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26章 戰前
洪州都虞侯盧絳勸道：「待去了金陵再回洪州，只怕虔州不保。不如一邊向金陵稟報，一邊派出援兵。」
「大蜀竟敢犯我大唐，不自量力，我『天下第一水師』必會讓它好看！」有臣道。他說得沒錯，南唐最引以為傲的便是水軍，譽為「天下第一水師」。
袁從范著急不已，催道：「此去虔州路途遙遠，齊王應馬上決斷，否則就來不及了。」
太弟李景遂性情純厚淡泊，善屬文賦詩，也是那時期有些名氣的詩人。到了洪州后，整日與朝官野士飲宴賦詩，其樂融融。
「微臣願往鄂州。」有人馬上站出道。
李景遂只好作罷，但自那后便對袁從范心存芥蒂，不大喜歡。
李景遂沉思良久，猶豫不決。
李璟點點頭表示對韓熙載的讚賞，「韓尚書說得有理。大蜀勢頭正猛，尚無敗仗，必須阻敵于鄂州之外，方為上策。」
李璟望著韓熙載，看出他的另一層含義。即使鄂王胸有成竹，也不能讓他在軍中有太高威望。
眾官有些驚慌失措，畢竟大蜀的名聲在近兩年太旺。荊南，大楚，南漢，吳越，都在不經意間消失，讓人恐懼。
「你們這是幹什麼去？」袁從范厲聲問道。
李璟正在樂頭上，漫不經心地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當然派。」韓熙載隨即答
他在李嗣源時期因父被殺從中原逃到吳國，才識出眾，頗受徐知誥賞識，成為李璟的老師。李璟即位后，重用馮延巳這「五鬼」，他被任命為秘書郎一閑職，負責掌管書文圖籍方面的工作。原兵部尚書陳覺在楚、在泉州敗，查文徽又在湖州被俘，李璟對這五人心生怨氣，這才想起韓熙載，降陳覺為兵部侍郎，提他為兵部尚書。
這麼大的事竟不向我彙報。這個四弟做得有點過分！
聖德殿內，群臣議論紛紛，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這幾年除了侵略別國，還未有誰來打南唐，大家都閑慣了。
袁暉喊道：「爹，龔仁那小子竟敢搶我的女人，我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鍾皇後跟著道：「只要平平安安便好。」
李景遂因為此事對王崇文相當惱火，執意要降其職。袁從范便勸皇上亦不處理戰敗首犯陳覺，若處理王崇文豈能讓人心服。
還是老師想得周到。李璟又一次點頭道：「好，就依韓尚書所說。」然後問眾臣：「何人願為援軍統帥？」
「應立即修書前往金陵。」手下大將朱元提醒道。朱元便是李守貞叛亂時先到
李璟終於作出決定：「由陳大人出任監軍，率我南唐戰船五百，精兵兩萬，隨時準備前往江、鄂前線。」
袁從范聽命回府收拾行裝，兒子袁暉正大喊大叫著率府內一干人拿著刀劍棍棒出來。
南唐皇室中大多能文不能武，鄂王李景達是個異類。他不愛讀書，從小喜舞刀弄棒，有些武藝。不過與那些久經沙場的戰將相比，他相差太遠。
李景遂嘆氣道：「還是先行向金陵稟報后再作決定吧。」他也有難言之隱，怕輕率調兵引來李璟的猜疑。
當然這都是表面文章，李璟內心深處的戒備又有誰能看得清。
「皇上，大事不妙，緊急戰報。」馮延巳急急走進道。
龔人的父親龔慎儀會文作詩，深得李景遂信任。「胡鬧，都給我退下去。」袁從范大喝。
陳覺露出感激的目光。
虔州刺史王崇文的緊急戰報讓他大吃一驚。大蜀軍隊正向虔州進發，來勢兇猛，請求援軍。
你別說，李璟與幾個弟弟之間的關係相當和睦，在那個時代絕對少見。二弟早亡便不談，三弟李景遂生怕引來誤會，李璟一登基，便自請離開金陵，前往洪州。李璟也不含糊，立他為
馮延巳心中得意。南唐還是我說了算。
李景遂點頭道：「那好。袁大人與王崇文大人一向交好，便由你率兵援助虔州吧。」
什麼是太弟？就是如果自己不小心亡故，登基的不是兒子，而是這位弟弟。李璟孩子尚小，這樣做有其無奈，也說明了他們手足關係的親密。
「齊王，虔州乃我江西南部最大防線，若有失，蜀軍將長驅直入到達洪州，應馬上派援兵相助。」洪州都押衙袁從范道。
「不爭氣的傢伙！」袁從范心中氣憤罵道。如果他知道自己從此將見不到兒子的話，或許會多瞧幾眼。
「皇上萬不可小覷大蜀，應趕緊派兵增援，以防萬一。」說話的是兵部尚書韓熙載。
陳覺不以為意，道：「臣與大蜀兩次交鋒，已深知其用兵之道。有足夠的信心擊敗大蜀。」
袁暉還想爭辯，見父親火冒三丈，只好悄悄地退回府內。
王崇文敗走汀州后，李景遂本要處罰，誰知他早已寫了奏摺直接送往金陵為自己開罪。
李景達的信第二日便到，陳覺率援軍出發，隨身攜帶皇上給他三弟的親筆信。
馮延巳道：「皇上，看我朝中，也只有陳大人與蜀軍交過手。在泉州因一時大意，未能活捉蜀皇，陳大人後悔不已。回來后，痛定思痛，刻苦鑽研大
酒飲半杯趕緊放下，詩作兩句忙仍在一旁，趕緊召集洪州及江南西道官員商討對策。
「大蜀，大蜀打我鄂州了！」馮延巳呼吸急促地道，「皇上，快看劉仁瞻的戰報。」
聖德殿前，金雞仰天高歌，這是李璟年前命人建造的，意寓自己是給南唐百姓引來光明的那隻金雞。
高坐在上的李璟突然有些疑惑。鄂州的軍情怎會由壽州的劉仁瞻傳來呢？鄂州守將孫晟呢？江州的四弟李景達呢？
馬上便有數名官員贊同。
接到孫晟的戰報，李景達竟來了精神。這些年，南唐一直無戰事，他的身手和抱負無法施展，正鬱悶著呢。
這話讓袁從范聽得很不適宜，他知道李景遂還在記恨前年之事。
此時，鄂州的長江水面上已戰船林立，大戰一觸即發。
韓熙載知道自己勢力目前與馮延巳等人無法抗衡，心想這也不錯。你贏了，是我的策略好；你輸了，正好削減你的勢力。便道：「皇上，臣以為陳大人可以擔此重任。」
李景達這才一拍大腦，「差點忘了，快準備筆墨。」他不想他的大哥南唐皇帝李璟誤會了自己，更不想別人說他們兄弟的閑話。
眾臣一看，紛紛露出譏笑，竟是一敗再敗的陳覺。
李璟不吭聲，他想得更
馮延巳一向不喜歡這人，譏諷道：「韓大人這說與沒說一樣，那到底是派還是不派呢？」
馮延巳卻將皇上的心思說出，「鄂王統領鄂、黃、江等州，並未發來求救，想必胸有成竹。劉元帥遠在壽州，有點杞人憂天。」
李璟慌忙將兒子放給鍾皇后，接過來。看后，大驚：「快，快召集文武百官，聖德殿議事。」
李璟猶豫不決，望望殿下群臣，都是文弱書生類，還真無人可用。
袁彥超、高彥鑄所率大蜀水軍大小戰船不下一千，兵將五萬，也已到達鄂州外，艦船列陣，針鋒相對。這是大蜀水軍第一大仗，只許勝，不許敗。兩帥反覆研究，仔細斟酌每一項部署。
李璟抱過幼子，仔細地瞧了幾眼，樂道：「果然是雙瞳！哈哈，將來必定大有出息。」
韓熙載明白李璟看出了自己另一層意思，跟著道：「只是鄂王仍未報來軍情，皇上若貿然派出援軍，恐會引起誤會。」
孫晟在得到江州李景達支援的兩百戰船后，馬上作出部署。鑒於逆水而戰，他將大的戰船用鐵索連接，橫陳江上，再輔以木排，以阻擊蜀船前進。又將中小型戰船列于長江兩岸水邊，隨時準備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