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2章 長沙又變
孟昶沒有生氣，道：「這位大哥，我叫孟昶。你呢？」
周行逢見敵人越來越多，知道抵擋下去只有死路一條，給王逵使了個眼色。
「怎麼對我大蜀皇上說話的。」王全斌怒道。
「好。」孟昶道，「立刻登記地址。完畢后，咱們出發。」
這是誰啊？怎麼沒見過。幾個膽大的道：「是啊，不願意。我們要做大蜀士兵。」
什麼意思，有點不明白。眾人很糊塗。
「呵呵，張大哥，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孟昶很親切地道。
「還捕捉什麼，敗我興緻，全部殺掉！」馬希萼氣憤無比。
士兵們忙著登記，杜逸風小聲問道：「徒弟，你不是答應馬希崇出兵攻打長沙嗎？」
大蜀皇上？降兵們忙跪地謝不殺之恩，只有那人不跪。
「那你要問啥？」張義德奇怪地問。
「有烈馬闖入宮內，我等正率兵捕捉。」徐威與陸孟俊率兵衝進來，道。他倆的身後是監國馬希崇。
近五千降兵被重新召集，當王贇說將送他們回岳州時，只聽到稀疏的歡呼聲。大多數人是不願意回去的，因為這裏的伙食、戰士俸祿都比南唐高很多。而且他們的家庭還免很多稅賦，地方官員還要按規定給補貼。這些雖然都是聽說的，但已打動他們的心。
還有這等好事？降兵們半信半疑。
孟昶繼續奸笑，「我壞嗎？為何別人都說我是大善人呢？」
「都布置好了，行動吧。」陸孟俊道。
這些烈馬是精心挑選的，在「烈」的排行榜中名列前茅。
「拖個屁，行動。」徐威厲聲道。
依妃的名字叫馬依諾，孕婦的名字叫徐晴雅。
周行逢摸著他的小腦袋，笑著道：「你娘也是他的雙臂。文表，怎麼沒看見弟妹？」
這人引起孟昶的興趣，笑問：「這位大哥叫什麼名字？」
其實他的兩種方法都是錯誤的。心靈的痛苦和孤獨只有一種方法可以消溶，那就是愛。
他的眼前偶爾浮現苑氏溫柔的臉龐和徐晴雅高雅的身姿，他隱隱覺得自己可能選擇了錯誤的方法。
「我可以預支三個月的俸祿給你們。」孟昶笑著道，「但不交到你們手上，而是給你們各自的家中。你們把自己家裡的地址告訴我，一個月內必送過去。」
徐威跟著奸笑，「是啊，把這麼大的好事讓給他。」
馬希萼慌忙逃竄，再看剛還在身邊的謝彥灝早已不見蹤影。
張義德不好意思地撓下腦袋，「當然不是。出生時我爹見我黑，便起了這名，我是義氣的義。」
楚王宮內杯光流溢，醉氣環繞，眾多名流名士，佳人仕女興高采烈，熱鬧非凡。宴會進入高潮。
馬希崇已騎虎難下，下了狠心道：「殺，一個不留！」
張義德黝黑的
孟昶笑道：「久聞劉仁瞻將軍治兵有方，待兵如子，難道你們捨得離開他？」
「再等等那笨蛋，沒他怎麼能行。」徐威阻止道。
張文表不好意思地笑著道：「又有了。依妃不放心，接去了宮中。」
如果我家在大蜀該多好啊，如果我是大蜀士兵該多好啊，如果……
「找死！」陸孟俊率兵與王逵、周行逢等侍衛戰了起來。
「那你說。」張義德道。論資歷，他很薄；論職位，他最低；但若論膽子，無人比他大。
陸孟俊「哈哈」大笑，揮刀沖了過來，「殺的就是你這匹馬。監國，對吧？」
「你別問，俺知道俺沒跪，你要殺我。」張義德道，「你本來就不是我們的皇上，如今又要趕我們回去，我為何要跪。要殺便殺。」
「你們都不願回去嗎？」孟昶站了出來道。
張文表笑了，「如果我有兩臂，情願再來一次。」
孟昶點頭，擺擺手讓大家安靜，道：「我有個建議，你們可願意聽？」
咱們？你和我們一起？我就說嘛，肯定有陰謀。是不是想以我們為誘餌，你率大軍在後偷襲岳州呢？許多人都有這種顧慮。
張義德想了會，道：「反正你不給，我也沒什麼損失。好，我回岳州。」看人家多直爽，把大家的心思直接說出。
一匹闖進殿內，侍衛潘叔嗣與張文表連忙衝上
「徐兄，我覺得我們象大善人。」陸孟俊奸笑道。
「殺！」馬希崇、徐威、陸孟俊三人大聲喊道。那些士兵便開始揮刀亂砍，揮斧亂劈，霎那間慘叫不斷，大殿內血流不止。
朗州，故鄉，我們又回來了！
徐威與陸孟俊對望偷笑。由得了你嗎？呵呵，反正是你篡奪王位，挨罵的也是你，我們這些小嘍啰只會聽命行事。
「我想問你的家在南唐不？你的父母還健在嗎？嫂子和小侄子都還好不？」孟昶道。
「哈哈，文表，你又要多兩隻手臂了，恭喜恭喜。」周行逢笑道。
「張大哥，你呢？」孟昶很客氣的問。
他們隱隱感到這次的朗州回歸與以往有著質的不同，未來也將證明他們的感覺是正確的，完全正確的。他們的命運從此刻改變。
他們嘴中的笨蛋匆匆走進，「兩位仁兄，我覺得還是再拖拖吧。」
王逵與周行逢沖了過來，擋在馬希萼跟前，「楚王，他們叛亂，快跑！」
孟昶繼續道：「你們可能以為我要你們去作內應什麼的，放心，我不會；你們可能以為我在吹牛，一個月後，你們自會知道真假。」然後吩咐身旁的趙普：「小普，你負責將他們的地址記清楚，然後速速送到昭遠手上。」
人家皇上都說出名字了，咱還好意思隱瞞嗎？「俺叫張義德。」
六歲的兒子在旁驕傲地道：「爹
馬希萼懷擁美家僮謝彥灝在盡情宣洩痛苦與孤獨。他曾經用痛苦來遮掩痛苦，用孤獨來排遣孤獨。如今他要用歡笑來遮掩痛苦，用熱鬧來排遣孤獨。
孟昶笑道：「張大哥放心，你們繼續回去做你們的南唐士兵，就當沒這事。」
馬希崇只好無奈地道：「好吧。行動！若成功，我必遵守約定。」
十人擰成一股繩的力量是巨大的，那些盡揀手無寸鐵之人屠殺的士兵紛紛迴避。他們很快出了宮，出了長沙，向朗州飛奔。
很多年後周行逢再一次回到朗州，回憶起今日的情景，問雙臂皆殘的張文表：「你後悔嗎？」
孟昶奸笑兩聲道：「是啊，我答應了，但我可沒說什麼時間出兵啊。」
也許，我應該改改。他心道。
陸孟俊馬上道：「好，我去放馬。」
反正他不給，咱也沒什麼損失。很多人道：「我們相信蜀王，我們願意回岳州。」
唐糖對他的奸笑很反感，兩眼一翻，「笑得象個大壞蛋！」或許是那晚「娘子」兩個字的後遺症，她怎麼看孟昶都象個大壞蛋。
「當然，如果因為你們的地址不清晰，或者因某些不可預知的原因無法送到，這些人的名字將會被記下，並在最短的時間交於他本人。」孟昶又補充道。
「叫你們殺馬，不是殺人！」馬希萼被眼前景象嚇壞了。因為這些士兵正肆無忌憚地屠殺著每個人，男人或者女人。
孟昶「哈哈」大笑道：「張大
張翼德？孟昶拱手道：「莫非是三國時一吼嚇退曹軍十萬兵的張飛張將軍？」
孟昶點點頭，大聲道，「我知道你們的家都在南唐，你們的兄弟有的就在岳州，劉將軍待你們不薄，所以我才放你們回去。若是南唐其他人領兵，我怎會讓你們回去受氣呢。」
心領神會，十兄弟從不同的方向聚在一起。「衝出宮！朗州！」周行逢簡單地道。
那人反問：「你叫什麼名字？」
「你……」馬希萼指著自己的弟弟，說不出話來。
他媽的馬希崇！他媽的徐威！他媽的陸孟俊！你們他媽的都不是人！馬希萼心中大罵不已。
「理是這個理。」張義德大嗓門道，「劉大人對我們確實不錯，但上面的經常苛刻、拖欠我們的俸祿，劉大人雖有心卻無力。想我父母年齡這麼大了還在地里幹活，我怎能心安。可你們大蜀不僅俸祿高出許多，還從不拖欠，我要留在這。」他的話引來同伴的贊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表示願意留下來。
馬希萼在宮內四處躲藏，卻處處慘不忍睹。生前的達官貴婦，將校嬪侍，如今都變成同一種人：死人。到處是哭嚎，到處是屍體，如同進入屠宰場。
張義德代表所有人大聲問道：「你是不是需要我們為你做什麼事？我們雖然不願回岳州，但決不會做對不起劉大人的事。」
「但南唐就一個劉將軍。」一人面黑如炭，大聲道。這句話引來眾兵的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