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62章 高平之戰
「此楊袞確實是契丹人，曾是耶律德光手下幹將，那年拿下汴梁后，耶律德光賜此名。」王昭遠的腦子裡盛滿了當下稍有名氣的人物。
轉念一想，一個文臣怎會關心軍事了呢。逼問下去，鄭好謙只好交待是將軍趙晃教唆。
故事還未結束。王昭遠繼續，「卻說那樊愛能、何徽一路往南逃奔，跑得遠了，方敢無精打采地歇息。這時突然塵土大起，一彪人馬到了眼前，一鬚髮斑白的老將軍持長柄金刀詢問他們為何到了此處。二人見是趕來馳援的河陽節度使劉詞，忙謊稱周軍已敗，勸劉詞勿要再去高公原。劉詞怒罵二人貪生怕死，率部向高公原疾奔。」
「大周將士深受鼓舞，一直護在柴大哥身邊的李處耘大喝聲『保護好御駕』，然後只率幾百騎沖入漢軍中，直奔張元徽。兩人大戰數個回合，難分勝負。這時禁軍中一神箭手突放一箭，射中張元徽坐騎右眼。他被掀翻在地，李處耘上前一刀要了他的性命。」
「皇上，跑題了！」趙季良等臣的目光很著急。
王昭遠如實稟報，「各路人馬俱已在潞州會集，未見行動。」
「那遼將楊袞是員老將，經驗十分豐富。」王昭遠繼續道，「在陣前觀察，發現周軍排兵布陣很有章法，無明顯破綻，馬上警告劉崇莫要輕敵。」
孟昶卻搖頭，笑道：「趙將軍，咱倆打個賭，我猜柴大哥將趁勝追擊，攻打太原。」
「昭遠，
「這樣亂沖是無法挽回敗局的。這時，一名年輕將領振臂大喊『吾主有難，我等當以死效忠』。然後向禁軍指揮使張永德獻策『兵分兩路，將軍帶弓箭手繞到敵人西，我帶兵轉到他們東，一起從側翼攻擊，截斷敵軍，使他們前後不能顧，陣行自會亂』。張永德同意，二人各帶兩千人按計行事。」
「不錯。」王昭遠道，「陣腳穩定后，劉崇不甘心，再次向周軍發動攻擊。恰逢劉詞部趕到，柴大哥大喜，對北漢軍迎頭痛擊。一番廝殺，北漢軍死傷殆盡，只有劉崇帶著百余騎兵逃出。柴大哥沒作停歇，又一鼓作氣收復高平城。」
「是不是還有個楊袞，很有名氣的。」孟昶又問。
由於倉促，大部分節度使尚未率兵到達，擺好陣后，周軍劣勢明顯，兵力只有北漢一半多些。
決不能讓他到達汴梁。柴榮當即下令加快行軍速度，一定要將北漢軍攔截在半路。
對，對，是他，楊家將的老一輩，楊業他爹。「那他後人呢？」孟昶急問。
劉崇這才知道柴榮來了，馬上布陣。自己坐陣中軍，心腹猛將張元徽居左軍，大遼楊袞率契丹軍處右軍，三軍互為犄角，防禦周軍。
「有得一拼。」眾臣屏住呼吸。
柴榮當即點將，布成三個方陣以對抗。白重贇、李重進左軍在西，樊愛能、何徽右軍在東
趙廷隱點頭同意，「周軍可以放心撤回汴梁了！」
王昭遠「嗯」了聲后，繼續講敘，「北漢士兵見主將被斬，士氣瞬間瓦解。此時南風更甚，周軍順風勢衝殺，勢不可擋，漢軍潰不成軍。劉崇慌忙舉旗鳴金收兵，在旁坐山觀虎鬥的楊袞隨即指揮遼軍安然撤離戰場。」
孟昶沒有說話，雖然結局早已心知，但過程仍讓他揪心。毫無疑問，若沒有趙匡胤、李處耘這些年輕將領的出色發揮，柴榮將敗走高平，甚至可能命喪在那。
「生力軍一到，劉崇徹底完蛋。」眾臣露出喜悅。
「流落民間，不知所終。」王昭遠答道。
夠猛，但不會為我所用。孟昶暗想。
王昭遠笑道：「趙大人說的是，劉崇也發現自己兵力的優勢，興奮不止。我猜他當時可能都在後悔叫來契丹援兵。」
孟昶猜得沒錯，潞州城內，氣氛很緊張，讓人壓抑。
「他的名字叫趙匡胤。」孟昶淡淡地道，「此人將來是個大人物，諸位請記牢。」
初次交鋒，由於有皇帝壓陣，周軍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將北漢軍逼退。
「若無遼國撐腰，只怕他也不敢攻周。」趙廷隱鄙夷地道。
趙廷隱道：「漢軍若此時出擊，周軍危矣。」
孟昶笑道：「他要先內部整頓，再打太原。」
王昭遠笑道：
王昭遠答道：「還未得知。」
「至此，高平之戰結束，柴大哥大獲全勝，名揚天下！」孟昶笑著說結束語。
眾臣這才長舒口氣，議論紛紛。有的稱讚柴榮的勇敢果斷，有的稱讚趙匡胤的機智勇猛，有的鄙夷劉崇的託大無能，有的斥責大周那些老將的貪生怕死。
孟昶「呵呵」笑了下，示意昭遠繼續。
眾臣點頭稱讚：「好樣的！」
「這神箭手叫甚名？」孟昶問道。
然而這一決定受到將士們的抵觸，無法貫徹下去。文臣鄭好謙更是當面勸阻，惹得柴榮大發雷霆。
柴榮明白，不僅趙晃，軍中那批老將軍都是如此想法。殺雞給猴看，他下令將趙晃關押，嚴令軍紀。
然後稱讚了趙匡胤、李處耘，馬仁瑀等年輕軍官的勇敢，並給與提拔和獎勵。馬仁瑀便是那位射中張元徽坐騎的禁軍神箭手。
王昭遠繼續，「那劉崇聽得掃興，說了機不可失，失不在來之類的話，命令遼軍勿動，漢軍準備出擊。」
將士們不敢消極待命，行軍速度明顯提升，在高平郊外高公原與劉崇大軍相遇。
「若全軍到達，或可取勝。如今這形勢，危險！
此戰發生在五日前，孟昶自是已知道結果，但不了解詳情。
楊袞？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孟昶好奇問道：「怎麼是漢人名字？」
孟昶道：「查出後記下，以後或可用。」
孟昶笑笑道：「趙大人莫急，切聽昭遠說完。」大蜀朝堂，孟昶與眾臣正在聽王昭遠講敘高平之戰。
「張元徽率精銳騎兵向周軍右路衝去。周軍這邊的樊愛能、何徽始料不及，硬著頭皮挺槍躍馬迎戰。張元徽不愧為劉崇手下第一猛將，毫無懼色，揮舞長戟，勇斗二將。只幾個回合，樊愛能、何徽二人便落下風，往後撤退。北漢軍擂響戰鼓，吶喊著猛衝過來。周軍節節退後，來不及跑的紛紛繳械投降。劉崇見此情景，大喜，親自督軍大舉進攻，周軍陣腳全亂，四散奔逃。」王昭遠的敘述繪聲繪色。
三月上旬，柴榮親率大軍出發。到達懷州，消息傳來，劉崇繞過潞州，偷襲汴梁。
眾臣喘口氣，「終於開戰了！」
柴榮望著眾多來到潞州的將領，最先誇獎了及時來援的老將劉詞，這是說給那幾位遲來節度使聽的。或許都是無意，但君令執行緩慢，將惰兵驕是毫無疑問的。
最後，柴榮大喝道：「將樊愛能、何徽給我拿下！」
「此戰消滅了北漢主力，威懾了周邊藩鎮，這大周皇帝一戰成名，威名遠揚，可喜可賀！」趙季良道。
「周軍完了！」眾蜀臣長嘆。他們都不知道最後的結局，但心中都是向著
這場只許勝不許敗的大戰雖然結束，名不見經傳的柴榮雖然因此名震天下，但此中艱辛和驚險只有經歷者才有體會。
「誰知突然颳起東北風，寒氣襲來，兩軍將士頓時心中發麻，感覺陰森。而周軍恰處於下風方向，沙塵撲面，將士只好用手護住雙眼，緊盯對方，形勢極為不利。」
這二人見戰場局勢發生逆轉，又無處可去，仗著自己先前的勞苦功高，猜測柴榮也不能拿自己怎樣，便又來到潞州。
「皇上連他也知道啊！」王昭遠贊道，「不錯，還有位楊袞，使金刀，武藝高強，曾與劉知遠、高行周結拜兄弟。石敬瑭割讓幽雲十六州后，他主張出兵驅逐契丹，與劉知遠意見不合，分道揚鑣。之後，佔山創一火塘寨，打出『驅逐韃虜』的旗號，在邊境一帶很有威名。劉知遠建漢后，曾邀其入朝，遭到拒絕。兩年前，因病去世，火塘寨也隨即消失。」
王昭遠點點頭，「這趙匡胤身披銀甲，騎一白馬，舞動根鑌鐵大棍，似出水蛟龍率先沖入敵陣。士兵們無不奮勇爭先，以一當十，嚇得北漢士兵不敢阻擋，兩邊躲避。兩千人馬竟真的從潮水般的漢軍中殺出條血路，將漢軍攔腰截斷。」
天空瀰漫黑雲，大戰一觸即發。
「不會吧？」眾臣不相信。
「見此情景，柴大哥，也就是大周皇帝，憤而拔劍，親自指揮禁軍冒著槍林箭雨向前衝殺。」王昭遠眼前浮現柴榮的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