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初唐》正文

第919章 一時心軟自尋煩惱

正文

第919章 一時心軟自尋煩惱

如果這個時候不殺趙飛軒,不僅難平眾怒,還難堵天下悠悠眾口。
腰背傷勢未愈,傷筋動骨一百天,坐馬車顛簸得厲害,還是乘軟轎來得妥貼。
慧娘一走,郭業突然有些氣惱起自己來,媽的,同情心泛濫還是咋的?剛出了虎口,平白又給自己添來一件麻煩,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嘛?
說著,便轉身緩緩離開書房。
日!
郭業約莫猜到了一點什麼,但是礙著腰背有傷也不願在門外多站著,便說道:「慧娘,有什麼事情咱們進去再說,到我書房裡說個清楚,你在侯府門口這般胡攪蠻纏算是怎麼檔子事?若讓人看見了,還以為你在我郭業這兒受了多大的冤屈,指不定惹來多少閑人的非議。起來吧,進去再說。」
隨後,郭業沖書房外喊了一嗓子:「八斤,替本侯備轎,我要進宮面見皇上。」
慧娘嗯了一聲,眼中霎時充滿了期翼的曙光,渾身上下的精氣神也為之一變,剛才那副死氣沉沉一心尋死的模樣頓掃一看,徐徐走出了郭業的視線。
要換做平時,誰若在這個時候打擾他批閱奏摺,基本都是先晾在外頭苦等幾個時辰再說。
郭業聽罷亦是好笑,奶奶的,柴紹今天從天牢里放出來,我也是今天從大理寺出來,可自家媳婦居然撇下自己去探望她爹了。真是有了親爹忘了丈夫,回頭非狠狠懲罰一下她不可。
而慧娘貌似還不樂意,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拚命掙扎著不讓張九斤他們碰,死活不肯起來,口裡不斷央求著郭業,若是不答應就不起來云云。
……
不一會兒,郭業便被順公公請進瞭望北閣中。
郭業聽罷暗道一聲,果然是為了趙飛軒而來。
來到書房中,郭業屁股還未坐下,只聽噗通一聲,慧娘又雙膝著地硬生生跪了下去,泣聲喊道:「郭業,妹夫,求你發發慈悲救救我家夫君吧,他雖罪孽深重,但也是受了崔鶴年的蠱惑才走上邪路啊。求你看著我妹妹貞娘的份兒上,救救我家夫君吧。」
「慧娘,起來吧,你丈夫趙飛軒犯得是死罪,此案鐵證如山,任誰也沒有這通天的本事去替他翻案。」
她步履踉蹌地走到門口,郭業依稀聽見一句「若是他也不在了,我和月兒還有什麼盼頭活在這世上?孽,作孽……」
郭業聽后暗暗有些嫉妒你趙飛軒這個混賬,居然還能有這麼一個肯為他生為他死的女人。
郭業有傷在身,壓根兒就不能彎下腰來去攙扶慧娘,更別提俯下身來去抱跪在地上抽泣喊疼的月兒了
郭業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好歹你也是我大姨子,月兒還要叫我一聲姨父,我能眼睜睜地看你抱著她尋短見嗎?神經病!你先回去,容我想想辦法吧。」
「啊?」
現如今,皇陵一案已經成了萬眾矚目的大案,崔鶴年畏罪自殺讓所有線索都斷掉,背後的真相再次被掩蓋起來,李二陛下正氣得牙根痒痒呢。這個時候也只有殺了趙飛軒,方能向死難家屬一個交代,也只有殺了趙飛軒,方能讓李二陛下面子有地兒放。
隨後,他讓慧娘將月兒交給府中丫鬟照顧,然後帶著她來到了書房。
只見她飄飄搖搖地站起身來,擦抹掉了臉頰上的淚水,凄美的容顏勉強擠出一抹艱難的笑容,而後道了個萬福,低聲說道:「益州侯,叨擾了!」
在路上有府中丫鬟路過,郭業一打聽秀秀在何處,下人回稟夫人心憂親家老爺,所以一早便趕往霍國公府去了。
興許是因為郭業在大理寺蹲了幾天大牢,又受了三十殺威棒差點丟掉性命,李二陛下始終感到心裏有些愧疚。
旋即,郭業沉下臉來沖慧娘決絕地回復道:「慧娘,這事兒你求我也沒用,我這次受你丈夫牽累差點連小命都沒保住,更別提我能救他了。對不起,這次你丈夫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你丈夫三日後會在長安郊外的刑場行刑,有時間你帶月兒去大理寺天牢探望探望他吧。此事,輸我無能為力。」
「不,我管不了那麼多!」
暗罵自己一通之後,他坐回椅子上靜靜尋思了一通,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才從沉思中走出,心中依稀有了幾分主意,嘀咕道:「雖然這事兒是自找麻煩,但總不能看著她們娘倆為趙飛軒而殉死吧?媽的,以後再也不多管閑事了。看來要想救趙飛軒,還是要先進宮面見皇上一趟。」
當即,他吩咐王八斤和張九斤等人將慧娘強行扶起,並將月兒抱起。
郭業剛一進來,李二陛下便從龍椅上起來,居然大步大步走了下來握著郭業的雙手,飽含深情地慰問了一句:「郭卿,這些日子,你受苦了!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慧娘轉過身來,凄慘哀鳴道:「這是我們的家事,與你益州侯何干?」
很快,一頂轎子便出了益州侯府,四平八穩地朝著皇城方向行去。
慧娘轉悲為喜,猛地又是屈起雙膝匍匐在地,喊道:「郭業,你若能救出我夫君,我便是當牛做馬、結草銜環也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我雖一介女流,但決不食言。」
說著,他當先走進了府門,後頭慧娘婆娑著眼淚緩緩起身,從王八斤手中一把抱過月兒,緊趕著郭業進了侯府。
因此,他立馬放下手頭批閱奏摺之事,讓董順順公公親自去將郭業請來望北閣一見。
約莫半個時辰后,郭業抵達皇宮。
郭業頭皮一陣發麻,這怎麼聽著有些不對勁啊?
郭業心裏頓時慍怒,暗恨著慧娘的得寸進尺,這他媽不是為難我嗎?你當老子我是神仙啊?
李二陛下聽聞郭業剛出大理寺便急著要進宮見自己,也是一時有些錯愕和意外,暗暗琢磨,難道這小子這麼著急要見朕,是為了跟朕討要一個說法?
……
慧娘顫音連連不可置信地驚呼一聲,滿臉沮喪之色猶如天崩地裂,整個人頓時萬念俱灰了起來。
郭業輕嘆道:「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丈夫縱是受了崔鶴年的蠱惑與煽動才鑄成大錯,但你想想,若非他心中有貪念與邪妄,崔鶴年便是說破大天他也不可能受其蠱惑,對吧?話又說回來,大理寺沒有因為他而株連到你們母女,已經算是邀天之倖了!」
倏地,他大聲沖慧娘喚道:「慧娘,你先別尋死覓活的,這世上沒有你這麼當人母親的,虎毒尚不食子,何況人乎?」
慧娘又是連連磕地三個頭,嘶聲泣道:「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只是趙飛軒的妻子,月兒的娘親。我不懂那些國法家法,我只知道我家夫君一死,我便要沒了丈夫,月兒便失去了父親。從此,我們母女就要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地在這人世間受苦。郭業,我求求你,看在我們孤兒寡母的份兒上,看在貞娘的面上,你就想想想辦法將我夫君救出來,放他一條生路吧!」
旋即,他揮揮手曬然道:「你也別急著給我當牛做馬,結草銜環了,你先帶月兒回去好好在家獃著,救不出來救得出來還兩說。回吧,有了辦法我會派人通知你!」
草,孩子才這麼點大,何其無辜?這女人真有病吧?
郭業被李二陛下這份熱情給意外到了,心裏不由起了幾分莫名的慶幸,暗道,也許今天進宮,還真不會白來一趟。
莫非她心中已經萌生死意,要帶著女兒與趙飛軒一道奔赴黃泉不成?
說到這兒,郭業顧不得慧娘的泣不成聲,硬起心腸拒絕道:「慧娘,此事恕我無能為力,愛莫能助了。他身上背的人命太多了,他若不伏法,那些因他而死的無辜怨靈又豈能瞑目?」
「啊……」
簡直就是胡攪蠻纏!
一想到月兒那稚嫩的面孔,又想起遠在蜀中剛替自己誕下一女的貞娘,郭業心裏猛地一陣不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