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11章 齊聚一線天
望著山寨和山寨外的營帳，孟知祥不明所以，唯有天明見機行事，心中泛出些許擔憂。
霍犀猊搖搖頭，道：「都是我魯莽行事，劫持孟公子，連累了大家。」
李氏趕緊下車，道：「杜俠士，辛苦你了，見到我家相公沒？」
武虔富站著睡著了，腦袋「吧嗒吧嗒」向下點個不停。
我倒。你可真聰明！
僵持一直維持到天黑。
不能放鬆。萬一敵人夜晚來攻呢？霍犀猊仍舊緊緊地揪著武虔富。
「西蜀節度使孟大人！這不是很清楚嗎？」武虔富一翻白眼道。一群聾子，你說我聽力這麼好的人怎麼會被他們擒住。
「西蜀節度使孟大人到！」趙廷隱等四十騎緊隨其後，齊聲大喊。
由於是深夜，不明敵情，孟知祥的騎兵不宜賓士，慢慢前行。
下令安營紮寨，養足精神，只待天明。
「爹……」
接近山寨，遇杜逸風迴轉稟報：「孟大人，山寨外已有兵紮寨，千人之多，似是綿州兵。趙將軍在左側林中等候。」
孟知祥可沒那麼幸福了。帶著趙廷隱、李仁罕以及一百輕騎兵一路狂奔，哪還顧得什麼天白天黑，只想早點到達一線天。
說實話，若不是周大師的這番話，孟昶也不會得到父母這麼多的疼愛。你想啊，即使再聰明伶俐，畢竟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能分到多少？
「是。」武虔豐快速爬起穿盔戴甲。
周大師便是當今天下最具名氣的相面大師周元豹。那年他見到剛出生不久的孟昶時就驚愕地對孟知祥夫妻道：「這小傢伙長相不俗啊！」孟知祥以為他是撿點好話說想騙點錢，便隨口一問：「怎麼
「諾。」李仁罕率領四十騎前往右側林中待命。
「諾。」兩將軍聽命出發。
「待路上再聽杜俠士詳說吧。你看，他們已經到了。」趙季良在旁提醒道。
杜逸風「嘿嘿」笑道：「幸不辱使命。你看，那是誰？」
「你傻，當我也傻啊！」霍犀猊把武虔富揪得緊緊的，「我們啥時安全，啥時放你。」
趙季良連忙阻攔：「不可。拔掉綿州這個釘子是遲早的事，但我們準備不足，難以一擊即勝，倒讓安重誨找到了口實，大軍壓蜀。」
「相公……」這時才輪到李氏。
「你哥我。」霍然正是從綿州匆匆趕來的武虔裕，「你個沒用的傢伙還有空睡大覺，山寨為何還未滅掉？」
李氏點點頭，「昶兒福大命大，菩薩保佑。」
趙季良微微笑道：「孟公，我們現在只有一百騎兵。」
「德彰，那該怎麼辦？」孟知祥稍微消消氣，問道。
哪有什麼營寨，只武虔豐一人有，其他士兵只能露宿。很快，從武虔豐的帳內便傳來雄厚的打鼾聲。
官職算虛的，信任才是真實的。朝廷幾次調他去別處任高職，都被他拒絕。士為知己者死，我趙季良這點才華這條命這輩子就準備放在巴蜀了。
「好。李將軍你帶四十騎繞到右側林中隱蔽，待天亮再做打算。」孟知祥道。
李仁罕一見，大喝聲：「上。」四十騎從右側林中竄出，也是齊喊，與趙廷隱左右呼應。
趙季良稍作思考道：「我量那武虔
頡跌氏走到李氏車旁安慰道：「夫人不用驚慌，來人若問，你就說是我家兒媳。」
一百騎兵當然是假的，其實曉銳軍現已有兩千兵馬。曉銳軍便是孟知祥的騎兵隊伍。但一直對外宣稱只有百騎，主要是出於示弱的考慮。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最終的勝利者往往初始都很低調。
頡跌氏等人也已醒來，茫然失措，手無縛雞之力，只有聽天由命了。
「自然。」趙季良毫不推辭。替信任自己的人分憂解愁是理所當然的，不必嬌揉造作。
到了一線天，見綿州士兵都已開拔，只余商隊的幾輛大車和物品還扔在那。
「哈哈。夫人放心，昶兒沒事的。難道你忘了周大師的話？」孟知祥自豪地道。
王路對李廷珪道：「要不讓這三個孩子去那山洞里休息？」
杜逸風道：「趕緊跟我往夫人處。」
「糟糕！」武虔裕站了起來，「快，前往一線天！」
突然的馬蹄聲驚醒了李氏。她其實沒有睡著，對兒子的擔心讓她一直沒合眼。
雖然至今還未被封任何官職，可孟知祥事無巨細均與其商量，儼然已成為西蜀的二把手。
「什麼蜀，什麼度，什麼人，聽不太清楚。」王路道。
李氏道：「去山寨營救昶兒至今未歸，著實讓人擔心啊。」
混混此時一點都不混亂，他很清楚活命是當下最重要的任務。「二哥，你可真笨！你不會先退兵，待他們放了我，再來攻打山寨啊！」
「好
「娘子……」
過了一會，武虔裕兄弟倆一同走出，武虔豐大喊道：「集合，進攻山寨！」
「我也隨趙將軍在前。」杜逸風道。不待孟知祥答應，已執劍上馬而去。
「報！」又有探子來報，「孟大人沒有在綿州城停留，直往一線天而去。」
「你是說昶兒？他雖有些才氣，卻只是九歲孩童。他救了你？」孟知祥不相信。
「好。速傳趙廷隱、李仁罕兩位將軍，準備兩百輕騎，即刻出發。」孟知祥命令道。
趙季良，姓趙名季良，字德彰。孟知祥一直這樣稱呼，足見兩人關係的緊密。
李廷珪等人輪流歇息，以防不測。上了高處，問道：「有什麼狀況嗎？」
「再等等看。」
「你看我，氣糊塗了。命那一百輕騎整裝待發。」又對杜逸風言道，「杜俠士一路風塵，且在府中歇息。」
「李隊正還未歸？」孟知祥環視四周道。
武虔豐支支吾吾道：「虔富在他們手上。」
「左側林中有騎兵支援！」王全斌指著孟知祥那批人馬道。
原來我最傻，把意圖都告訴敵人了。武虔富後悔著。
到了那片林中，趙廷隱迎上道：「不明態勢，大人看是否天亮再行動？」
孟知祥也已走了過來，身後緊跟趙李二將。
「你是說孟知祥親自到了綿州？」綿州刺史武虔裕聽到探子的彙報，不是很相信。
武虔豐才不會夜晚進攻呢！一千兵馬在手上，若不是擔心三弟的性命，早已讓這個小小的山寨血流成河了。
武虔富擦擦朦朦雙眼，大驚失色，因為他看
霍犀猊一夜沒睡，他揪著武虔富站了一夜。
王全斌等人也都來到高處。
一個莽夫，一個混混，怎能讓人放心？
東方泛白，武虔豐還在做著美夢。夢中的他手舞長槍于萬軍從中來去自如，無人能擋，好不瀟洒。
「嗯。」李廷珪答應道。還是不放心，喊過郭威和武璋，囑咐他二人守在洞口。
李廷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好，他們要進攻了！」
沒有寫錯，真的。孟久柱這個丫頭搶在母親前面喊了。
「我們該怎麼做？」趙廷隱請示道。
孟知祥拿過玉佩，再聽杜逸風講了自己妻兒的境遇，一向溫和的他也極其震怒，「立刻發兵綿州！」
武虔裕「啪」地又拍了他的腦袋，「兩個廢物！別理會，趕快攻打山寨！」
兒子生死不明，孟知祥不擔心才怪，馬上命令道：「趙將軍，你帶十人前往山寨處探下情況。李將軍，你帶七十人隨我在後。剩下二十人留在此地保護眾人，隨時待命。」
爹？什麼輩分啊，寫錯了吧？
趙季良本是朝廷的太僕卿，被派來巴蜀向孟知祥索要犒民錢。孟知祥不但哭窮不給，還希望其留下來助自己一臂。趙季良欣然同意，因為他和孟知祥可是情意深厚的故交老友。
路上，杜逸風將鳳翔的遭遇簡要介紹著，嚇得孟知祥一身冷汗。又感到欣慰，自己最喜歡的兒子表現得果然不同凡響。
眾人的心一緊。難道？不會吧？
「右側林中也有騎兵支援！」符彥卿指著李仁罕那批人馬道。
武虔豐是幸福的
孟知祥對李氏道：「你切安心在此等候。」
「是武虔裕。」趙廷隱指著進入營中的幾人道。
「啪」，屁股的疼痛讓他十分生氣，爬起大罵：「哪個不要命的傢伙！」
話音未落，馬蹄聲已停，人已下馬來到跟前。頡跌氏一見是杜逸風，欣喜若狂，「夫人，是杜俠士。」
莽夫此時正一片混亂。這山寨到底是攻還是不攻呢？武虔豐猶豫不決。決？他什麼時候決過？從來都是大哥叫他怎麼做就怎麼做。
說實話其中有幾人很是懊惱。當初隨著孟昶等人同行，本是為了少些麻煩，現在可好，麻煩更大，貨物沒了，命也快沒了。
李廷珪帶走了全部士兵，如果是敵人怎麼辦？
杜逸風道：「在下本為三公子所救，豈能見他遭難而不援手，請大人允杜某隨行。」
趙廷隱與李仁罕已急匆匆地趕到，他們知道孟大人必有急事。一聽召喚，隨即便趕來。
孟知祥道：「是他。」
孟知祥的家眷被阻在一線天，說不定現在都已見閻王了。孟知祥來做什麼？那兩個兄弟，到現在也沒一點消息送回來，叫我如何應付？
夫妻二人見面后的衷腸傾訴就不耗費筆墨了，反正你也看得多了。
李廷珪總結：「左右側都有騎兵支援，這下搞大了！哎，他們喊的什麼？」
他不擔心孟知祥妻兒的性命，在他的計算中他們已經不存在了。他擔心兩個弟弟在孟知祥面前露出什麼馬腳。
霍犀猊抬眼望去，果見綿州兵士正集合整裝，準備進攻山寨。
「前去會會！」孟知祥一緊韁繩，策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