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09章 切菜
霍犀猊聽到武虔富令自己出寨相見，很是氣憤。
「叫他們住手！」王全斌刀架在武虔富的脖子上大聲喝道。
李廷珪扶著王路，道：「若公子有什麼閃失，便要了你們的命。」
王路聽聞武虔富已攻了進來，霍將軍被困，大喊不妙，立刻組織餘下的寨眾阻擋。
李氏嘆氣道：「這說明兩孩子性命還在，菩薩保佑。」
武虔富的得意突然消失了。他看見有群人已衝進了山寨，他們勇猛無比，砍殺的都是綿州的士兵。
他奶奶的，真快！剛還離我好幾丈，閉眼的功夫就已和我親密接觸了。
「隊正，綿陽兵已到了山寨。」
「李隊正，一定要將昶兒他們救出。」李氏關照道。
他怎知那兩人早去了黃泉，進入山寨的是王全斌三人。
不知道昭遠帶著那兩位公子躲進山洞沒？王路心有憂慮。
「英雄慢！」王路急忙阻攔，「是在下擔心山寨被破，公子遇難，便叫我兒帶他們藏了起來，快扶我帶你們去尋。」
王全斌、符彥卿等人正因一線天的窩囊一戰鬱悶不已，個個都摩拳擦掌，欲大展身手。
「王兄。」霍犀猊急忙跑過去扶起他。
來不及細思量，三公子在霍犀猊手中沒受到傷害，如果落入武虔富那就無法猜測了。李廷珪立刻作出了判斷，大喊道：「殺綿州兵，助山寨。」二十餘人呼嘯著撲了過去。
刀扔在滴血，順著他的脖子流淌在他的身體上。
郭威接著道：「在下娘子是柴榮的姑姑，聽聞柴家出了變故，便
李廷珪一抱拳，「若不能救出公子，屬下提頭來見。」
閉上了你就別睜開好了，可他偏偏還要睜開，於是他便看見一把刀。
「住手，大家都住手！誤會，完全是誤會！」武虔富大喊。
「霍將軍來了，不要慌張，殺！」王路有點語無倫次。可以原諒，因為他已經筋疲力盡。
他則命令自己的二百來名手下開拔前往山寨。或許根本無須二哥，他便已將山寨踏平。他想。
「霍犀猊，你先反叛朝廷，后佔山為寇，如今又殺害朝廷大員的家眷，本校尉今日便是來討伐你們這些賊匪的。」說著，武虔富已拔出刀，大喝道：「殺光所有人，不留活口。上。」帶著士兵沖了過去。
王全斌道：「他外甥就是柴榮。」
三人尋遍了山寨也未找到孟昶與柴榮，甚為著急。
「看來只有如此了。若不交人，就硬奪。」李廷珪點頭，「好，大家準備一下，明日便往山寨。」又喚過兩名士兵，命令道：「你們守候在山寨附近，有什麼動靜，立即來彙報。」
「這就好，這就好。」武虔富奸笑道。
王廷珪道：「此山寨不大，卻只有寨門一個出入口，我三人無法進入。本想昨夜趁天黑潛入，卻見山寨戒備森嚴，怕打草驚蛇，沒敢行動。今日突見有兩人正往山寨行進
「你，你……」霍犀猊氣得說不出話，唯有舉斧抵擋。
霍犀猊已認出這二人昨日見過，心中更惑。惑歸惑，這二人的身手那可真的駭人呢。
守寨門的幾人來不及關門就被綿州士兵消滅，綿州兵蜂擁而入。
「多謝頡跌伯照顧榮兒。」柴榮馬上致禮以謝。
頡跌氏站起來道：「老朽頡跌氏，做點小生意。那日遇到柴榮，他欲與老夫販茶。老夫見他聰明伶俐，乖巧聽話，便帶在了身邊。」
「可柴公子他現在……」頡跌氏嘆氣道。
「孟知祥的兒子就在山寨中，不知武校尉準備如何處置？」霍犀猊道。心裏大罵武虔富的裝腔作勢，昨日不是還派人跟我要人的嗎？
王路的憂慮也突然消失了。他看見霍犀猊揮舞著大斧，與一群虎狼般的人一起正不停地消滅敵人，漸漸靠近過來。
你看那槊如洶湧波濤不斷捲去一條條生命，你看那刀如大漠狂風不停地掠去一個個頭顱。
只見一人身材高大，手挺長槍，左挑右刺，轉眼刺死了好幾個綿州兵，來到了眼前，大聲道：「霍將軍，我等來救你了！」
他立刻喚來過傳令兵，令他前往綿州催促武虔豐那一千人馬速來一線天。
武虔富開門見山：「霍將軍，不知事情辦得如何了？」
霍犀猊定睛一看，正是昨日武虔富派來要人中的一位。
何方神聖？取人性命竟如探囊取物！太不人道了！武虔富心中大罵，忍不住閉了下眼睛。不忍看，不忍看哪！
王全斌大笑回應：「哈哈，此等貨色，如同切菜，豈能過癮！」
李廷珪等三人這時急匆匆地跑來，刀槍直向霍犀猊，「說，把我家公子關哪了？」
又趕緊回到房中喊過兒子，交待了幾句后，拔出劍加入了戰團。
這笑很是古怪，霍犀猊隱約感到哪裡不對。
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在寨門蹲點的一名士兵迎頭趕來。
殺敵人只是手段，救公子才是目的。
王路是真的沒力氣了，撒手扔了劍，癱倒在地。
「武璋、郭威，敵人交給他們，莫要糾纏，隨我速去尋公子。」李廷珪始終不會忘記自己的職責。
「放下兵器，那邊站好！」符彥卿跟著大喝。
我們怎麼辦？看著武虔富攻進了山寨，眾人用目光徵詢著李廷珪。
「放心！哈哈，王兄，咱哥倆就再痛快一次吧！」符彥卿邊擺槊斃敵，邊與王全斌開著玩笑。
說實話，若不是擔心這些婦孺商人，就他們幾個和二十余名士兵完全可以衝出來。
這下麻煩了。麻煩也得去，李廷珪大聲道：「隱蔽前進，接近山寨后見機行事。」
王路提醒道：「小心有詐。」
武虔裕被提拔為綿州刺史后，立刻安排自己的二弟武虔豐、三弟武虔富當了校尉。打虎親兄弟，上陣
又把在山寨的情況說了一下，郭威在旁愧道：「在下救人心切，差點惹怒他們，傷了孩子性命。」
這也沒關係，因為不論霍犀猊做了怎樣的決定，他們的下一個目標都是剷平他的山寨。
「在下姓郭名威，是來尋找外甥的，正巧遇到王兄和符兄。」那人朗聲道。
一切都朝著他們兄弟的設想發展著。將孟知祥的妻兒逼回去，讓霍犀猊這幫匹夫殺了他們。可探子來報不見一具屍體，也無打鬥的痕迹。顯然霍犀猊並未聽從他的吩咐。
「山寨毀了！」王路苦笑道。他也曾胸懷大志，即使跟著霍犀猊到此地落草，他也始終相信自己會在這亂世中有所作為。可眼下連一個小小的山寨都無法保住，瞬間心灰意冷。
李廷珪道：「由此說來，孩子在霍犀猊處還是安全的，但落入武虔富手中就難說了。所以我們必須在他去山寨要人之前救出孩子。」
武虔富不耐煩了。已過了一天，他派到山寨探聽消息的仍未歸，可能已經出事了。
武虔富已帶著士兵衝到了山寨中，雖受到了頑強的抵抗，但優勢很明顯。山寨中還在戰鬥的人已越來越少，他揮刀砍倒一人後，甚為得意。
幾個月前，兒子高興地告訴他在山寨後山處找到個山洞，甚為隱秘。他隨兒子觀看后，叮囑莫要告訴他人。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霍犀猊也苦笑著，「毀就毀了吧，咱們再尋去處。」
綿州兵此時的人數也有七八十，比山寨里的人與李廷珪這群人加起來還要多。可校
武虔富見過的刀多了，可從來沒見過這把刀。
這真是：眼睛一睜一閉，好幾條命沒了；眼睛再一閉一睜，我的命快沒了。
霍犀猊「嗯」了聲，拿過長柄斧，帶著十來個隨從出了寨。
霍犀猊的長斧左揮右擋，嘴中不停地大罵武虔富的祖宗十八代，眼睜睜地看著山寨的被攻破。
「這位是？」李廷珪指著握槍之人問。
武虔富早有準備，數十名士兵將霍犀猊纏住，其他士兵則很快殺掉了那十來個隨從。
郭威繼續道：「我便一路打聽追尋商隊到了此處，正巧遇到王兄和符兄，便向他們詢問。一聽我尋的是柴榮，二人便將經過告訴了在下。我便同他們一起去山寨查看。」
霍犀猊被那十余名綿州兵纏住，焦急不堪，忽見又有群人揮刀舞槍沖了過來，心中不禁悲哀：「山寨亡矣！」
王路的武功不高，他以前在軍中就是個參謀的角色，這時已渾身傷痕，血跡累累。他清楚山寨已將被滅，他唯一擔心的是兒子。
「多少人？」李廷珪急切地問。
「兩百多。」
李廷珪只留下了三名士兵守在李氏等人身邊，其他人甚至包括武璋全部奔向了山寨。
符彥卿道：「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要。我留意了下，他們不過百十來個人，還有很多是未從過軍的百姓，而且裝備極差，戰鬥力不敢恭維。那日若不是他們封住路口，我等這些人完全可以應付。」
切菜？這比喻把生命的尊嚴踐踏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