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50章 和談（二）
孟昶彷彿沒看見也沒聽見，徑直到了李璟跟前，拱手笑道：「多謝大唐使節出城相迎。」
文益笑著點點頭。
李谷笑道：「韓兄，我倒挺喜歡這種見面方式。」
韓熙載忙跪地道：「皇上，臣赤心一片，定會竭盡所能幫助皇上。」
「若不成功，咱們仍要剿滅『黑雲都』，讓天下人知道此事與我大唐無關。」馮延巳道。
「無用！」李璟不耐煩地道。
符彥卿、武漳及趙崇韜、李承勛率部進入廬州城。
文益點點頭，又望向孟昶。
「皇上雄才偉略，臣佩服。」馮、陳二人讚揚道。
所有的這些都讓李璟徹夜難眠。這位弟弟下狠手了！我談判的資本還剩多少？
然後兩人又是尷尬相望。
離開皇宮，馮延巳對陳覺道：「陳老弟，大唐安危全在你手。去辦吧。」說完，扭頭而去。
眾人開心地笑了，抬頭遙望金陵，預祝大蜀老大的成功。
李璟的擔憂仍未消除，「天下人會相信嗎？」
陳覺道：「臣不這樣認為。那蜀皇帝子嗣甚小，大部分國土都是初得。若亡，皇位空虛，必會引來朝內大亂。先前降者怎會錯過此等好時機，必會群雄並起，舉起複國大旗。」
這走在路上也能迎來喝彩啊，孟昶好是得意。扭頭一撇，不禁笑了。是我們的乞巧門大當家蟲哥。身穿錦衣，手舞足蹈，指揮大家一起道「好」。
來到聖德殿，李璟不自禁地挽起孟昶胳膊，道：「弟弟，請進
身旁的武漳答道：「五日。」
陳覺馬上道：「這個臣等已考慮過了，所以不能用咱們的人。」
事情緊急，韓熙載深夜入宮，面見皇上。
還有兩人今夜未睡，在韓熙載離開後來到李璟面前。
韓熙載主動來到李谷身旁，「李兄，沒想到咱們以這種方式相見。」
王昭遠所率的那幾路軍更是順利，大軍所到處，根本沒有抵抗，守城將領紛紛舉起白旗。更有幾座被忽略的小城主動找來，埋怨蜀軍的不重視。
行行出狀元，小蟲便是乞丐中的狀元。孟昶為自己的慧眼自豪。
李璟主動出轎，孟昶隨即下馬，二人並肩入宮。宮殿的金碧輝煌，小橋流水的精緻，相得益彰，情趣盎然。只可惜每個人都滿懷心事，無暇觀賞。
孟昶抬頭，望見月已升起，心中有了主意。走到燭前，吹滅，房內暗淡許多。
「大師想要什麼禮物？」二人問道。
有了文益大師的參与，氣氛活躍起來，很快到了傍晚，堂內漸暗。李璟望向孟昶道：「張三弟弟，哥哥要先走了，還望明日再見時你我仍如此。」
李璟點點頭，「哥哥等你。」
「大師，我就送你一輪明月吧。」孟昶笑道。
孟昶合掌道：「大師覺得呢？」
文益滿意點頭，眾人心中也讚歎這幼童的聰明。
馮延巳問道：「皇上認為明日議和的結果會如何？」
「到那時，大蜀
陳覺其實早已想好，在進宮前，他與馮延巳商議了許久。「臣覺得目前形勢對我大唐不利。即使議和成功，我大唐也將損失慘重。」
人生一世，在此一搏。陳覺豁出去了，「陳覺會主動承擔所有責任，以死為皇上分憂。」
「皇上可知我大唐境內有支『黑雲都』？」馮延巳跟著問道。
馮延巳點頭，「不錯，『黑雲都』做事狠毒，不留活口。據臣所知，那年揚州賽詩會時與這蜀皇帝有些過節，若能讓他們動手，便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
在眾人驚詫中，孟昶走到窗前，打開窗。霎時見空中明月，銀色月輝灑進屋內。
「夏日，有一女香客入寺進香。」文益娓娓道來，「突然昏厥在院中，眾人皆無措。唯他上前抱起女香客，以口對口傳氣與她，使其蘇醒。你倆可否用一字表達自己的看法？」
李璟此來匆忙，沒準備什麼禮物，有些為難。還好他那兒子李從嘉腦子轉得快，向一側走去，點燃香燭。然後走回道：「父皇，我們就送大師一屋燭光吧。」
法燈道：「隨便。」
「兩位臨行前可否送老衲件禮物？」文益已站起，問道。
多好的哥倆！只可惜美好總是太短暫。
「臣儘力吧。」韓熙載跟著嘆氣道。想起當年落難時李谷的幫助以及酒後的打賭，愈加悵然。
李
李谷在後道：「都是大師！」
文益這麼早回房，是因為他不想見孟昶。
這還差不多。李璟點點頭，然後又裝糊塗道：「你們剛才說的，我都沒聽到。銀兩可去國庫領用。下去吧。」
二人尷尬相望。
陳覺心中不悅，因為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卻被馮延巳搶先說出。不過他還有沒對馮延巳說的，如今正好在皇上面前表功，「待他們成功后，我大唐再剿滅之，公之於眾，告知天下。大蜀不但不會記恨，還會感激我大唐。」
「只可惜明日父皇是大唐皇帝，而你是大蜀皇帝。」李從嘉童言無忌，說了真話。
李璟一愣。
文益沒有點頭，只有驚詫。月光既出，玉宇澄清，可謂九天中最無價之物。月明則天明，天明則地明，天明地明則心明。佛明我心，此子心中有佛光！
孟昶點頭，「好吧，大師們，再見。」
「萬萬不可。」李璟忙道，「那樣只會激起大蜀的憤怒，加速我大唐的滅亡。」
「恭迎大蜀使節！」馮延巳比前次有禮貌多了。
李璟想了下，「略有耳聞，聽說他們只認錢不認人。」
李璟不假思索地道：「空。」
「那蜀皇帝隨從甚少，不如……」馮延巳右掌作了個「咔嚓」的動作。
激情過後，便是失落。李璟擔憂地道：「萬一沒成功呢？豈不引火燒身，追悔莫及？」
大蜀水軍
燦爛一笑后，孟昶揮手道：「出發。」
金陵的繁華在當時首屈一指，坐騎上一路走過，圍觀人群眾多，偶爾傳來幾聲喝彩。李璟在馬車內，喝彩當然是對孟昶的。
文益身後的法燈說話了，「你願回便回，不願回便不回，繞什麼圈子。」
城門處聚集了很多人，李璟與南唐眾臣都在。孟昶等人主動下馬，來到他們面前。
雖只多了個笑，卻表達了心中的判斷。「空」沒錯，色即是空，是一種至高境界。但「愛」卻更注重施與他人，不計個人得失，境界應更高。
我為啥要想出這鬼主意呢？陳覺罵自己。好吧，不成功便成仁。
李璟、孟昶點點頭。
「但若不成功呢？」李璟還是有些擔憂。這位弟弟如此膽大，孤身來到金陵，應該有恃無恐，不知道在暗處隱藏了多少實力呢。
馮延巳突然道：「皇上，為解我大唐危機，唯有使非常規手段。」
孟昶沒有拒絕，謙虛地道：「客隨主便，哥哥先請。」
再見，再見不會太遙遠！
李璟尷尬地笑了下，道：「老師，以前誤會了你。如今大唐危急，還望老師不計前嫌，助朕渡過難關。」
「明日我去皇宮拜會。」既然人家放下架子來此，咱也給人家留些面子。孟昶道。
皇甫繼貞沒有等到侄子的救兵，在蜀軍不停歇的攻勢面前，他果斷下令停止抵抗，舉起降
一向善良的李璟被二人說得心花怒放，精神大振，「咱們再趁機奪下吳越，佔領湘楚，開創一番大基業。」
「幾日了？」符彥卿笑問。
這夜孟昶睡得很香，醒來出房，陽光普照，甚是怡人。眾人早已準備好，在院中等候。
文益卻微笑道：「隨時。」
又客套幾句，李璟等人離去，孟昶本想再與文益探討禪理，但大師已回房，只好作罷。
文益微笑道：「隨意。」
他不想見孟昶，是因為他發現一見到此人，他平靜如水的心境便會起波瀾。
李璟、孟昶忙道：「大師請。」
孟昶笑道：「明日王兄若還是王兄，張三仍是張三，我想還會如此。只可惜……」
法眼文益指著在堂外候著的法燈道：「老衲這位弟子，諸位一定見過吧。」
根據所看武俠小說判斷，酒肉和尚都是高手。孟昶笑了笑道：「我願回，但不知能不能回。」
「兩位愛卿有何急事？」說實話，李璟此時心中厭惡的成分更多些。
還是不肯示弱。李璟只好還禮道：「請隨我來。」已經不用皇上的自稱。
「陳愛卿認為呢？」李璟反而問另位愛卿。
孟昶笑答：「愛。」
「施主還回來嗎？」法眼文益也早在寺門處等待。這位小施主行為詭異，難以判斷。
到了皇宮外，宮門煥然一新，張燈結綵，顯然準備充分。其實這是韓熙載的主意，昨夜匆忙布置的。
韓熙載被連夜從揚州召回，此時他才意識到馮延巳之流根本無治國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