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初唐》正文

第527章 大鬧公堂

正文

第527章 大鬧公堂

可是審訊不能中斷,現在已經問案到了這個地步,刑部尚書韋挺明顯也有了相信龔吉所言的傾向。
吩咐罷,韋挺突然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郭業,眼神深邃,僅僅看了一眼,便沖郭業揮揮手,示意他也一通退出公堂。
龔吉一番話,直接把自己從貪婪的蛀蟲塑造成了被逼無奈的苦主,面對著如封德懿一樣存在的大佬,他不敢不貪,不得不貪。
堂外的郭業聽到此處,真是暗暗叫絕,這孫子還真他媽能瞎掰啊!
頓時勃然大怒道:「大胆?何人敢在堂外呱噪?」
「大唐律例乃我大唐立國之根本,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更何況臣民?莫非裴老大人自覺有了聖旨倚仗,便可胡作非為,比我大唐天子還要高上一等?裴老大人視大唐律例為無物,肆無忌憚大鬧大理寺,不說龔吉此案最終結果如何,至少三位大人可以足足治你一個藐視律法之罪。」
「哈哈哈……」
所有衙役也被裴寂的突兀舉動給震懾到了,正如他所言,御賜聖旨當前,誰敢拿他?
「裴老大人,你身為朝廷重臣,又是朝中老臣,怎能倚仗御賜聖旨在大理寺撒潑呢?莫非你忘了公堂之上審案之時,還有避嫌一說?」
韋挺見狀,縱是想保持中立也對裴寂倚老賣老來攪局心生不滿,沉聲喝道:「三司會審,不得放肆!」
「諸位大人,可否聽下官一言?」
說著,指了指堂中兩側的衙役,沉下臉故意不看裴寂,吩咐道:「本官再說一次,若有人敢在審案期間喧嘩鬧場,亂棍打出大理寺!!!」
裴寂被郭業說得心裏發寒,手心一松,聖旨不由脫落掉到了地上。
裴寂頓時被高士廉又踩呼了一腳,氣得臉紅耳赤,手中緊緊握著聖旨,不知如何應對。
龔吉雙肩微微一聳,直挺的腰板松垮了下去,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萎靡不堪,長嘆一息之後,硬著頭皮說道:「好叫堂上三位大人知曉,若僅憑我一個從五品的庫司郎中,又怎能在庫司之中呼風喚雨,隻手遮天呢?縱是給我潑天大胆,也不敢如此大肆斂財,貪贓枉法啊!」
長孫無忌一個勁兒地搖頭嘆惜:「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封德懿居然是這種人,唉,本官真是錯看他了!」
此時的裴寂雖然忌憚韋挺剛才的那番規矩不敢鬧場聲張,但是已然氣得眼球充血暴突出來,死死地盯著龔吉。
裴寂心有不甘地喊道:「可是長孫無忌這是赤裸裸地在誘導龔吉撒謊,莫非想炮製冤假錯案不成?」
龔吉也不敢去回望裴寂,硬著頭皮心下一狠,說道:「稟告三位大人,我乃已故尚書右僕射封德懿封大人之門生,當年便是封大人推舉我進的兵部,從小小的庫司掌固官開始坐起,一路扶搖之上到了今天的庫司郎中,都是封大人一手促成。自從我出任司郎中以來,凡貪墨的銀子必有封大人一份,而且是足足的大份。」
韋挺話落,裴寂已然面色蒼白地重新坐回椅子,屏氣凝神地看著龔吉,聽著他的回答。
見著這甥舅倆都這麼說了,韋挺還能說啥?直接沖郭業招手道:「你且進來公堂說話!」
「裴寂,你三番五次鬧場大理寺,居心何在?來人,將裴寂哄出大理寺!」
韋挺聽著又有人在外頭喊話,出了一個裴寂又來一個鬧場的,這是要置公堂于兒戲之所?
龔吉咬著牙點頭應道:「正是!若非當年我機靈會來事,封大人怎麼可能會從這麼多人裡頭選中我?每年年末,凡我在一整年間貪墨來的銀子,受賄來的銀子,封大人至少拿走七成。」
「我乃兵部兵司員外郎郭業,我有話要講!」
霎時,
說罷,臉色一緊,衝著兩班衙役吩咐道:「既然龔吉一案牽涉到了裴大人,那麼為了避嫌,就請裴寂大人先行退出公堂吧。來呀,將裴寂大人帶下去,手腳輕巧些,莫要傷了裴大人!」
郭業?
高士廉喊完,韋挺這才從龔吉的口供中反應過來,也是對兩班衙役喊道:「裴寂目無法令,連連鬧場阻斷審案,念你一把年紀,不亂棍打出,來呀,將裴寂給本官架出大理寺,等待審訊結束。」
「裴寂裴大人,你可服氣?」
娘的,大功即將告成,武德舊臣系眼瞅著就要完蛋,就差這臨門一腳。
隨即他問道:「龔吉,那你說說,封大人去世之後,又是哪些大人逼迫著你去貪污,去索賄,去中飽私囊,去監守自盜?」
「放肆,放肆!」
堂上的長孫無忌與旁聽的裴寂相繼驚疑了一聲。前者眉頭徐徐舒展,眼神中帶著喜色;後者眉毛一挑,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
韋挺一時被裴寂給唬住了!
龔吉忍住心臟砰砰狂跳,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裴寂,又趕忙低下頭來,吱吱唔唔地說道:「還有一人便是河東郡公、當朝宗正寺卿裴寂裴大人!」
避嫌?
只聽郭業繼續說道:「既然龔吉口中提到了裴大人,依照我大唐律例,裴大人就應該立刻、馬上、麻溜兒地退出公堂,避嫌審訊,無論你是多大的官兒,你都得遵循大唐律例吧?而且,我記得刑部發給各大州府衙門的刑部公文之中,都有介紹過避嫌之說。親友避嫌,師生避嫌,同鄉避嫌,疑犯避嫌……」
郭業!!
「喏!!」
當即心裏一寬,對韋挺說道:「韋大人,稍安勿躁,且聽說上一說,如何?」
如果不將裴寂趕出公堂,這審訊就無法繼續進行。
長孫無忌裝作極為震驚的模樣,繼續問道:「這麼說來,封大人一路推薦你都是出於索賄分贓的目的咯?」
龔吉頭也不抬,狠下心來點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胡扯,長孫無忌,你敢誣陷我?」
韋挺一直都不摻合雙方狗咬狗,保持著中立,現在見著裴寂公然破壞規則,不由冒頭起身說道:「裴老大人,你可是奉旨旁聽啊,可千萬不能違背了聖意,莫要在打斷我們審案了。」
長孫無忌冷笑一聲,說道:「裴老大人莫非是老得耳朵都不靈光了?龔吉的話還沒說出來,你就知道是在撒謊了?還是說裴老大人心裏有鬼,怕龔吉說出一些驚天秘密不成?」
而長孫無忌和高士廉彼此又是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都透著困惑,裴寂突然來這一出,可怎麼破?
場面一時間,僵住了!
長孫無忌又問道:「龔吉,根據那本賬簿來看,你在貞觀元年到現在的貞觀四年,也就是封德懿去世的那一年到如今,可是一直都在繼續貪墨,繼續收受賄賂。本官很好奇,封大人都去世了,再也沒人跟你索要分贓了,你為何還不收手,莫非你已經慾壑難填,渾然不顧見好就收的道理了嗎?」
龔吉聞言,得到了長孫無忌的承諾之後,臉色萎靡之色頓散,跪地磕頭作揖道:「謝謝長孫大人,我這就說,這就說……」
喝住了裴寂之後,韋挺繼續說道:「裴老大人,長孫大人這不是誘導案犯,而是合理推測正規問詢,這是我們刑部與大理寺的審訊技巧。本官再次敬告裴老大人,大理寺公堂之上,禁止喧嘩,可千萬不要壞了三司會審的規矩,不要讓韋某為難。」
「唉……」
旁邊的高士廉自然知道外甥的意思,也配合著他搖頭嘆息,鄙夷地看著裴寂,好像在說,你看看你們武德舊臣這些人,咋這麼沒出息呢?
裴寂惱羞成怒,作勢就要上前與長孫無忌理論。
「正是!」
郭業嗯了一聲,入了公堂之後,突然一臉義正言辭,大有朗朗乾坤,日月昭昭之勢地指著裴寂,痛斥道:
長孫無忌、高士廉、韋挺三人聽罷,面面相覷,好像聽出了一點意思來。
郭業立馬又數落道:「你看,隨意將聖旨扔在地上,再治你一個欺君犯上,目無君王都綽綽有餘!」
長孫無忌顧不得裝詫異,急急問道:「可是坐在一側旁聽本案的裴寂裴大人啊?」
龔吉又是重重一聲嘆息,哀訴道:「長孫大人有所不知,封大人一直以來從下官手中分贓而走的銀子,並非是他一個人獨享。封大人代表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封大人去世之後,還有某些大人在跟下官伸手要銀子。若下官敢不繼續每年維持著孝敬,呵呵,他們定會將下官打回原形,變成原來那個狗屁不是的龔吉。敢問長孫大人,在這種情況下,下官焉能收手?豈敢不繼續貪墨,不繼續收取賄賂下去?」
他粗粗鬆了一口氣,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龔吉身上,剩下關於裴寂的事情,應該韋挺這個中立的刑部尚書應該有了了斷。
長孫無忌和高士廉心裏暗暗焦急,審訊千萬不能中斷,必須趁著現在刑部尚書韋挺還偏信龔吉所說之時,坐實了這件案子,不然,拖延候審,那就委實變數太多了。
高士廉聽完郭業的話,立馬擊掌叫好,不顧儀態地叫囂道:「姓裴的,你可服氣?」
「哦?」
裴寂再也淡定不住了,去他媽的三司會審,暴跳如雷地叫道:「你這是污衊,你這是栽贓!」
吧唧!
長孫無忌緊皺的眉頭徹底鬆開,困局竟然被郭業這小子給解開了,呼~~
「你……」
而長孫無忌聽到這兒,已然是暗暗興奮,因為他知道最大快人心的部分即將到來。
「喂喂喂喂!!」
「放肆!」
「哦?」
「喏!!」
韋挺還未發話,高士廉已經配合起長孫無忌,指揮起兩班衙役準備將搗亂的裴寂趕出去。
怎麼破?
高士廉恰到時機的站起來,對著裴寂指責道:「姓裴的,你是奉旨過來旁聽呢,還是負責審案?嘿,若老夫沒聽錯的話,剛才可是有人信誓旦旦的宣稱,絕不攙和審案。莫非你想食言而肥,或者你想忤逆了陛下的聖旨不成?」
只要當著韋挺的面,將刑名師爺錄寫的口供讓龔吉簽字畫押,那這次三司會審就算是徹底大功告成了。
龔吉低著頭說道:「一人是尚書左僕射蕭瑀,一人是漢東郡公、荊州大都督陳叔達,另外一人是江國公、揚州大都督楊恭仁,還有一人,一人是……」
就在長孫無忌和高士廉心急如焚之時,堂外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唉……」
裴寂突然高高舉起手中的聖旨,高喝道:「陛下御賜聖旨在此,誰敢動我?褻瀆了聖旨,等同欺君犯上!」
長孫無忌不顧此時是由韋挺主持問話,急急對龔吉問道:「龔吉,你的意思是說你後頭還有人替你撐腰,替你掌舵,是也不是?你背後主謀乃是何人?你們的同黨又有多少?你快快說出來,若你主動坦白,本官定會與其他兩位大人酌情考慮你的罪責,從輕發落一番。」
長孫無忌也附和道:「我沒意見!」
然後沖長孫無忌與高士廉低語了一聲:「兩位,咱們繼續進行審案吧!」
裴寂不走,如何能讓龔吉順順利利的簽字畫押?
兩班數十衙役手執棍棒,團團將裴寂圍攏了起來。
只聽韋挺說道:「沒錯,無論是大唐律例還是刑部公文之中,都有避嫌一說。若非這位小哥提醒,本官險些忘記了,慚愧慚愧,差點誤了大事!」
旁聽的裴寂陡然站起,陰沉地望著長孫無忌怒斥道:「好你一個長孫無忌,你這是在誘導案犯,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嗯?」
怎麼破?
高士廉心說,難道這小子有辦法破了這個僵局?
高士廉和長孫無忌紛紛將頭轉向堂外,發現了郭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