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初唐》正文

第920章 清河崔氏的請罪折

正文

第920章 清河崔氏的請罪折

李二陛下促狹地打趣了郭業一句,然後揮揮手,爽快地說道:「朕准奏了!三日後的行刑,由你出任監斬官,其他瑣事也統統都由你一併負責吧。好了,退下吧,朕很忙!」
「奏請陛下,即貞觀五年起,清河崔氏所有子弟不再出仕,有清河崔氏子弟在任地方為官或軍中為將者,統統一併召回。還望陛下恩准!」
郭業頓時有些憋屈,粗紅著脖子錚聲喊道:「陛下,這事兒就算完了?這本來是想著打頭大老虎,可最後不僅連頭狼都沒打到,還放跑了一窩子的狼,啥也沒打著嗎?那微臣就白蹲這麼長時間的大牢,白遭長孫無忌那份酷刑了?」
李二陛下從頭至尾臉上都掛著一副殷情笑容,乍一感覺,讓郭業有了幾分敦厚長者的錯覺。
李二陛下也被郭業這份咄咄逼人給惹怒了,拍案而起怒斥道:「放肆,朕前豈容你大呼小叫,信不信朕治你一個欺君犯上之罪?」
李二陛下抄起龍案上一本奏摺輕輕一拋,不偏不倚正好扔在郭業懷裡,然後苦笑道:「可惜還是被他們先了一步,這是清河崔氏家主崔鶴齡給朕的請罪折,你先看了再說吧。」
郭業眉頭一喜,恭聲宣道:「微臣謝恩,吾皇萬歲,微臣先行告退!」
還是政治妥協?
只聽李二陛下說道:「這些人與清河崔氏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朕將崔氏三族盡數株連呢?你還記得你之前跟朕提過的溫水煮青蛙之法嗎?郭卿啊,小不忍則亂大謀,一切都要循循漸進,急不得啊!」
果然,郭業一說到這個,李二陛下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他當然聽得出來郭業口中的別有用心之人具體指的是誰,甚至是哪些人。
李二陛下著急查看南方送過來的幾道奏摺,於是對郭業催促道:「說吧,你有什麼請求,朕酌情會考慮。還有,朕知道你跟那個犯官趙飛軒有過交情,還是連襟的關係,但你若敢為他求情,你可別怪朕翻臉不認人哦!趙飛軒此人,該死,也必須死!其中利害關係,你懂得!」
於是,他搖了搖頭笑道:「陛下,趙飛軒犯得是死罪,而且誣陷我差點置我于死地,微臣怎會為他求情?不過臣今天的請求倒真是與他有關。」
現在李二陛下對自己是滿滿的愧疚,恨不得馬上就補償安撫一下自己手上的心靈,此時再不提的話就失去最好的機會了。
郭業哦了一聲剛要告退,突然,他下意識地想起自己今天進宮面聖是衝著趙飛軒一事的。
郭業暗罵一聲,崔鶴年畏罪自殺懸樑自縊還沒幾個時辰,作為崔氏家主的崔鶴齡居然動作如此神速?連請罪摺子都送進了宮裡來?
果真這夥人一早便有所預謀,提前布置好了所有的後路。
李二陛下這時看著龍案上還有一大堆的奏章沒有批閱,繼而委婉地下起逐客令道:「郭卿,你先回府好好養身子,朕還要再批閱南方几個州府傳來的奏摺。」
到了這時,郭業也不得不承認李二陛下說得有道理,於是乎,他悠悠起身拱手說道:「陛下,剛才是微臣衝動了。不過臣也是一片丹心報天子啊,也是先陛下之憂而憂,還望陛下莫要怪罪不與臣一般見識才是。」
奶奶的,郭業頓時大跌眼球,崔鶴齡居然下了如此大的血本!
「什麼?」
郭業再看崔鶴年落款之處,李二陛下居然用硃砂批閱:「准奏,凡清河崔氏子弟者,我朝永不敘用!」
而清河崔氏的子弟,今後也甭想走上仕途,要麼經商當個商賈富戶,要麼務農當個田舍翁。
郭業朗聲道:「臣懇請皇上允准,三日後的長安郊外刑場,由臣出任監斬官!」
政治交換?
李二陛下殷情地將郭業引到一個胡凳上,區別於閣中其他胡凳,這個胡凳上包裹著厚軟的糰子,看得出來是為郭業特意準備的。
奶奶的,這就將整個清河崔氏摘除出去了?
郭業暗暗嘀咕了一聲,腦子居然這麼清醒,花花腸子在他跟前真是一點都繞不開。
郭業斬釘截鐵地點了一下頭,說道:「正是。臣這次又是蹲大牢又是遭大刑,與他有莫大的干係。哼,既然我不能親手法辦了崔鶴年,又無法拔出後面的那幾條大魚,我也只能拿他開刀問斬以泄心頭之憤了!臣就這麼點小請求,還望陛下恩准!」
郭業一聽之下如天驚雷,頓時偃旗息鼓了下來,不過臉上始終擺著一副屈得慌的神色。
所以,他並沒打算一開始就針對趙飛軒之事與李二陛下展開聊天,相反,他想另外一個點進行突破,然後徐徐延伸到趙飛軒這邊。
原來崔鶴年在請罪折上寫著,此次其弟崔鶴年犯下此滔天罪孽,敗壞清河崔氏的名聲,此等無君無父之徒清河崔氏子弟羞與他為伍,遂決定將崔鶴年在清河崔氏的族譜上除名。
但是,他知道這僅僅是李二陛下的面具,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李世民,這位天可汗陛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郭業豈能不清楚?
這就同意了?
感情兒這樁案子最後不僅沒扳倒長孫無忌等人,還最後還給了清河崔氏一條活路?
說著,他又接二連三地從龍案上飛來幾本奏摺,郭業逐一打開來看,都是長孫無忌、房玄齡、廣元趙氏、還有其他五大世家家主的奏摺,統統都是為清河崔氏求情的。
「郭卿,你身上有傷不宜久站,來來來,坐!」
「呵呵……郭卿,你以為朕真就那麼短視?」
郭業當真是受寵若驚,連連口稱謝恩,坐了下來。
只見郭業微微拱手,說道:「陛下,此次三司會審途中出先了意外,竟然讓別有用心之人早已算計了一步,以至於一切線索到了崔鶴年這裏就戛然而止。所以,臣頗為汗顏,辜負了陛下的期望。」
李二陛下口中的屑宵與郭業口中的別有用心之人,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李二陛下見郭業這時總算開竅和理解,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笑道:「郭卿,雖然清河崔氏沒有被株連三族,但是能讓他們退出朝野地方官府,那也算是大功一件。這樁功勞,你當記首功。你先回去休息將養幾日,等過一陣子你再上早朝,朕定會重重封賞於你。朕說過,有功便要賞。這一次,你郭業功不可沒,必須重賞才是!」
隨即,他徑直開口道:「陛下,微臣有個小小的請求,還望陛下恩准!」
李二陛下的馭下之道,郭業早已領教,即便如此,他心裏還是對過一陣子之後的封賞蠻有憧憬。
而這個突破點,便是崔鶴年這個人神共憤的無恥之徒!
郭業徐徐打開奏摺一看,臉上儘是訝異之色,對崔鶴齡這廝就只有一個字——操!
郭業坐罷之後,李二陛下才緩緩走回自己的龍椅上坐了下來,笑意盈盈地說道:「郭卿,你剛出大理寺本該在家裡先靜養上幾天才是,怎麼突然這麼著急進宮見朕啊?」
頃刻的功夫,李二陛下便有些氣急地拍了一下龍案,輕輕呵斥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點也是朕疏忽了,怪不得郭卿你。罷了,這次雖然沒有達成朕的期望,但至少也起到了震懾屑宵的效果,局面也不算輸得太難看。」
媽蛋!!
李二陛下發完火之後也有些後悔,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始終有點對不住郭業,怕是傷了這位年輕臣子的心。
無非都是在暗指長孫無忌,以及長孫無忌背後的關隴世族力量。
奶奶的,這算什麼?
李二陛下不耐煩地擺擺手,喝道:「趕緊說,別兜圈子了,朕很忙!」
業再耐著性子往下看去,還有——
李二陛下有些錯愕地看著郭業,不解問道:「你是說你要親自監斬趙飛軒?」
這時,郭業趁熱打鐵諫言道:「陛下,如今此案算是告一段落,人證口供俱在,鐵證如山,崔鶴年雖然畏罪自殺已然伏法。但是,他犯得罪過可是株連三族的大罪啊!何不趁此機會,按照大唐律例,將清河崔氏也連根拔起呢?摧毀清河崔氏,無異於斬掉關隴世族的一大股力量啊!」
於是,他口氣也緩緩柔和了下來,嘆道:「郭卿,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可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能通過這件事情將清河崔氏的力量徹底攆出朝廷和地方,善莫大焉啊!清河崔氏子弟永不出仕,這無疑是對關隴世族力量的一個巨大打擊。而且最關鍵的地方在,是崔鶴齡主動提出,而非朕逼迫於他。你當真以為清河崔氏三族是那麼容易株連的?你再看看吧——」
「唔……你小子還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啊!」
這麼被李二陛下這麼一打岔,居然給拋諸腦後了。
聲音落罷,郭業已經返身出瞭望北閣,隨之而來的是心中暗暗落下一塊石頭,看來稍加籌劃一下,對慧娘和月兒母女倆也有個交代了。
不過他也慶幸,好在自己早有遠見,不會跟李二陛下開口提赦免趙飛軒。
郭業非常清楚李二陛下硃砂批閱准奏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崔鶴年的事兒到此為止,不再株連清河崔氏。
情不自禁地,嘴角一咧難以矜持地笑了笑,一副喜形於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