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4章 昏迷（三）
「以後不要給他吃這些假藥，沒用的，只有真情才能喚醒他。」醫生叮囑孟小凡的父母。經過幾天幾夜的搶救，孟小凡的生命脫離了危險，但仍未醒來。
說話間，眾人退到門外，將門緊閉。有杜逸風、唐曉守在門外，其他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戀戀不捨地離開。
蟬蕊的懷疑仍未散去。如果是傳染病，這孟昶就該知道讓進入的人做好防護措施啊。可唐糖她們進進出出的，何時戴口罩了呢？對了，這時代還沒口罩呢。但也應叫她們用布蒙住口鼻啊。不是，絕不是傳染病。
唐曉解釋道：「『香極粉』其臭無比，撒于身外，卻沁入血脈。我想用它一試，或可去除他體內怪象。但能不能醒來，我真不知道。」
唐曉道：「這粉乃父親絞盡腦汁所研製，自有其特別之處。我記得小時候父親往你身上撒完粉后，便馬上出屋，並不許我在內，直到次日方才開門入屋。我想自有他父親的道理，如今皇上卧床，我不希望他人再有閃失。」
孟昶被褥內的身體一直在顫抖，嬋蕊不顧那惡臭，幫他將被褥裹緊。
屋內散發著讓人嘔吐的臭味，嬋蕊從簾內走出，用手帕系住口鼻，走到床邊，憐惜地望著面紅如火的孟昶。
潘佑為了打消蟬蕊的疑慮，繼續道：「今日散朝後，皇上召見了韓熙載大人。我想病應快痊癒了。」
蟬蕊一聽，羞道：「潘大人休要胡說。」加快步伐，
這個時代，沒有一個親人，只有眼前這位來自同一時代的男子算是半個親人。如果他真成了植物人，我該怎麼辦？想到這，嬋蕊忍不住啜泣，向昏迷的孟昶哭訴起來。「你可不能將我一個人扔在這不管，你快些醒來吧，我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沒有你，我該何去何從呢？再說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回去的，我不要在這裏，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到了寢宮，三人直接而入。小蔥子見蟬蕊也在，有些驚奇，但沒敢阻攔。
走入正堂，坐定后，潘佑主動道：「蟬蕊姑娘儘管問，我是知無不言。」心中卻有些疑惑，難道她不知道皇上的真實情況？
蟬蕊倩笑道：「蟬蕊有事專程來問潘大人的。」
「植物人，你可千萬別成什麼植物人。」嬋蕊繼續哭著道，「你看你現在多好，萬人景仰的皇帝，那麼多漂亮老婆，出門不用花錢，走到哪都是天下最大的明星。你還想要什麼呢？快點醒過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那輩子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想，都在等著你。」
哈，越這樣越可疑，那達妮的口技水平完全可以亂真。蟬蕊更加堅信自己的想法，「潘大人，既然如此，蟬蕊打擾了。」說完，起身離開。
蟬蕊懷疑問道：「這都五日未見他露面了，潘大人說的是實話嗎？」
另一妃馬依諾亦道：「我也留在這，我不怕這味。」
潘佑抬頭，
嬋蕊慌忙閉眼。畢竟還是大姑娘，畢竟還沒見過男人的裸體，很是害羞。嬌羞中連退數步，卻又擔心孟昶，便隱在一旁簾內。
「什麼喜事讓潘大人這麼高興？」府門外一美人俏立，嬌聲問道。
蟬蕊沒有答話，她的眼前只有三個字：植物人！天哪，他成了植物人，這可是在醫術發達的現代社會也難治愈的病。聽說過醒來的，但很少。
剛入宮中，王昭遠急急迎來，「唐掌門，快隨我來！」完全沒注意蟬蕊也在。
唐糖見到哥哥，急切地道：「哥，你快救醒他。」
原來，隨著大蜀國土的擴大，王朴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工部尚書人選。而今要攻宋，龐大紛繁的後勤保障讓王朴無暇安心管理工部。恰好治理淮南的李谷上摺子說出了韓熙載在此方面的才能，並請皇上遵守當時和談離開金陵時對韓熙載的承諾。
這麼多聰明人都被我糊弄了，還怕糊弄不過你個小丫頭？潘佑笑笑道：「皇上很好，只是沒有完全治愈而已。」
這世界確實總有奇迹發生，可那奇迹離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到底有多遠？
「茯苓，你最累。這裏就
刻不容緩，唐曉除去孟昶身上被褥，立刻赤身裸體地展現在大家面前。他不再顧忌，將粉撒在他身上。
潘佑樂呵呵地回府，心中得意萬分。都說你韓熙載聰明，還不是心甘情願地陷在我們布置好的局裡。
「蟬蕊帶你去。」蟬蕊道。
孫茯苓也跟著道：「大家這幾日都未好好休息，不如就趁今夜歇息一下。我守在門外便是。」
「那為何這樣？」唐糖第一個發問。
孫茯苓忙向唐曉介紹孟昶病情及自己的救助情況。
毋昭裔五人一商議，決定利用這個時機打消大臣們的疑慮。喊來潘佑，告知情況，讓他找機會配合。而皇妃達妮的口技十分了得，這點趙普夫人麻小倩曾多次讚不絕口，正好派上用場。
「潘大人，我就是想知道那日你見皇上的情景。」蟬蕊還真不知道孟昶的實情。她想入內，卻因身份進不去。她想向唐糖她們詢問，卻怕引來誤會。她從側面向王朴打探，得到的是皇上無礙，只是風寒。
「還有我。」唐曉道。
潘佑笑問：「蟬蕊姑娘對皇上這麼關心，莫非心有愛意。若難以啟口，我願做這個大媒人。」若能促成她與皇上的好事，今後我也算後宮有人了。
「快，快請進。」潘佑忙領她入府，「蟬蕊姑娘有何事，喚我過去便是，怎好勞姑娘大駕。」這是位得罪不起的主，必須要客氣。
「香極粉」的味道讓嬋蕊頭暈
杜逸風道：「咱們還是聽唐掌門的，都退出吧。」
唐曉本在江陵，得到消息后，星夜趕來，焦急的道：「正是。」
唐糖掩著瓊鼻道：「你們退出吧，我留在這。」
唐糖不服氣，「我從小就撒這個，早可以拒之於外。」
唐糖很快回來，將珍藏的那點「香極粉」交給哥哥。女孩子愛香是天性，她生怕自己哪天身上再出現那股怪味，一直保藏得很好。
「象，太象了！」茯苓贊道。
這個詞沒聽過。潘佑稍作停頓，道：「孫神醫說易傳於人，應該便是姑娘所說的這個病吧。」
唐曉走到床邊，摸孟昶額頭，搭其脈，凝神貫注許久道：「不是中毒，天下之毒，無我不識。」此話不是吹牛，唐曉聰明絕頂，又肯鑽研，對天下之毒皆精心鑽研過。
唐糖嬌聲道：「哥哥，那是治臭用的，他又不臭，用它作甚。」
「香極粉」奇臭無比，眾人紛紛掩鼻。唐曉將被褥重新給孟昶蓋上，輕聲對大家道：「一時恐無法知道是否有效，不如大家退出吧。」
「實在奇特。」唐曉嘆
達妮望著依舊昏迷的孟昶，道：「我才不要學你呢，你快些醒來吧。」
在宮門外，遇見急匆匆的唐曉。在成都時，唐曉入宮幾次，是唐糖的哥哥，唐門掌門，蟬蕊識得。忙客氣問道：「唐掌門是去面聖嗎？」
「我們不會放棄，小凡會醒來的。」小凡父母堅定地點頭道。
醫生點點頭，「不要放棄，已經有很多植物人醒了過來。要相信這世界會有奇迹的出現。」
「莫非是傳染病？」蟬蕊道。
一聽此言，唐糖馬上道：「爹爹給我的遺物，我自是保存甚好。還有少許，我這就去拿。」轉身便去。猛然望見一臉憂色的蟬蕊，隨口道：「蟬蕊姐姐，你也在啊。」
他母親在旁道：「雖然睡著，但生命還在。沒有死亡，就有希望。若死了，就什麼都沒了。老頭子，以後別做這種啥事了。」
王朴、趙普走入，跪拜床上孟昶道：「皇上，我們假傳聖旨，實屬無奈，請不要責怪。」
「糖糖不要胡鬧。」唐曉道，「這粉中含有至少七種毒物的凝固體液，本無事，但遇人體溫揮發，便產生毒素。吸入少量無礙，若吸入太多，則會中毒。」
「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潘佑解釋道，「但孫神醫說在完全治愈前不宜露面。」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差點害死兒子，他父親悔恨不已。
毋昭裔與韓熙載一離開，達妮便從簾中而出，問孫茯苓：「我學得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