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上古神域
第2193章 弒師
伏羲！
伏羲問道。
而今，伏羲等人被太上教主鎮壓，生死早已不由己控，也正如之前太上教主所說那般，陳汐救與不救，都難以改變這個布局。
僅僅一瞬，一股莫可名狀的激動就湧上心頭，讓得陳汐眸子變得幽邃而明亮。
然而，見到陳汐如此，伏羲卻又是一聲嘆息：「我本以為你已窺破太上教主之用心，故而不會冒然而進入此局，誰曾想……」
熟悉得陳汐一恍惚，就宛如回到年少時期。
眼前一閃，陳汐已出現在一片星空中。
「生與死可以看透，自我道心則無法違背。」
女媧陷入沉默。
「救？你若要救，就不應該來這裏！如今非但不思脫身之法，卻反倒對你師尊下此毒手！此心可誅！」
陳汐沉默片刻，反問道：「師尊，弟子且問您，您認為這終極之路是什麼？」
女媧！
女媧冷冷道：「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弒師！」
他明白伏羲所言，依照正常而言，面對這種死局，既然明知不可為，自然當果斷捨棄，以謀求其他生路。
「不，我是在救師尊。」
聲音低沉中有著一絲難言的艱澀。
所謂因果，便是如此了。
神衍山就是伏羲，大師兄巫雪禪、小師姐離央、季禺師叔、帝舜師叔、聞道真師叔……他們統統都儼然如同伏羲的化身，他們背後皆都有著屬於伏羲留下的烙印。
伏羲被殺，陳汐不可能毫無感觸，道心同樣會遭受衝擊。
直至某個靜
「你可知道，我和女媧他們被鎮壓的那一刻，便等於沒有了求生之路，既然如此，你為何還看不破這生與死的本質？」
沉默許久，他竟是也嘆了口氣，道：「師尊，等我打敗了太上教主之後，您一看便知。」
那一刻，就宛如冥冥中的命運轉折點，為陳汐推開了一扇如同夢幻般不真實的世界大門。
與此同時，原本跏趺而坐的伏羲如遭雷擊般，神色猛地一變，震怒而惘然：「你……」
陳汐搖頭道：「您理解錯了，我只想問您，若此次我可以擊敗太上教主，您此刻是否可以把命交給我？」
陳汐走上前，跪倒在地，道：「師尊，弟子冒犯了。」
伏羲神色一陣複雜，又是一聲喟嘆：「那你可知道，你如此做，不僅僅會害了你自己，也會害了你那些親友。」
因果相生，本就是命運中無法抹去的一個輪迴。
是伏羲告訴他，上體天命，恪守本心。
在那大門之內，他第一次看見了那漫天億萬星辰，看見了「伏羲神像」。
陳汐清楚，太上教主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藉此來撼動和破開自己的道心！
他們是師徒，可卻不曾相見過，這等關係著實顯得不可思議。
「弟子陳汐，見過師尊！」
伏羲目光中閃過一抹異色：「此話怎講？」
「明知不可，為何要來？」
唰！
陳汐聞言，抬頭看著遠處星空中的伏羲，目光中隱隱湧現出一抹複雜之色。
猛地，一聲清喝響起，透著莫大威嚴。
伏羲！
故而陳汐救與不救，對太上教主而言，區別都不大，這就是局，死局！針對的就是陳汐的「情義」！
早在很久之前，陳汐就一直觀摩「伏羲神像」來錘鍊自我神魂，哪會認不出，此刻所見，正是自己一直未曾謀面的師尊？
陳汐搖頭，眉宇之間兀自充斥著一抹無法揮去的積鬱之氣。
陳汐彷彿看見一隻無形大手，以天地為符紙，以億萬星辰為符筆，以超乎想象的制符手法，肆意詮釋著玄妙莫測的諸天大道，妙不可言。
陳汐可以確定，那不是一道烙印，也不是一股意志力量，而是伏羲本體之所在！
未曾謀面，卻無所不在。
就看見極遠處的地方，驟然映現出五色神輝，橫亘天穹而至，五色神輝之上，立著一道聖潔無量的綽約身影。
陳汐神色愈發複雜，袖袍一揮，那億萬循環不休的星辰驟然爆碎，消弭于無形中。
這是一種潤物無聲的影響，不知不覺，已經改變了陳汐太多太多的人生軌跡。
就連陳汐所修鍊之法，所掌控之神籙……一切的背後也都有著屬於伏羲的痕迹。
這是師門大禮，非一脈之師斷無法享受如此禮遇，同樣這也是陳汐修行至今第一次行此大禮！
說到這，他不禁又搖了
這讓陳汐不禁一陣苦笑，喃喃嘆息道：「果然，情義二字最害人，明知所做並無錯，可終究逃不開道心之譴責……」
伏羲被困，陳汐不可能袖手旁觀，道心必然不穩。
這個名字不知道多少次出現在陳汐的人生軌跡中。
伏羲怔了怔，凝視陳汐許久，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又要這麼做？」
情義，便是陳汐道心上最不堪一擊的缺陷。
也是伏羲傳授他星辰洞府，從而習得諸般妙法。
陳汐已窺破這一點，所以當得知太上教主布下此局，明知殺機四伏，但陳汐依舊選擇了進入局中。
陳汐道：「不可說。」
可說來可笑，直至如今，直至陳汐踏足道主境，融合完整河圖，窺破終極之奧秘，依舊未曾和伏羲真正見過一面！
從年少，到如今。
女媧應聲而倒，渾身生機消失。
……
陳汐起身，抿嘴不言。
可陳汐辦不到，或者說，當他確定伏羲他們被困於此的那一刻起，他便已不再考慮其他事情。
女媧渾身五色神輝流淌，照亮十方，熾盛浩瀚，明顯已動怒，可最終也不知想起了什麼，道：「告訴我你的信心來自哪裡？」
陳汐臉色微微變得蒼白，幽邃的黑眸中泛起一抹掙扎、恍惚之色，好半響說道：「前輩，師尊剛才說你們都已勘破了生死之本質。」
億萬星辰沿著不同的軌跡在
他那清俊面龐上，已是複雜之極，唇角不知何時起，淌出一絲殷紅血漬，旋即便一閃即逝。
陳汐平靜說道。
陳汐坦然道：「我明白，一旦太上教主達成所願，掌控了起源之力，這諸天萬界，芸芸眾生，都將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這天下也再無一人能侵犯其威嚴，他就是無上唯一的主宰，永恆不朽。」
做完這一切，陳汐身軀一陣搖晃，面色愈發蒼白，禁不住揉了揉眉心，似乎再強自按拿著什麼。
這一幕，是如此熟悉。
如今想來，實則從那時候開始，陳汐已是一名神衍山傳人，是祖師伏羲的弟子。
一道嘆息聲響起，回蕩在這億萬星辰之間。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倏然倒地，生機全無，化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骸。
她隨意立在那，就宛如神聖的化身，行走諸天，令眾生膜拜。
就在此時，陳汐身影驟然憑空消失，下一刻，已出現在女媧身前，輕輕在其脖頸一拍。
此刻，伏羲就盤膝坐在星空中，億萬星辰垂拱在其身影四周，偉岸而庄肅，望向陳汐的目光中，卻是流露出一抹慨然複雜之色，有失落，也有欣慰。
女媧字字如道音激蕩，震怒無匹。
這便是果。
伏羲皺了皺眉，道：「終極，便是起源，這是所有能夠進入萬道母地之輩的共識，即
如今回首過往這一切，陳汐早已清楚，師尊伏羲早已成為自己心底的一種精神支柱。
那時他還是一個松煙城人人譏笑的掃把星，即便勤學苦練，修為也是遲遲無法突破。
「師尊，等您下次醒來時，就會明白的。」
說著，陳汐已踱步朝遠處星空走去，倏然只見，已來到伏羲身前百丈之地。
說著，陳汐已俯首在地，神色庄肅認真，三拜九叩！
從松煙城、南疆、大楚王朝、上古戰場、玄寰域、仙界、上古神域……到如今的萬道母地。
出於以上種種之因，陳汐即便清楚萬道母地兇險，也毅然而然來了，所求便是救出那個未曾謀面的師尊。
伏羲皺眉，古拙威嚴的面頰上有一絲不解，似不明白陳汐要做什麼。
陳汐點頭道：「不錯，起源的確談得上是終極之奧秘，但弟子並不認為，起源便是終極奧秘的全部。」
陳汐目光一凝，望向那遙遙星空中，只見那億萬星辰之上，盤膝坐著一名相貌古拙的老者，赤足麻衣，白髮垂髫，跏趺坐于星空之上，俯瞰而下，透著說不出的浩渺神秘氣息。
這的確是伏羲！
然而陳汐清楚，師尊伏羲實則影響了自己太多，他的人生軌跡，他的修行之路，背後幾乎都有伏羲的影子存在。
最終，依舊還是沒忍住，咳出一口血來。
「你殺了你師尊？」
陳汐從地上站起身體，看著對方那聖潔無量的氣息，一瞬就知道了對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