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塞北狼煙
第171章 可怕的預測（一）
弄幾個手榴彈綁一起，土凍得再硬也能炸出個坑來，不行就多炸幾次，小二百鬼子兵，能收集不少手榴彈呢。
「也只能先這麼辦了……靠，我這是計劃什麼呢？」強雷的感覺非常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
連續幾次穿越和回穿，已經可以肯定小區每隔二百個小時左右就會穿越一次，大夥必須堅守八到九天，才能迎來下一次穿越。
要知道，這些人不是經過系統訓練的軍人，只是一群老百姓，能挑出二十個當過兵的就算不錯了，整體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到！」
小鬼子調兵能用上八天么？
可再為難也不能讓戰友的遺體曝屍荒野。
王隊長自然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沉默了片刻，固執地說道：「我管不了你們，但我死也不離開。」
「通知狙擊組上天台警戒，其他人打掃戰場！」
連續重複了幾遍，他終於覺得好過了一些，低聲問道：「都找齊了嗎？」
「你想什麼呢？留在這兒？你剛才說的話全忘了是不是？」王隊長又驚又怒，「你能管住這麼多人的嘴么？」
強雷雖說也不是野戰部隊的指揮員，可好歹還是陸軍，再不擅長作戰指揮也比王隊長這樣的半吊子強得多。
強雷醍醐灌頂：「對對，先打掃戰場，越快越好，所有人都去！」雖然殲滅了這股小鬼子，但誰也不敢保證沒有漏網之魚，以小鬼子的尿性，死了二百鬼子兵，肯定會派大隊的鬼子兵回來報復。
這時二班的其它戰士出現在強雷的視線之內，戰士們分成兩組，每組扯著一張鋪開的床單，強雷立即明白了什麼，臉色登時一變。
沙毅的遺體還相對好一些，藍志強直接被炮彈炸成了碎片，只找回了一堆殘肢斷臂和碎骨爛肉，就算找個最好的裁縫，都不可能把這些東西重新縫合成人形。
這時王隊長在一班長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正好聽到了強雷這句話。
和強雷等人
強雷瞅著茫茫林海嘆了口氣：「王隊長，你說，小鬼子怎麼跟咱們撞上了，難道只是個巧合？」
「一班長！」
「什麼想什麼症？」強雷納悶兒地問。
通常情況下，兩支互不統屬的部隊合兵一處，應該是軍銜最高的人自動成為指揮員，但這條規定只適用於軍事軍官，飛行員屬於技術軍官，因而王隊長的軍銜雖然比強雷高，指揮權卻在強雷手裡。
王隊長說：「先放這兒吧，天寒地凍的，先放一陣子。」
如果決定留下，就不必堅守小區，更不必面對小鬼子的瘋狂報復，進可攻退可守，比死守小區強多了。
強雷想也不想地說：「當然是裡邊，既然是我把他們帶過來，就得負責把他們再帶回去。」
「明白了。」彆扭先是恍然，隨即一聲長嘆，「還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呢。」
他本該舉手還禮，可二班長原本就是他的手下，二班長的表情行動都透著一股詭異，強雷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二班的戰士緩緩走過來，慢慢把床單放到地上。混混三人組只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扭開了視線，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混混三人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個個好奇的探頭探腦。
「是！」一班長利落地回答。
「報告！」二班長打斷了幾個人的談話，他筆直地站在強雷面前，異常嚴肅地敬了一個軍禮，身軀綳得緊緊的。
開什麼星際玩笑？
王隊長慢慢地說：「還是火化吧，埋在這兒，將來還得再挖出來……」
鬼子的編製沒有連營，只有中隊大隊什麼的，不過究竟哪一級編製對應連營強雷不清楚，反正是同級編製就對了。
強雷和王隊長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說句實話，就算把小鬼子身上所有的武器彈藥收集起來
更重要的是，小鬼子在極短的時間內丟了一個連，知道一個連攻不下小區，再派人來的時候絕不可能只派一個連，最起碼也是一個營！
二班長痛快地答應下來。
一班的戰士本就是王隊長的屬下，在這件事上，王隊長比強雷更有發言權。
「那……」二班長為難地看了一眼包裹烈士的床單，「怎麼辦？」
他是個軍人，但只是個和平年代里成長起來的軍人，什麼時候見過這個？
也就是說，王隊長只有建議的權力，沒有直接向部隊下命令的資格。
大家一起沉默下來，好一會兒王隊長才說：「先封鎖消息，最好把人集中到了個樓里，然後……派人守著吧……就說是為了安全。」
「怎麼辦？要不直接留在這兒？」強雷猶豫不決地問。
「不是巧合還能是什麼？難不成你當小鬼子知道咱們出現，特意派人在這兒等？」王隊長反問。
所有人都以為第二次穿越結束后，小區會和第一次一樣返回現代，可現實卻給了大夥重重的一棒。
不過小區前兩次穿越的時間都要以億年計算，回穿時有個百八十年的誤差只能算小意外。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
何駿看出了二班長的想法，輕聲說：「小鬼子身上有手榴彈。」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在場的人全都聽懂了。
「等等！」王隊長趕緊阻止，「小強，火化的事先不急，飛機上的彈藥用得差不多了，小鬼子要是再來，根本指望不上飛機，當務之急是趕緊打掃戰場收集武器。」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雖然他沒親眼見過木柴火化，但電影電視上常有這種鏡頭，只要找多找點木柴四四方方堆在一起就行了。
軍民魚水一家人，什麼時候魚和水開始涇渭分明互相提防了？
王隊長的臉色也難看得可以，像防賊一樣防著自己人，這叫什麼事兒啊？
沒
「沒事了。」王隊長一臉地不相干，「你就放心吧，這隻是個巧合，小鬼子到底有什麼目的和咱們沒關係，咱們守二百個小時就可以離開。」
良子突然說道：「要不把事情說清楚，怎麼樣？」
「怎麼了？」強雷詫異地問。
何駿艱難地說：「要是，要是有人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偷跑出去當漢奸怎麼辦？」
混混三人組湊在一起，彆扭小聲嘀咕：「再挖出來什麼意思？」
他的胯骨實在是找不回來了，分離的軀幹和腿擺在一起，勉強湊出個人形。
二班長接到命令，馬上就想帶領戰士們收集木柴。
實在是太慘了，沙毅軀幹和兩條腿分成了三份兒，斷中血肉模糊，就像在血里泡過一般，腹腔里的內臟全都流了出來，亂成一團的內臟凍成了一砣。
一場戰鬥打完，直升機已經用光了彈藥，算是徹底廢了。
小區就這麼大一點，當兵的滿打滿算不到二十人，這麼點人手又沒有重武器，怎麼應付小鬼子的下一波進攻？
「守什麼？」強雷莫名其妙。
「說得好聽，守二百個小時，哼哼……」良子不滿地嘀嘀咕咕。
「走一步算一步吧。」強雷悶聲悶氣地說，「咱們能不能活到小區再穿越那天，都不一定呢。」
強雷的胃裡也是一陣翻湧，臉色為之一變。
強雷馬上領會了王隊長的意思：「一班長二班長，傳我的命令，所有人槍不離身，狙擊組……還是上天台吧，居高臨下，不管支援哪個方向都更方便。」
只有何駿肅然而立，默默不語。
強雷立即命令道：「二班長，你馬上帶戰士們打掃戰場。」
大家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良子身上，王隊長眉頭深鎖：「孩子，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按條令，二班長應該向強雷報
「還能是什麼，實話唄！」良子索性提高了嗓門兒，「第一次三疊紀，第二次寒武紀，再穿越還指不定穿越到什麼地方呢，寒武紀就差點把咱們全都餓死，萬一再往前穿越個兩三億年怎麼辦？」
王隊長用一種見鬼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強雷，瞅得強雷心裏發毛：「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二班長恍然大悟，重重地點點頭。
二班長悶悶地回道：「能找到的全在這兒了，再就是地上還有些血跡……」
何駿猶豫不決地說：「晚上……還有白天，是不是派人守著？」
何駿一直奇怪，明明王隊長的軍銜更高，但下命令的卻總是強雷。
強雷一愣，點點頭說：「那就火化吧。」
「不用派哨兵了，都去打掃戰場吧。」王隊長說，「我已經看過了，附近沒有大股的鬼子兵，不過有沒有人落單就不清楚了。」
可以說，這場戰鬥就是直升機打贏的。
偏偏他又很清楚，必要的預防絕對不能少，一旦與未來有關的消息泄露，整個歷史的走向都會受到影響。
兩個班長帶著戰士們離開了，留下了不良於行的強雷和傷上加傷的王隊長。
可二班長想了想又問道：「營長，你看埋在哪兒合適？裡邊還是外邊？」
術業有專攻，王隊長飛行是一把好手，可論起陸軍戰術，他只能當個合格的士兵，對指揮不能說一竅不通，但也懂不了多少。
「我看你是不是傻了。」王隊長說，「小鬼子要是真知道咱們從哪兒來，只派這麼點人等？能一上來就開槍殺人？你不是被迫害妄想症吧？」
既然到了這個地方，肯定得安排哨兵防備小鬼子，可守這個字，指的是什麼東西？
強雷看了何駿一眼，把何駿的擔憂說了一遍：「要是他們知道咱們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派人在這兒等也不奇怪。」
「笨！」良子遞給彆扭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
小區里一共才多少人？算上老弱婦孺，滿打滿算還不到三百，去掉傷員和女人孩子，能拿起槍上戰場的怕是連一百都沒有，這一百人全身是鐵能打幾根釘？
強雷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剛剛是打了一場勝仗，可戰鬥剛開始的時候，守衛小區的戰士們幾乎就是被小鬼子壓著打，直到直升機起飛，才一舉扭轉不利的局勢。
但強雷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吐出來，他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這是烈士，是戰友的遺體！
「血跡就算了。」強雷情緒低落地擺擺手，「二班長，交給你個任務，讓兄弟們入土為安吧。」
直升機的裝甲雖然不怎麼樣，可還不至於連鬼子的子彈都擋不住，只是王隊長的凍傷原本就沒好利索，上天飛了一圈，手的活動過於劇烈，扯壞了還沒愈合的凍傷。
在場的所有人同時一怔，強雷下意識地看向何駿：「寒武紀前面是什麼時代？」
二班長一怔，咬了咬牙：「是！」天寒地凍，想在凍土上挖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那怎麼辦？」強雷長嘆，「這裏雖然不是現代，但也就是幾十年的差距，萬一下次真穿越個七八億年可怎麼辦？」
「是！」
跟鬼子硬碰硬？
他親眼目睹了兩位戰士的犧牲，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內情。
寒武紀他也只了解一點皮毛罷了，唬唬身邊的人還可以，要是碰上了滿教授那樣的專家，分分鐘打回原型。
二班長放下胳膊，難過地搖了搖頭。
「震旦紀！」何駿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可是他馬上就搖搖頭，「寒武紀之前沒有陸地生物，所以我只知道這個名字，其它的一點都不了解。寒武紀還有三葉蟲，要是再往前穿越兩億年，就算小區正好出現在海邊都撈不到吃的。」
何駿回頭瞪了良子一眼，低聲斥道：「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