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35章 中計
其實他前句有點多餘。唐軍哪還管主帥在哪，聽得后句便紛紛扔下兵器，舉手投降。
看出差距沒？當然，一家主將縮在最後，一家主將沖在最前。
李景遂忙道：「只要馮大人您安全無事便好！」
靠，害得老子白白使這麼大勁。周行逢心中大罵，從馬上彎腰將馮延魯一揪，象揪只小雞一樣揪到胸前，大喊道：「你們主帥在此，想活命的放下武器！」
孫晟不服氣，「我本來就不求什麼，哪怕一句都沒也無所謂。」
李景遂心想，如今江西全境遭蜀軍侵襲，誰有空處理你那點閑事。正想著，突然進來位神情更加恍惚，疲憊不堪的老人跪地長嘆，卻是鎮守撫州的刁彥能。
前面這句沒關係，後面這句可嚇壞了馮延魯。罷了，罷了，敵強我弱，只可智取，待我想個妙計收拾你們。
孫晟剛想拒絕，孟昶又來了句：「反正你要求死，為何不在死前做件好事呢？」
之後，袁從范痛哭著撲倒在李景遂的腳下，希望齊王能抓捕賊人，以雪此很。
孫晟考慮良久，道：「大帥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見死不救，明日我便一試。」
馮延魯沒有在搞什麼，他正為自己的靈機一動驕傲。若我去打長沙，蜀軍必會撤退相救，江西境內不就平靜了嗎？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圍魏救趙的現實版嗎？
王贇亦號令全軍停止追擊，城外布防。
王贇猛一使勁，那敵將長槍脫落，棍中腦袋。霎
「如果他不勸呢？」李谷問。
遭此巨大打擊，袁從范精神恍惚，無法議事，被眾人勸回府休息。
殘陽如血，袁彥超、高彥鑄、朱元眺望完恢復平靜的江面，目光齊齊轉向江州方向，那裡還有場大戰在等著我們天下無雙的大蜀水師。
然而，然而空空如野，什麼都沒有，只有那些營帳孤獨地矗立。
主帥之所以能成為主帥，是因為他比別人看得遠。楊守忠眼前突然出現江州城牆的高大雄壯，於是有了方向。「快，回江州。」
袁從范就象第一次知道噩耗一樣不敢相信，匆忙回府。裏面已空無一人，只有股屍體發臭的怪味，讓人噁心。
孫晟坦然道：「只要問心無愧，不求流芳百世。」
「齊王，老臣無能，撫州已失。」
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這是千古不變的法則。唐軍從主帥楊守忠到下面的將校、士兵無所適從，除了本能抵擋射過來的箭，砍過來的刀外，想不出其他應變對策。
風高夜黑，馮延魯率大軍「悄悄」出城，準備突襲蜀營。這麼多人，怎麼可能是「悄悄地進村」。
刁彥能跪地道：「老臣失撫州，罪責深重，請齊王責罰。」
高彥鑄此次也不用火炮，實打實地與唐軍交戰。頓時，長江江面又一次飛矢
在蜀船的夾擊中，有約一百戰船終於在楊守忠的帶領下逃了出來，順水狂竄，顧不得在黃州停留，直奔江州。
這夜，馮延魯想到招妙計，並立刻付諸行動。筠州刺史想要阻攔，但想到自己卑微的地位，沒敢吭聲。你想，我連他的名字都寫不出，自然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
刁彥能苦笑不已，「實不相瞞，老臣已被俘，是他們放回來的。」
蜀營平靜如水，士兵們大概已進入夢鄉。
孟昶突然道：「劉大帥如今在壽州被我圍困，寧死不降，你也猜得出將來的結局。如果你不想你的大帥身亡，我希望你可以去勸勸他。」
「趕緊去查馮大人到了何處。」李景遂也是一愣。
然而他錯了，他預料中的對決沒有發生。他的刀剛舉起，馮延魯便嚇得抱著腦袋從馬上滾下。
李谷搖搖頭，道：「有些人對原則的堅定會讓你感到不可思議。」
王贇玄鐵棍左磕右擋，揮灑自如。反倒是敵軍五將腿酸手軟，手中兵器都難以握住。
當然有詐。火把從四面八方舉起，利箭隨夜風凌厲而至，堂堂近五萬大軍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鱉。
李谷忙擺手，「不可以，那豈不折殺微臣。」
當然張公鐸消滅盧絳那路援兵后也馬不停蹄地往這趕。還有獲得吉州的王昭遠、潘仁嗣繼續揮
「我……」孫晟卡住。
張公鐸、潘仁嗣、周行逢等人不甘落後，隨即率部加入「屠夫」行列。
不可能啊？馮延魯想不通。不是就那點蜀兵嗎？
兩軍相遇，廝殺聲四起。馮延魯心中冷笑，我兩個打你一個，即使兩敗俱傷，我還剩一半。
袁彥超接受蘇達投誠，接管鄂州后，馬上與朱元率部從後向楊守忠發動攻擊。
王贇蟠龍玄鐵棍高舉，當先迎了上去，身後兩萬余蜀軍緊跟。
孫晟不說話。
「萬萬不可。」李景遂慌忙挽留，「大人若去，誰來助我？」
「那好，李侍郎，咱倆打個賭。」好久沒打賭的孟昶突然來了興趣，「如果明日孫晟勸降劉仁瞻，不論成功與否，都算我贏，你就給我端洗腳水兩天。」
若不是李景遂的死命令，龔慎儀甚至都不會來處理屍體，將這裏打掃乾淨。
然而戰場不是簡單的加減乘除，人家主將一個便擋住你五個，還不落下風呢。
「幸好沒有傷您性命。」李景遂安撫道。
王贇玄鐵棍高舉喊道：「殺進筠州城，活捉馮延魯！」蜀軍紛紛跟著大喊。
「哈哈。」孟昶很自信，「侄子給叔叔端洗腳水，很正常嘛。再說，我又不可能輸。」
是夜，孫晟被押至壽州城外孟昶面前。
「孫將軍，聽說你一心求死，為何？」孟昶客氣問道。
「那我就不懂了。既然你無所謂後人如何評說，為何又要學那些情願一死而不
當然可能。火光中，戰騎上的張公鐸鋼刀閃著殺氣；火光中，王昭遠俊俏的面龐上笑容可人。他們在早些時候已到筠州，與王贇會合，設下此計。
那我給你端洗腳水更正常，我怕啥。李谷笑道：「一言為定。」
還猶豫什麼，永留史冊的時刻即將到來。馮延魯揮軍西進，目標長沙。只是他忘了，若要去長沙，必須要先過已到筠州城外的蜀軍這關。王贇已先行抵達城外，陣勢布好，靜待敵軍。
楊守忠也正在思考用何妙計，哨兵來報蜀軍戰船正衝過來。好啊，也不用想什麼妙計了，直接打便是。
有嗎？刁彥能愣住。
莫非有詐？馮延魯心念一轉。
馮延魯，馮延魯，你到底在搞什麼？李景遂心中大罵。
唐軍鳴金收兵，退回筠州城內。
三十六計走為上。馮延魯腦中又生妙計。「撤，快撤！」
「如果孫將軍真是這樣想的，生與死又何必看得這麼重？」孟昶緊逼。
刁彥能搖頭不已，「老臣受此大辱，還有何臉面面對同僚。老臣來此是向齊王告別的。」
李景遂瞪了龔慎儀一眼后，又假模假樣地表示定會拿住兇手，告慰袁府一家在天之靈。
孫晟的笑苦澀無比，反問道：「難道這個要求很高嗎？」
李景遂慌忙向前相扶，「馮大人不是率軍去援救了嗎？」
馮延魯令旗一揮，五萬南唐將士呼嘯著撲了過去。
馮延魯大喜，大喝聲：「上！」唐軍嘶喊著沖入營內。
「那就
楊守忠此時顧前難以顧后，顧左難以顧右，陷入為難困境。
一陣亂箭后，王贇大喝道：「上！」蜀軍吶喊著沖向這群待宰羔羊。
想撤容易，想撤出去難哪！馮延魯驅馬向筠州城沒跑幾步，便見刀光一閃，一人攔住他的退路。周行逢是也。
袁從范回到洪州沒有受到責罵，而得到李景遂的慰問。原因當然不是盧絳已先逃回，而是他一家被賊人所殺。
孟昶很疑惑，「為什麼不相信？他難道會見他大帥遇難而不顧？」
這還沒靠近蜀船呢，突聽身後驚恐聲不斷，回望，後方竟出現眾多戰船，「蜀」旗招展。
楊守忠更加驚恐。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啥這後方的敵船比前方還多呢？
孟昶繼續道：「其實你的生與死根本無法左右歷史的進程，象很多人一樣，今後的史書中最多只有一句『孫被俘不降，殺之』。至於名字，可能都不會提起。所以，孫將軍，你高估自己了。」
上了旗艦，指揮南唐戰船出擊。
「哈哈，好。」孟昶很開心。
周行逢不知他是何人，但看架勢必定是敵軍中重要人物，不敢怠慢，凝神聚刀，沖了過來。
「老臣去意已決，齊王保重。」刁彥能也是位有了主意，九頭牛也拉不回的主，站起離開，消失在這紛繁的塵世中。
孫晟退出后，李谷問道：「皇上真得相信他嗎？」
孟昶搖頭道：「孫將軍，我們換個問題吧。你覺得歷史會記住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