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上古神域
第2194章 咳血連連
談不上是幸還是不幸。
殺伏羲，謂之弒師！
一切，都為了破開陳汐的道心。
陳汐嘆息道。
甚至為了撫平道心之震動，陳汐還因此遭受波及，通體內外境界產生一絲反噬，令得他面色蒼白，咳血不已。
陳汐深吸一口氣說道。
蒼梧神樹漠然道：「我著實無法相信。」
此忍，上為刃，下為心，以刃破心，便為忍！
他寧可蒼梧神樹死在自己手中，也不願它被太上教主抹除了！
沒多久，一道充斥悲愴的嘆息聲響起：「這是為何？」
陳汐眼睛驟然睜大，佇足在那，內心升起一股強烈無比的苦澀，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從一個忍字中就能看出，這一幕對陳汐道心的衝擊是何等之大。
那時，他的道心必然會飽受自責、痛苦、無奈等等負面情緒之衝擊！
陳汐也嘆了口氣，抬眼望去，就看見一株遮天大樹不知何時已屹立在極遠處。
蒼梧神樹沉默了。
直至最後，太上教主會親自鎮殺伏羲和女媧，讓陳汐在這等慘劇面前，在這等掙扎之中，徹底崩潰！
起碼現在便是如此。
蒼梧神樹道：「你手段過於無情，弒師之舉都可以做，我難免會擔心你是否早已被太上教主掌控。」
哪怕並非自己意願，可若被大師兄巫雪禪、帝舜、聞道真、小師姐他們知道，其後果……
達到陳汐這等層次，早已捨棄外物，擁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偉岸無上之力，連天都奈何不得他！
「面對太上教主這等敵人，自當小心一些。」
太上教主布局之前，便早已想好應對，若陳汐不忍動手，道心必定會產生衝突和掙扎，掙扎的時間越久，對道心的傷害就越大。
心若定，萬事萬物處處皆為道。
這道，實則不在天、不在地、不在神、不在法則之盡，唯藏於道心耳。
這世間有關他們的傳說更是不勝枚舉，宛如可歌可泣的史詩神話，不朽煌煌！
陳汐知道，這正是太上教主最樂意看見的一幕，可他卻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道心。
不得不說，太上教主一向砍人很准，准得可怕，僅僅憑藉「情義」二字便可無往不利。
這一場無上較量，也圍繞著「道心」而拉開帷幕。
但起碼，此時此刻，能夠和蒼梧神樹重逢，本應該是喜悅振奮的，可陳汐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陳汐見此，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他身影一閃，倏然來到蒼梧神樹之前。
而今，它也出現在了這萬道母地中。
他眼眸變得殷紅如血，他雙唇緊緊抿著，快要無法控制自我，而其道心已劇烈哀鳴不已，幾欲淪陷！
同樣，這也是太上教主布下此局所欲要看見的結果。
終極之奧秘，便是起源，而掌握起源之本質，便在道心二字。
自己的本心難道也是錯的？
可如今，這兩位無上存在卻在轉瞬之間，就被陳汐鎮殺當場，自始至終未曾掀起任何一絲波瀾。
當年
那時，一念起，諸天無法遮其眼，萬道不能浸其心，可塑乾坤、煉宙宇、生萬靈、演萬道！
「可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又有何種辦法能夠逃過這一劫？說一句誅心之話，若無我陳汐之助，前輩你遲早也會被鎮殺當場，既然如此，為何不賭一把？」
這就是太上教主的局。
也正因為情義，讓他在面對蒼梧神樹的死去時，根本無法再控制自己內心的憤怒。
陳汐斬伏羲，斬女媧，非違逆道心，卻因為「情義」之故，令道心遭受波及，這根本就無法避免。
陳汐也相信，自己殺伏羲、殺女媧的一幕幕，必然也早已被太上教主一清二楚看在眼中。
太上教主並不著急，他這個局才剛剛開始，還遠遠沒有結束，只要陳汐道心不斷震動下去，遲早有崩潰的時候。
呼～
這裡是一片神秘的區域，無垠無量，不知其大，陳汐已懶得思考這些，他只要知道，這是太上教主所掌控的「混沌雲」中所開闢出的一片區域便足夠了。
心之所向，諸天萬界、茫茫域境、無垠宙宇……也不過一粒沙子罷了。
陳汐眉頭一皺：「你在擔心什麼？」
一個徒弟，殺死了自己師尊，對於陳汐這等將情義二字烙印在骨子中的傢伙而言，焉可能會沒有一絲反應
心難安！
他長身而起，看著遠處的蒼梧神樹，認真說道：「前輩，你我皆為應劫者，且你和我一起共同歷經多年風雨，你應當知道我陳汐為人如何，若你信得過我，便在此刻將命運交由我來掌控。」
殺蒼梧神樹，謂之弒友！
陳汐禁不住嘆息，他知道這樣的情況對自己很不利，可卻只能去這麼做。
是啊，為何？
若被外界修行者看見，定然不會相信了，可唯有陳汐自己清楚，殺死他們，自己付出了何等代價。
所謂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便是如此。
那般手段，和造物主都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陳汐只能這麼做，哪怕心中難安，也必須這麼做！
這兩位皆都是擁有通天無上之威能的老古董，縱橫天下不知多少歲月，傲嘯乾坤，幾乎難逢對手。
殺伏羲，謂之弒長！
而終極，考驗的便是道心！
不！
陳汐面色依舊蒼白，眼眸幽邃平靜得可怕，而道心之中兀自在翻騰不息。
一切，都因為情義！
它枝葉蒼虯，如刀似劍，潑灑出億萬清瑩如雨的神輝，屹立在那，宛如貫通古今，撐起仙冥，巍峨庄肅。
情義在這一刻，就猶如一顆毒瘤，快要讓陳汐的道心腐朽沉淪。
陳汐霍然抬頭，如血的瞳孔掃視四周，一字一頓道：「有朝一日，我也要讓你這無情之徒永生永世飽受如此之折磨，生不如死！」
「我……相信……」
忍住也好，忍不住也好，對道
若連自己都敗了，還有誰可以去抵擋太上教主？還有誰可以去救回大師兄巫雪禪？還有誰可以讓伏羲、女媧起死回生？
聲音恨意如海，幾欲覆天！
情義，的確是陳汐無法割捨的。
陳汐長長吐了一口濁氣，隨意坐在虛空中。
伏羲和女媧都是被太上教主所鎮壓，自然清楚，陳汐想要殺死這二人，自然是易如反掌。
可這已無可避免，所以陳汐同樣不在乎。
這並非謬讚，掰著手指頭算，自古至今能夠躋身他們這等地步的，也不可區區數人而已。
可這一幕還是發生了……
伏羲很強大，不可思議的強大，同樣，女媧也毫不遜色。
也就在這一剎，蒼梧神樹那擎天而立的軀幹竟轟然爆碎，化為齏粉，消弭當場。
當道心悟出這等妙諦，當道心能夠映照諸天，能夠窺破天道、能夠承載不朽之偉力，便是終極之途。
蒼梧神樹聲音依舊漠然。
而若是被石禹、卿秀衣他們知道自己殺死了女媧，後果又會如何？
而如果陳汐動手，那就是弒師！
起碼此刻，他那圓滿堅定的道心在這一刻兀自在顫粟震動，讓他難以短時間內恢復平靜。
陳汐內心空蕩蕩的，有一種說不出的窒息感覺，無名的怒火、仇恨、愧疚、自責……猶如山崩海嘯的熔漿般，瀕臨爆發的邊緣。
這就是自責、慚愧之情緒，來自「情義」二字的鞭撻！
是故，太上教主布下此局，只為破
陳汐眉頭皺得愈發厲害，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他體會過很多次，可當這種話由蒼梧神書親自說出時，他心中莫名其一痛，有些難過。
也正因如此，太上教主所欲要看見的是，陳汐面對這個局面，究竟會否忍心殺死對方？
「這是為何？」
蒼梧神樹！
親手弒師，豈是說說那般簡單？
這便是參悟終極奧秘之輩，能夠擁有之威能！
如今看見陳汐殺伏羲，殺女媧，神色蒼白，兩次咳血，神色之中浮現掙扎、惘然、積鬱之氣，太上教主清楚，這個局正如自己所料那般，已開始產生威力。
陳汐就這樣佇足在那，像一座沒有靈魂的雕塑。
唯獨令太上教主意外的是，陳汐動起手來遠比他所想想的要更狠，也更乾脆！
一行血水，從他唇角溢出，讓他面龐愈發蒼白，隱隱已變得透明。
臨死前，蒼梧神樹發出一聲沙啞虛弱的聲音，在中途戛然而止，話未說完，便已死去。
這等境界，便是終極。
眼下，就等陳汐道心出現破綻那一刻了！
這難道是錯的嗎？
……
……
否則，他只會敗得更快，更徹底！
所謂大道無形、無名、無理，執迷者，以天為道，以神為道，以法則為道，然而在天之上、神之外、法則之盡頭，又所謂何？
顯然，它也已成功獲得終極之奧秘，可如今同樣也和伏羲、女媧一樣，被鎮壓於此。
陳汐死死咬著牙，若情義是毒瘤，自己又恪守的什麼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