中如此自由行走救下你，那他的身份肯定不簡單，不外乎是皇家子嗣，內侍宮女，或者後宮妃嬪。但是他為何甘冒著殺頭滅族的風險，就你這麼一個刺客？」
說白了，就是要替齊王元吉平反昭雪唄。
甘竹壽繼續說道：「逃出皇宮，離開了長安，我如喪家之犬般逃亡蜀中之地，一呆就是四年，接下來的事情，我想你也清楚了。」
「老甘，你小看天下人了！！！」
「無怨，無悔！」
「借口！」
當朋友，沒問題啊！
「解脫！！」
過了好是一陣子，甘竹壽突然開口道：「你這些話，我雖聽著極為刺耳，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但是齊王不能冤死，屈死，枉死，若窮我終生之力還不能替殿下討不回一個說法，一個公道，我，我甘竹壽，到了下面也無顏再見齊王與暗夜閣的兄弟。」
儘管了解完整件事情的始末之後，多少對甘竹壽的態度有所緩
「無論成敗，只要東窗事發，她們絕無可能活著離開長安城。你真以為天策府黑甲軍是吃乾飯的？一旦她們母子被擒拿，將會冠之謀害君王的罪名。而且，刑部大牢中，將會有千百般的酷刑等待著她們母子。」
郭業斷然還擊道：「你進宮行刺又如何？如今皇帝還不是好好的坐在龍椅之上嗎？這就證明你的行刺計劃已然失敗。但失敗了又如何？你不是也全身而退，逃出生天，躲在隴西縣安安穩穩四年了嗎？你完全有可能將她們母子先安排出城，再去行刺！」
甘竹壽斬釘截鐵，毫無妥協。
甘竹壽，忠，大忠，太忠，已經超越愚忠。
郭業在沉思，甘竹壽也在回憶，驚呼道：「對，那道士從頭至尾就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我，命不該絕，將來自有貴人相助，冤案自有平反昭雪的那一天。」
任憑郭業如何唾罵，如何指責，甘竹壽愣是回到原先古井不波的神情，不為所動，彷彿郭業所說得，與他毫無瓜葛一般。
可他怎麼也無法理解，也無法認同，甘竹壽為了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能夠入宮刺殺李世民而一擊即中，做出殺妻毒子這種喪盡天良遭天譴之事。
「我能等，等到死也能等！」
無法原諒，
郭業陷入了沉默，大唐三百年，佛道都處於鼎盛的爭鋒時期，唐貞觀年間，能夠在皇宮大內中自由行走的道士，肯定是道教中鳳毛麟角的人物。
無端引出一個傳說級別的道教老神仙，這也太能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