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40章 中計
「誰說我不走？」孟昶道，「但我不能這樣走，我得假裝慌亂中逃走。」
「大帥，會不會有詐？」一向粗心大意的張義德提醒道。他當然不知道有沒有詐，他是想放孟昶一馬。
眾人紛紛愣住。沒想到這婦人很明事理。
王昭遠一愣，「你是？」
「你不走，我們也不走！」唐糖和段思盈道。
這兩日，她幾次想告訴孟昶，但都沒能說出。我這是怎麼了？嬋蕊走出帳，不由自主地走向孟昶的大帳。
袁從范與婦人不禁對望。
「他滅我門，我自滅他門，公平公平。」袁從范大聲喊叫。
孟昶象是剛剛爬起，衣衫不整，大喊著：「撤，快撤！」
「去你的！」雖然也算老夫老妻，兩女子也不竟羞紅臉龐，拔腿離開。
「崇兒，慢些！」靠近蜀營，劉仁瞻覺得有些怪，小聲喊兒子。
他們走後，王贇、李廷珪、王全斌等人紛紛贊道：「妙！」
「你這個殺人魔頭！」那婦人站起便欲撲過去，王贇等人慌忙拉住。
孟昶笑道：「因為他們來了！」
那晚？哪晚啊？我倆有同時侍寢過嗎？兩人對望，明白又被這壞蛋老公佔了便宜。
「為什麼？」嬋蕊驚異問道。
壽春城門打開，幾乎全部的守軍出動。劉崇沖在最前，他要立功。張義德心情很差，他不知道如果真遇到他，自己是否能下殺手。
王昭遠怒道：「以前我可以不管，但你已是我大蜀之人，便不可為。」
「沒事。」嬋蕊轉身慌忙離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快活逍遙，去死吧。她本來也是想勸孟昶快點撤退的，突然間不想說了。
袁從范冷笑道：「難道還有假嗎？他還有個兒子活著，我呢？」
一聽，孟昶馬上左擁唐糖右攬段思盈，真格親熱起來。
「民婦乃龔慎儀三姨太，娘家便在附近，那晚恰好帶孩子在娘家，才幸免於難。誰成想次日回家，竟無一人存活。大人……」想到當時慘象，婦人哽咽難語。
緊跟著，唐軍喊聲響起，潮水般湧進蜀營。
欺負人嘛，人家兩個也打不過你們一個，現在你們兩個打一個。劉崇只舉劍向上擋了一下，劍便飛上了天。然後來不及誇讚對方的厲害，便被挑下馬。然後來不及喊疼，便被捆綁。
嬋蕊這才聽到急促的馬蹄聲正越來越近。
到口的肉怎能不要。劉崇毫不理會。
兩人還想說，肖玉蓉指著丈夫道：「妹妹們先走，有我倆呢，放心吧。」
那婦人突然道：「大人且慢。袁大人，你剛才說什麼？你一家是他所殺？」
「啊。」劉仁瞻的心猛地疼痛一下。蜀軍震天吼聲在告訴他：中計了！
這袁從范也太過份，要報仇殺了龔慎儀便是，為何滅門。王昭遠大聲喊道：「傳袁從范。」
「哦，還是白天啊。」孟昶嬉皮笑臉道，「等到了晚上，你倆一起來，咱們
「真的。」唐糖、段思盈點頭道。她倆已從壽春城內的內線處得到消息。
婦人道出真相，「我家本是北方雲州人氏，契丹入城后，我丈夫被害，我帶著這個孩子隨公婆逃難到此地，公公在這開了家小糧店維繫生活。去年龔慎儀路過糧店，見我還有姿色，便要納我為妾。公婆起初不允，誰知他便威逼利誘。出於無奈，我只好帶著孩子進了龔府。」
附近的士兵連忙停下腳步，但只有不到五千，餘下的兩萬多都已興奮地跑遠。
袁從范狂笑道：「哈哈，我一家無人存活，我活著便是要報此仇。大仇已報，要殺要剮，輕便。」
袁從范低頭道：「幸好你那晚不在。」
「哦，是嬋蕊妹妹啊，有事啊？」孟昶笑著問。
「誰？」王昭遠問。
「哎呀，反正先離開再說，等咱彙集大軍，再來攻也不遲。」唐糖道。
哈哈，找的就是你。劉崇大喜若望，縱馬沖向孟昶。
「濫殺無辜，決不饒恕！推出去斬了。」王昭遠厲聲下令。
劉崇狂喜，大喊：「蜀皇帝逃了，快追！」
孫羽只好緊緊跟上。
唐糖急道：「老公，你不能太自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咱們還是早些逃吧。」
他，誰都知道，是咱們的皇上孟昶。
「快，快鳴鑼收兵！」已停止前進的劉仁瞻厲聲命令。
見嬋蕊離開，兩美女又心照
「嬋蕊姑娘，你來了啊！」帳外傳來杜逸風的聲音。他是故意的，怕孟昶與老婆的親熱被不小心撞上。
孟昶卻象什麼都不知道，淡淡地道：「不會吧？他竟然有出兵動向？」
兩美女心照不宣地跟著迎合。哼，他是我們的老公，你別想搶。
就是，有師傅師娘呢。唐糖等人這才離開，這才發現營內的士兵又少了很多。
王昭遠代為回答，「不錯，早已查明。」
「公子，大帥鳴鑼收兵了！」孫羽快馬追上道。
王昭遠沉思許久，望著這兩位倖存者，突然有了主意，「不論怎樣，袁從范濫殺無辜，雖情有可原，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袁大人，我蜀軍決不允許濫殺無辜者存在，念你在攻克洪州中立下大功，便免去你的一切職務，削為平民，你可願意？」
眾人又是一愣。
一聽，袁從范氣憤拔刀，被身邊王全斌按住道：「休得胡來！」他妻子便遭滅門，深知其中的痛苦，對袁從范當即憤恨不已。
劉崇一愣。哇噻，已經追上。「快快下馬受降！」他劍一指，沖向孟昶。
兒子的聲音明顯比爹大。劉崇大聲喊道：「活捉蜀皇帝！」衝進蜀營。
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天空，劉仁瞻下令道：「進攻！」語氣有些低沉，因為沒有信心。三箭都未射中的他，會輕易被我擊敗嗎？
「袁從范。」
王昭遠笑
「不可能，決不可能，怎麼可能？」孟昶拚命搖頭。
袁府遭滅門之事早已傳遍洪州，但這婦人只知是賊人所害，怎麼會扯到自己老爺。仍不相信，「真的？」
婦人哭泣道：「我知道是誰。大人，你要為民婦做主。」
王昭遠笑道：「跟他學的。若他在此，相信也會如此處理。」
有人更快。杜逸風夫妻快速將孟昶架上馬，向後狂奔。
「他們是龔慎儀的三姨太和兒子。」王昭遠冷冷道。
想撤就能撤嗎？趙崇韜與李承勛已到劉崇眼前。
沒地方跑，我就不跑。孟昶勒韁立馬，轉過身，笑看追兵。
袁從范也知自己犯下大錯，給蜀軍帶來巨大的負面影響，點頭道：「願意。」
婦人走過去緊緊摟著孩子，道：「是啊，他還有個兒子。大人，算了，就不要追究了。」
太輕易了，這哪是三箭面前眼睛都不眨的孟昶。劉仁瞻猛然醒悟，大喊道：「停止追擊！」
原來是這樣。眾人明白過來。
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嬋蕊沒睡，雖然她怨恨孟昶不顧自己的性命，但更怨恨因為自己不會武功成為人質，給孟昶帶來的危險。
「王大人已法外開恩，還不快些謝恩。」李廷珪催促道。兩個家庭的倖存者在一起，這辦法很不錯。
孫羽忙喊：「中計了，公子快撤！」
皇上逃了？
嬋蕊走進見此情景，忙羞得將俏臉轉到一旁。
劉崇最興奮，跑在最前。慢慢接近孟昶，他心中大喜。哈哈，看你往哪裡跑！
袁從范點頭，那婦人羞得緊緊摟著兒子。
「別光答應，要實實在在地去面對。若有半點負面消息傳到我耳中，我便會要了你的腦袋。」王昭遠道。
張義德正著急，一聽，主動搶過傳令兵的銅鑼，使勁地敲。
被困這麼長時間，壽春守兵正憋得難受呢，如今就象是脫韁的野馬，一個個大聲嘶喊著向前，哪聽得見他們大帥的命令。
劉崇還未回過神，從四面八方傳來吶喊聲，遠超唐兵。
袁從范低頭，小聲道：「願意。」
「嬋蕊，快些跟她們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一個熟悉的人站在她面前。
孟昶身後殺出兩少年，將其攔住，挺槍者趙崇韜，橫刀者李承勛。
「你可認得他們？」袁從范一到，王昭遠便厲聲問道。
「其實這也不是他的兒子。」婦人嘆氣道。
「既然袁家的慘案是龔慎儀所為，那他是罪有應得。」婦人望著王昭遠道，「大人便放了他吧。」
為什麼防守如此鬆懈？劉仁瞻還在疑惑。此時已不容疑惑，他也跟著衝進。
段思盈笑道：「老公怎麼會逃？應該說是撤。」
袁從范看了幾眼，搖頭道：「不認得。」雖是同僚，但很少往來，自是不認得人家家屬。
「劉公子，晚上好！」孟昶笑嘻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