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變天下》第一卷

第061章 七宗罪

第一卷

第061章 七宗罪

李仁罕怒目張業,「你,你這個吃裡爬外的東西。」
群臣又是嘩然一片。
孟昶搖頭嘆道:「給你再長的等待又如何?還不是一死。好吧,讓你死個明白,宣李延厚、符彥卿上殿。」
孟昶依舊淡淡,「朕就不過目了,讓李大人過下目吧。」
李仁罕大笑道:「趙大人說的是。」跟在後面進了大殿。
「李大人,你輸了。」孟昶蔑視地道。
「好。」李仁罕其實也是條漢子,爽快應了。能不應嗎?這樣至少還有機會活下去。
「你若殺我,大蜀必亂,你的皇位也未必保得住。」李仁罕絕不是危言聳聽。他的武信軍兵力眾多,實力強悍,攻到成都也未必是痴人說夢。
「什麼事?現在說出來應該也不晚吧。」孟昶道。
「臣有本啟奏。」首先站出來的是張業。這是他昨夜經過長思熟慮后的決定。若皇上對李仁罕下手,必須要搶在前面與他劃清界限。
李仁罕一瞧,果是文景琛。
趙廷隱還能說什麼,除了讚頌,「皇上妙手神醫。」心中暗自慶幸沒有和孟昶打那個賭。
又一場大戲即將拉開帷幕,孟昶已準備好了。
李延厚上殿後將一被包裹的頭顱舉起道:「渠州都押牙文景琛欲舉兵謀反,被臣斬殺。頭顱在此,請皇上過目。」
張業不敢對視,慌忙退回。
孟昶笑道:「張大人何必跟位老人動氣。李老將軍,朕知道了,平身吧。」
不是每個人都這樣認為的,比如張業就感到了秋風的瑟瑟,渾身不住地打顫。
孟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指著那專門為他準備的椅子道:「李大人請坐吧。」
百姓們自是歡欣鼓舞,那些被強佔土地的百姓,那位被刨祖墳的秦老爺子,無不跪在地上大喊著「皇上英明」,「萬壽無疆」等等。
李仁罕細看,自己的部下幾乎都在其列,長嘆聲徹底癱倒在地。
「李大人病愈了嗎?」孟昶關切地問。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仁罕跪地行禮。
李仁罕道:「臣願認罪伏法。皇上聖明,望念臣以往功勞,饒我家人不死。」
「真的不需要了嗎?」孟昶又問了遍。
「臣有本啟奏。」侯弘實出列道。
孟昶考慮了很久,終於道:「將李仁罕斬立決,所有家產財物歸入國庫,他的家人流放邊遠地區。九族之內的親戚,若查明無牽連,不作追究。」
那邊的張業渾身顫抖,因為他也在九族之列。
孟昶然後笑了,很奇怪地笑,令李仁罕有些莫名其妙。笑聲嘎然而止,孟昶大喝聲:「拿下。」
這才到點上。孟昶大聲道:「奏。」
李仁罕武信軍的許多將領有些愁,他們為是否舉兵復讎而愁。也不用愁了,符彥卿在孟昶的授意下勇敢地站了出來,痛訴了李仁罕的種種劣跡,稱頌了皇上的種種仁德,列舉了舉兵造反的種種惡果以及必然失敗的種種原因。眾將領紛紛點頭,立刻擁護符彥卿成為武信軍新的領袖。
李肇也進來了,雖也驚懼,卻還倚老賣老地問道:「皇上,這是怎麼回事?」
「張大人戰功赫赫,不可磨滅。今雖誤入歧途,罪行累累,但都是他一人所為。望皇上饒恕他家人。」眾臣驚訝,李仁罕更是驚訝,因為說話的人是趙廷隱。
張業進來了,侯弘實也進來了,他們心中雖知道今日有大事,可沒想到如此之快,如此之狠,額頭大汗淋漓,心中上下翻滾。
「不可。」王處回出列道,「依法李大人之罪應誅九族,皇上切不可心生慈念,留下禍患。」
孟昶望著李仁罕厲聲道:「李大人還有什麼話說?」
被阻攔在外的眾臣這才進殿,見眼前情景,都驚恐萬分,紛紛朝兩側躲避,忘記了行君禮。
早已埋伏在兩側的五十余名「刀鋒」戰士在韓保貞、韓繼勛的率領下一擁而上。李仁罕久經沙場,武藝高強,力大如牛,甩倒了幾名。可來得突然,那些「刀鋒」卻已習演了多次,人多勢眾,很快便將李仁罕死死按住,五花大綁紮了個結實。
進來的臣子還不多,只有趙季良、趙廷隱、王處回、李昊四人都已退到了一邊。
對事其實就是對人,因為事是人做出的。你可以冰冷地對待某些物品,卻永遠無法沒有情感地對待一個人。情感的種類實在太多了,愛是,恨也是。
孟昶今日很奇怪的早已坐在龍椅上,等待著進殿大臣的一一施禮。
侯弘實怒視李仁罕道:「李大人指示臣與唐敵接觸,購買兵甲。幸得皇上指點,及時制止了臣。臣險釀大錯,都拜李大人所賜。」李仁罕的目光在他的怒火中露出了膽怯,慌忙迴避
「朕就不過目了,讓李大人過下目吧。」孟昶淡淡道。
孟昶猶豫不決。
「臣等有本啟奏。」出來的是趙季良、趙廷隱、王處回、李昊。
渠州的文景琛也很愁,他為沒有人為他出主意而愁。愁歸愁,作為李仁罕最得意的「狗腿子」,起兵造反是必然的。還好有個王路建議他與李延厚聯繫,共同舉兵。李延厚還真沒二話,馬上率兵到了渠州。文景琛出城相迎,為終於找到「知己」而興奮。還沒興奮過頭,頭顱已被李延厚的刀斬落。
孟昶沒有作聲,見李仁罕已不能動彈,對守在殿門處的李廷珪道:「讓他們進來吧。」
李仁罕被小皇帝斬殺在殿前的消息迅速傳遍大蜀的每個角落。有人歡喜有人愁。
符彥卿舉起一戰袍,道:「武信軍眾將領忠心擁護皇上,服從皇上的領導。這是眾將以血書寫的誓言及簽名,請皇上過目。」
孟昶笑道:「朕這就將你已被我斬殺的消息傳出去,但朕三日內並不殺你。三日內,若大蜀境內有一處亂得起,朕就免你死;若無,就請李大人認罪伏法。」
他倆雖是對手,但不是敵人。英雄總相惜,他倆雖斗這麼些年,但也都算英雄。李仁罕感激地對趙廷隱道:「趙兄,謝謝你。」
李肇拄著杖走向椅子,剛想坐下。但見眾臣的目光中皆含著驚恐,皇上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卻更讓人驚悚。明白了,全明白了。他慌忙扔下杖,跪地請安道:「皇上,老臣的腿病已經治好,從今往後不需要這椅子了。」
李仁罕氣得破口大罵,「你個老匹夫,我何時說過此話!」
趙廷隱與李仁罕同時來到殿前,難得地向李仁罕一笑。
你呢,準備好了嗎?跟我走吧,現在就出發。
黎明的陽光溫暖地照著成都。
「哈哈。」孟昶也大笑了,「朕為何不敢殺你?」
李仁罕騎著高頭大馬,在前簇后擁中春風得意地走向了皇城。雖已入秋,可這秋風比那春風還讓人舒服。
趙廷隱冷冷道:「我只對事並不對人。」
「哈哈。」李仁罕大笑,頭一昂道:「李某一生就是舔著刀尖上的血過來的,何曾怕過死。只怕皇上你不敢殺我!」
一場大戲拉上了帷幕,孟昶微微閉上眼睛作短暫的休息。
大臣們也都被皇上的英明決斷而折服,為自己能為這樣的皇上服務而高興。
李肇指著李仁罕道:「他,他曾來找過老臣,說什麼要和我聯手控制大蜀的軍隊。老臣沒有答應。」
孟昶沒有任何的恐懼,依舊笑著道:「朕念你跟隨父皇出生入死,為大蜀立下赫赫戰功,就與你打個賭如何?」
李仁罕心花怒放,這笑明顯是認輸的表現,立刻還之一笑道:「趙將軍,以後還需要你的協助哦。」
趙季良等人吃驚地望著孟昶。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賭啊。
「准奏。」
張業看了眼已被擒獲的舅舅,奏道:「李仁罕當初薦舉臣為禁軍指揮使時,曾指示臣控制皇上,要挾皇上聽從他的命令。」
李仁罕道:「臣已痊癒,謝皇上關心。」
李仁罕想到自己手中還有外甥的禁軍這個王牌,心中安穩了許多。
趙廷隱沒有理會,徑自進了殿,讓他有些尷尬。趙季良從後走來道:「大家同殿為臣,互相幫助,互相幫助。」
李肇並不起身,道:「臣罪該萬死,有一事未向皇上稟告。」
李仁罕還是不服,「時間太短,不能算數。」
三日的時間很快,李仁罕仍舊被五花大綁著帶上了殿。
「吾皇萬歲!」李仁罕叩頭不止,撕心裂肺地喊著,「先帝有此子,幸也;大蜀有此帝,幸也。老夫死於子手,幸也!」
「張大人還有何話說嗎?」孟昶問道。
「將椅子撤了。」孟昶道。然後轉向趙廷隱笑道:「趙大人,你看吧,還沒到兩個月朕就治好了李老將軍的病。」
「李老將軍平身吧。」孟昶道。
李肇這才顫顫巍巍地站起退到了一側的大臣行列。
李肇慌忙回答:「真的不需要了。」
群臣嘩然。
趙季良四人帶頭跪下,眾臣齊跪,高聲道:「請皇上下旨斬立決!斬立決!」
「准奏。」孟昶威嚴地道。
李昊代表四人拿出奏摺,大聲道:「李仁罕其罪有七。罪一,居功自傲,目無皇上;罪二,驕橫跋扈,排斥同僚;罪三,橫行霸道,奪人良田;罪四,道德淪喪,刨人祖墳;罪五,勾朋結黨,混亂朝綱;罪六,奢華無度,貪得無厭;罪七,私購兵甲,圖謀不軌。其行可恨,其罪當誅。為明法紀,平民怨,立國威,請皇上下旨斬立決。」
李仁罕大喊道:「為何這樣對我!」
「吾皇仁德,大蜀之幸也!」眾臣齊呼。
李仁罕立刻問:「什麼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