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第13章 錢霸的春天（3）
「什麼不情之請？」
郭業眼珠一轉，決定從別的角度說服錢霸。
然後，他聽到外面的雪莎應了一聲，緊跟著就是倒水的聲音。
……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道：「大哥，您是嚇我的吧？我對雪莎那麼好，還救了她的性命，她怎麼會……」
郭業眉頭微皺，道：「都怪我，是我事先沒有考慮周全。不少兄弟因為沒有對症之葯，被小小的瘧疾奪了性命。」
郭業怒道：「你就記住這句話了？我還給你講過孟母三遷的故事呢，你都忘啦？孟子要是沒有那麼好的母親，能成聖人？」
郭業搖了搖頭，道：「說明不了！你怎麼知道人家是不是裝的呢？興許人家表面上對你恭順異常，暗地裡卻準備置你于死地！」
郭業臉色驟然一變，道：「果真如此？那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快快回去休息。我這就給你安排醫生……」
「大哥您就別危言聳聽了。她一個弱女子，能奈何得了我？」
「此言怎講？」
「說不定她以為你和那幫野人是一夥的，做了這麼一場戲，逼她就範。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你，只不過是委曲求全，以待時機罷了。」
「我記得您曾經跟我說過這麼一句話，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這裏面沒當娘的啥事呀，我的兒女有沒有出息，可能與母親有關，但關係應該沒那麼大。」
錢霸跪倒在地，道：「還望大哥成全！」
「當然有問題了。你若未死，早晚還得與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
郭業深吸了一口氣，道：「還有一個問題你想過沒有，你喜歡雪莎是發自真心。但是人家呢？是不是也想嫁給你？」
這些家眷，主要就是士兵的妻子和未成年兒女。
那自己遠渡重洋是幹嘛來的？是為了做國際活雷鋒，幫助印第安人提高科技水平嗎？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些道理，郭業已經反反覆復地對士兵講過了。他也不信錢霸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本來么，錢霸乃是東華王的結義兄弟，人都要死了，破個例又怎麼了？
「那是她不鑽帳篷就沒命！」
這是怎麼回事？
「不不不。小弟絕沒有埋怨大哥的意思。」錢霸趕緊解釋道：「小弟是想說，說不定哪天，我就要去見閻王了。在臨死之前，有一個小小的願望，請大哥成全。」
「不行！絕對不行！」
「怎麼不願意？我和她是真心相愛。」
錢霸搖了搖頭，道：「大哥別急，找郎中也不急在這一時。再說了，這瘧疾之症醫生也沒什麼好法子。能不能好，關鍵還是看自己的命硬不硬。」
「那……那又怎麼樣？」
只有實行國野體制，以唐人為國人，印第安人為野人，徐徐圖之，慢慢把印第安人納入唐人的體系之內，才能形成以蛇吞象之局，把北美洲變成華人的美洲。
錢霸撓了撓腦袋，道：「可俺也沒指望自
真的一定會引起嚴重的後果？
在臨來美洲之前，郭業定下了不少規矩。關於婚姻，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還怎麼樣？我來問你，你願意娶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嫗為妻嗎？」
郭業頓了一下，繼續道：「別人再怎麼管教，也替代不了母親。難道你希望自己的兒女被一個印第安人教養成人？」
「我說了您可千萬別生氣……」
至於小妾生的子女，就算是唐人了。這些唐人二代同樣要受這條規矩的約束，正妻為唐人，小妾為土著。
「你不願意娶一個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女的，憑啥會覺得雪莎會願意嫁給一個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男的？你是貌比潘安？還是才比子建？」
「答應過也不行！」郭業連連搖頭，道：「你喜歡那個印第安女子，把她納為小妾不就行了？那樣的話，我不僅不會阻攔，還有一份大禮相贈。但要是娶為正妻絕對不行！」
他說道：「兄弟，若是你不幸病死，雪莎也沒有懷孕，只是讓她擔了你正妻的名聲，倒也沒什麼。但是你想過沒有，若是你僥倖未死，或者留下了遺腹子，這可咋辦？」
哎呀！果然如此！
「咱們兄弟什麼交情？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生氣。」
講道理講不
至於說什麼防微杜漸以身作則之類的話，錢霸肯定是聽不下去的。
「正是！」
「怎麼不能？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說不定哪天你喪失了警惕，她就會趁你睡覺的時候，用一把匕首取了你的性命。或者說，給你往食物里下毒，你能防得過來？」
錢霸道：「還能怎麼辦？若是有了遺腹子，大哥你難道能不管不顧？至於我沒死，那就更好了，有什麼問題？」
可是，接下來就聲息皆無了。
「不一樣的。你如果有正妻，就可以讓雪莎生的孩子以正妻為母。教唐言，習漢禮，長大之後，他就是漢人。若是被雪莎教養，焉知不會被她教養成印第安人？」
「這……」錢霸眉頭緊鎖，最終他說道：「您說的倒也有些道理。不過小弟以為，此事沒那麼嚴重。」
「情深意重？果真如此？你從哪看出來的？你剛才都說過了，現如今你和她只能進行些簡單溝通。她就是說喜歡你，你能聽懂嗎？」
錢霸道：「不用說，我心裏能感覺到。她要是不喜歡我，能半夜鑽到我的帳篷里來？」
「大哥您這話是強詞奪理。只聽說老夫少妻，哪有老妻少夫？雖然我貌不驚人才不壓眾。但俗話說得好，情人眼裡出西施。小娘子就是喜歡我這樣的！我確信她對我情深意重，您就別操心了。」
「雪莎？就
他想了一下，道：「好吧，這個不算。還有，我得了瘧疾的幾天里，雪莎滿面憂愁，終日以淚洗面。這總能說明她喜歡我吧？」
「到底是什麼事？」
錢霸道：「這事說起來也不難，只要您點個頭就行了。不過……有點不大合規矩……」
郭業相信，自己再怎麼苦口婆心的解釋，自己這個兄弟也會心中不以為然。不僅如此，他還能扯出不少歪理來。
郭業道：「你是這麼想的，人家可未必這麼看。恐怕在此女看來，你並不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是趁人之危要了她清白之身的仇人。甚至……」
「那我娶她為妾還不是一樣？」
前來的五萬唐人中，只有兩萬是正規的唐軍。其餘的三萬人，乃是士兵的家眷。
雪莎只以為他是病得太重沒精神，也並不生氣。
「我呸！真心相愛，這話你也說得出口？」郭業冷笑道：「人家小姑娘多大了？你錢霸多大了？我估計差了二十歲都不止！你這個年紀，都能當雪莎的父親了。」
錢霸被郭業一通忽悠，對此女戒備了許多，淡淡地回應了兩句之後，就找了個借口把她打發了出去，蒙頭大睡。
「你說！只要郭某人能夠辦到的，絕不推辭。」
「怎樣？」
「當然不願意了。」
「你……好好好！我看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為了娶雪莎，連這種歪理都講得出來。」
錢霸猛然間想起白天郭業的告誡，不由得心裏中一動。
「那……小弟可就直說了。」錢霸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想和雪莎成親！還望大哥成全！」
這倒不是郭業種族歧視，認為印第安人不配為正妻，而是形勢使然。
錢霸強打精神，道：「啟稟大哥，就在三天前，小弟也染上了瘧疾，恐怕命不久矣。」
「這……」
只是愛情這玩意兒就是如此不可理喻。很顯然，現在錢霸對雪莎的愛意，已經壓倒了民族大義，這個道理已經很難說服他了。
帳篷內，雪莎滿臉喜色。如乳燕投林一般，撲到了錢霸的懷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大哥您之前答應過的……」
他強忍病痛，悄悄下床，走到了外間。
……
見他皺眉不語，郭業也不想逼迫太甚。說道：「這可是終身大事，賢弟還是考慮清楚為好。這樣吧，今天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有什麼話，咱們明日再說。」
「小弟追隨大哥，遠赴重洋來到美洲，本想追隨大哥再次建功立業，沒成想得了這個病……」
郭業特別規定，未帶家眷的軍士若要成親的話，只能以唐人為正妻。至於他們想與土著結合，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能是納為小妾。
錢霸再次醒來的時候，瘧疾又發作了，渾身滾燙，口乾舌燥。他大叫道：「水！快給我水！」
來美洲的唐人滿打滿算才五萬人，若要敞開了聯姻，最大的可能是自己這五萬人就被土人同化了。
你們誰要不服的話，也可以得瘧疾，然後提出這個要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