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61章 人在汴梁（三）
「李兄，這張三兄弟什麼來頭，怎會與晉王如此熱乎？」趙匡胤不解問道。
坐在床上的郭威也馬上表態：「只要賢侄是大蜀皇上，我也保證大周決不犯蜀。」
「相公早該進宮服侍左右，父親莫要責怪。以後有什麼事，父親儘管吩咐，我們都會陪著你的。」符氏很得體地道。然後將葯碗接過，親自拿出。
「父親，孩兒帶來位客人。」柴榮笑道。
這裏面還有個小故事。這符氏可有些來頭，她乃符家老大符彥超之女，也就是符彥卿的侄女。符氏先前許配大將軍李守貞之子李崇訓，后李守貞據河中反叛，郭威討伐。城破后李家大小自殺身亡，只有符氏隱匿在帷幔后，躲過一劫。
睜開雙目，除了堅毅，更多了滄桑。接過，飲了一口，郭威大叫聲：「什麼葯，如此之苦！」將碗摔碎。
宮人們大氣不敢出，忙打掃乾淨。
「哈哈，好。」孟昶飲盡杯中酒，「小侄先干為敬。」
「哈哈，好。」郭威大笑中滾出熱淚，然後泣不成聲。
柴榮笑道：「孩兒分得出輕重，跟何況還有你兒媳幫忙呢。」
杜逸風微笑答道：「那是。」
孟昶跟著道：「郭叔你身體好著呢。大風大浪里都過來了，還懼怕這小小的病？」
「只要是郭叔和大哥鎮守中原，孟昶保證決不來犯。」孟昶舉杯笑道。
酒菜已涼，二人仍聊得熱火。
柴榮苦
這小皇上將來必是晉王的最大對手，應勸晉王除之。他暗暗地想。
孟昶笑答：「然也。當然也是當年一線天偶遇郭叔的那位孟昶。你這個大皇上病了，我這個小皇上自是應該來探望。對吧，郭叔。」
「府上？」孟昶不解道，「大哥為何不搬到宮中？」
郭威楞道：「哪位？」
柴榮忙道：「父親必會康復。」
「呵呵。」孟昶笑著道，「只能說小侄生的是地方，子承父業而已。郭叔白手起家，開創此等盛事，才是真英雄！」
此判斷來源三個原因。李處耘那年正是他推薦而來，所以他們相識。晉王與他是八拜之交，所以昨夜相見甚歡。皇上當年曾去蜀中尋找晉王，所以才有今夜的歡笑。
「呵呵，我也是為自己。若大哥成了皇上，咱倆皇上豈不更容易和平相處，造福萬民。」孟昶笑道。
肖玉蓉三人沒有拒絕，隨王處培而去。她們很放心。有什麼不放心的，裏面兩人是八拜之交。
「杜兄，莫非你家公子在內？」他好奇問道。
柴榮跟著大笑，「好。」然後向外喊道：「處耘，匡胤。」
「若打契丹，大蜀願傾力相助。」
耳邊的輕語驚醒熟睡的郭威，睜眼，朦
士兵們衝進，府氏道：「我父與郭將軍交往深厚，速去報。」
「兩個大男人有什麼相見恨晚的。」妻子肖玉蓉道。
「哈哈。」惹得郭威大笑不止，「好小子，有能耐！」
「榮兒心意我領了。」郭威欣慰地道，「只是這大小國事落在一人身上，已夠勞累。怎可因我分心。」
柴榮爽快答應，「今晚便隨我同去。」
「你？」郭威不敢相信，「你是大蜀皇上孟昶？」
郭威聞訊趕到，立即相認，並派人送回符府。符氏感激，拜郭威威為義父。
還有許多事未完成，還有許多心愿未了結，堂堂漢子卻被病擊倒，郭威只覺悲哀。
郭威又一次閉目休息。想起黃河渡口遇見娘子的浪漫，想起尋找柴榮時的驚險，想起……
「對。」柴榮點頭，「多虧三弟提醒。」
「父親，請吃藥。」
他倆自是不敢睡，聽到召喚，連忙進來。「晉王殿下有何吩咐。」
小人之心。李處耘不再言語。
柴榮恭敬地道：「孩兒為父親熬好了葯，還請食用。」
天已漸明，柴榮不舍地道：「三弟，哥哥要去辦公，不如你住到我府上，晚上再敘，如何？」
「皇上，吃藥。」宮人端著葯碗輕聲在他耳邊道。
「好，一言為定
想起自己一生的奔波勞累，想起妻兒老小的悲慘命運，病卧在床的郭威不禁閉目長嘆不止。
好意顯然被誤解。石守信搶先道：「李將軍在的，我等為何不能在。」
「若被小人利用，大哥的大志又怎能實現。」孟昶繼續道，「當下之急不是處理政務，而是照顧郭叔。」
「榮兒，怎麼是你？」
今夜執勤正巡視的趙匡胤走到寢宮前，聽見歡笑，甚是疑惑。走近幾步，便見杜逸風幾人。
郭威很寬慰地接過葯碗，一飲而盡。為啥同樣的葯，這碗卻如此香甜呢？「榮兒百忙中還抽空為我熬藥，為父心中很是寬慰。你去忙吧。」
「哈哈，那是。」在兩個小輩相陪下，郭威豪情又起。
人家是大蜀皇上，這萬花樓說不定就是他的呢。李處耘心想。
子夜已到，二人仍未有結束的意思。
趙匡胤不再詢問，繼續巡視。但心中已有所明了，那位小公子應是當今天下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大蜀皇上。
「你倆安排下，今日之後我進宮入住。」他下令。
孟昶搖搖頭，「大哥，你錯了。大哥主持京務，確是百姓之福，但現在還不是施展抱負的時候。」
杜逸風笑著對妻子道：「肖兄與段、留兄弟先去吧，我在此候著便是。」
王處培匆匆跑來，對杜逸風四人道：「杜兄，上等客房已準備好，幾位公子隨我先去歇息吧。」他早看到
郭威笑道：「賢侄短短時間收荊南、拿大楚、破南漢、降吳越，還奪下南唐大部分疆土，眼見這天下一半江山都在手中，還說沒能耐？」
「杜兄與這王老闆似是舊識。」趙匡胤看出些名堂。
「哈哈，我喜歡。」好久沒這麼開心的郭威大笑道。彷彿回到那年在營中與將士同飲同睡，暢爽痛快的時光。
柴榮笑了下道：「自是滿意。」
時時傳來歡笑聲讓守候在外的人消除了瞌睡。
「百善孝為先。如今郭叔病重，作為他唯一皇嗣，你不入宮侍奉他，叫天下人怎麼看，怎麼想？」孟昶說出自己想法。
幸有榮兒識大體，知大義，為我分憂。想起柴榮，郭威不知是慶幸還是無奈。
郭威表情堅定地道：「劉漢一直窺視我大周，契丹又蠢蠢欲動。大周首要任務是先定北方，而後再改良內政，造福萬民。」
李處耘不知該如何作答，那邊的杜逸風笑道：「大概這就叫相見恨晚吧。」
「遵命！」二人興奮離開。雖然除了晉王，皇位不可能旁落他人。但晉王進宮，豈不更加保險。他們為主子高興，當然也在為自己高興。
聰明人一點就通。柴榮驚道：「三弟說的是啊。我不去伺候，父親心中該何等凄涼！天下人會如何看我！」
柴榮愣了下，「為何？」
三人又聊許久，孟昶笑問：「你倆覺得那趙匡胤如何？」
「要不趙
郭威父子跟著飲盡。
說著，走進柴榮夫人符氏。
「侄兒有什麼能耐。」孟昶擺手道，「郭叔您能挽狂瀾於一身，救百姓於水火，這才是大大的能耐。」
「沒有郭叔怎能行？」孟昶道，「大哥，我看咱們就在這床邊擺桌。郭叔便坐床上，大家痛飲如何？」
后郭威與柴榮全家遇害，郭威想起符氏的沉穩勇敢，親到符府為柴榮提親，便有了這段好姻緣。
郭威點頭，「榮兒，為父給你說的親事還滿意吧？」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小公子更象這萬花樓老闆。趙匡胤心想。
杜逸風微笑道：「我家公子與他王家是世交，說不定這萬花樓還有我家公子一份呢。」
大周皇上的寢宮內很快便笑語連連，酒香繞樑。這好像是破天荒頭一遭。
柴榮搖搖頭道：「孩兒已全家搬到宮中服侍父親。」
當年這小子就讓人喜愛，如今仍不變哪。郭威道：「賢侄遠道而來，只可惜郭叔有病在身，不能下床相迎。榮兒，吩咐御膳房備些酒菜，你好生招待你這三弟。」
「郭叔，小侄孟昶自蜀中來看望您了！」音落人到，孟昶已在行禮。
郭威點頭，「石敬瑭割讓幽雲十二州，使我中原無險可守。只有重新奪回，方能安心發展。榮兒，為父若不幸早逝，你一定要堅持這個方針。」
「我也想去看望郭叔。」孟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