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5章 昏迷（四）
拍拍吃飽的肚皮，孟昶笑道：「還是你們懂我！」
趙普跟著笑問：「可以開始了嗎？」
這是從地方進入中央，官升兩級，潘佑哪有不肯之理，忙跪拜謝恩。
「嬋蕊，你怎麼在這？」凌晨，打開門，杜逸風驚見趴在床邊的嬋蕊。
緩緩睜開雙眼，突見這麼多雙眼睛注視著自己，嬋蕊急忙想解釋。
由於大病初愈，孫茯苓給御膳房制定的食譜，當然都是素食為主，可把孟昶憋壞了。
唐曉的藥丸起了作用，嬋蕊昏迷過去。
「真得還想你，我在夜裡呼喚黎明……」嬋蕊象中魔般唱個不停。
眾人緊盯孟昶，卻再無異樣。
「不錯，我想離開皇宮！」孟昶鄭重地道。
「唐掌門的意思是？」孫茯苓不解地問。
毋昭裔忙出列道：「臣知錯。前日皇上便已任命，臣一時忙碌，竟忘了宣布。」然後轉向潘佑，道：「潘大人，皇上口諭，鑒於你在金陵穩定方面的優異表現，調你任禮部侍郎。」
「不如咱們都來唱。」唐糖建議。
「老大，我們可是你肚子里的蛔蟲！」趙普道。王朴、王昭遠也跟著點頭。
唐曉苦笑道：「她已中毒，服了我的解毒丸，要十二個時辰方能醒來。」
大家紛紛搖頭。只聽到嬋蕊嘴中嘟囔著，至於說的啥，沒人聽清晰。
「嬋蕊，快唱吧。」包括太后在內的所有人都到床前，期待地望著她。
唐曉嘆氣道：「可如何讓皇上醒來，我是真無法子了。」
「好聽，繼續。
其他大臣還未明白過來。
又是兩遍，孟昶深呼吸后，笑道：「停。這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歌。」
三位年輕人慌忙出列。
三人愣住。眾臣也很吃驚，這三人已是大蜀棟樑，皇上得病期間，盡心儘力，功勞不菲，何來的錯？
「就那首……」唐糖哼不出來。
「唱歌，我也會的。」達妮不服氣地道。然後她便唱了幾句，高亢響亮，但孟昶毫無反應。
「可饞死我了！」面對香噴噴的鹽水鴨，脆鴨掌等等，孟昶如餓虎撲食，一通大吃。
「哎，潘侍郎，到禮部就職沒？」孟昶又問潘佑。潘佑在此突發事件中的優異表現，已得到孟昶的認可。此人雖有些姦猾，但有些才能，可以一用。
「你倆之錯，情有可原。」孟昶道，「可他三人與朕一起長大，怎會連朕的愛好也不知呢？」
明白了，皇上饞了也！三人齊聲道：「臣等知錯。」
孫茯苓跟著笑道：「是啊。皇上醒來，不過是時間問題，我相信嬋蕊能行。」
孟昶笑道：「那你三人在宮外候著，朕換了裝便來。」說完，便已離開。
一遍接著一遍，孟昶的眉間動得越來越頻繁，像是在努力睜開雙眼。
得到響應后，幾位妃子一個接一個吟唱自己最拿手的歌。象馬依諾、達妮更是邊歌邊舞，留妍瞳還拔劍而舞，希望能將心愛的人喚醒。但孟昶依然如舊。
「……我心裏只有你……」大家的歌
皇上的愛好？三人相互望望，不知所云。
過了許久，唐糖離開孟昶道：「嬋蕊姐姐，你真偉大！」可是，哪裡還有嬋蕊的影子。
毋昭裔、李延厚相互一笑，問眾臣：「皇上這是去哪啊？」
「她剛才說的啥？」唐糖問大家。
四人走入『綠柳居』，王朴開口，「快將你們這最好吃的全端上，張三公子要好好品嘗。」
「姐姐，快唱，快唱。」唐糖催促嬋蕊。
韓熙載忙答：「謝主隆恩！微臣絕不辜負聖恩。」
「哈哈。」孟昶大笑，「小普，你怎麼知道我還有事要說？」
不一會，李氏與周娥皇進來，見孟昶面色恢復平常，很是開心。聽到大家都在等嬋蕊醒來用歌聲喚醒皇上，娥皇不服氣地聲如流鶯般唱了曲江南小調。只可惜依然沒起到作用。
「我們一起請！」趙普、王昭遠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們願意出錢為你埋單。
「嬋蕊姐姐，快唱那首歌。」唐糖焦急地催促。
「還是老歌好聽。」一雙清澈的眼睛睜開，乾燥的嘴唇吐出這幾個字。
杏兒突然想起什麼，急匆匆離開，很快將孟昶的兒女們帶來。
「老身與大家一起等。」太后笑著道。
「歌？什麼歌？」嬋蕊疑惑問道。
唐曉搖搖頭，「蠱術非常高深，若不得其法，將會要了人的性命。」
歌聲戛然而止，所有含著淚光的眼睛在孟昶身上聚焦。
「真的好想你，我在黑夜呼喚黎
「這歌能喚醒皇上！」所有人都堅信，異口同聲地道。
「真的動了。」段思盈、留妍瞳幾位妃子驚喜喊道。
嬋蕊似醒非醒，艱難地抬頭，嘴中還在唱著那首歌：「真的好想你……」
嬋蕊回到房中，將門緊閉，趴在床上，放聲大哭。她在發泄內心的喜悅，也在發泄無窮的無奈。
站立門口，幾天幾夜沒離開崗位的小蔥子正在打盹，也被驚醒，跟著唱了起來。
潘佑一愣。他還真沒得到這個通知。
「嬋蕊姐姐，你怎麼在這？」湧入一大群人，當先的唐糖驚問。
孩子們開始表演，逗得大家笑不可支。然而孟昶安靜如之前。
眾人望去，卻未見動靜。
眾人這才發覺最大的功臣嬋蕊不知在何時悄然離開。
眾人歡呼起來。幾位妃子衝上前輕輕敲打他的身軀，訴說牽挂的心聲。小皇子，小公主們舞著雙手，象是贏得了一場遊戲。李氏回到座上，拉著周娥皇的手，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只有幾滴滾燙的淚珠落下。杜逸風夫婦、孫茯苓、唐曉，還有聽到歡呼跑進的小蔥子在一旁含淚笑著。
時間過得很快，十二個時辰在希望中很快過去，唐曉向前，解開嬋蕊的穴道。
「皇上眉間動了一下。」眼尖的孫茯苓道。
「對對。」王朴、王昭遠跟著道，「如此奇事，非皇上難得其解。」
毋昭裔、李延厚忙出列道：「皇上，這些日子的所有決策皆是我五人商量議定，若有錯，我們皆
嬋蕊抿下嘴，道：「那我試試。」
又恢復幾日，孟昶走進朝殿，文武百官興高采烈地歡呼。
「唐掌門的法子果然有用！」杜逸風贊道。
「皇上性命無憂，大家應該高興才是。」肖玉蓉笑著調劑氣氛。
真夠笨的，呵呵。孟昶心中暗笑，「朕最近每日吃藥，好久沒大吃一頓了。這御膳房的飯菜又是按照茯苓姐姐的吩咐燒制的，清淡得很哪！」
「天上的星星呦，也知道我的心……」所有人都跟著唱了起來，不論老人還是孩子。
「還有此等奇事？」孟昶已離座，「快，帶我去看看。」
「只好等嬋蕊姐姐醒來了！」唐糖很無奈地道。
「皇上的臉色正常了！脈象也正常了！」孫茯苓趕緊為孟昶搭脈，道。
昏迷期間所發生的一切，孟昶都已知曉，所以他順著之前的故事情節道：「哈哈，各位可好，想死朕了。朕之病易傳染，不能出帳，前些日子可辛苦大家了。」
「哥哥要往他身體內植小蟲？」唐糖驚問。
「皇上。」王朴忙道，「你如此裝束，只怕引來不便。」
「趙普、王朴、王昭遠。」孟昶喊道。
嬋蕊聽出來了，是《真的好想你》，但仍很困惑，「這歌，這歌怎麼了？」
趙普道：「皇上，聽聞『綠柳居』最近有幾隻鴨子突然竄到大街，引吭高歌，聲如黃鸝，很是奇怪。我等百思不得其解，還請皇上前去釋疑解惑。」
孟昶臉色突然一變，「你們可知錯？」
「龍體安好，天之大幸
「這已消除了皇上的生命之憂，唐掌門果然高明。」孫茯苓道。
「皇上前往『綠柳居』消魔除妖，為民除害！」眾臣心領神會。
「她中毒了！」唐曉趕快上前，封其穴道，掏出藥丸，放入她嘴中。
唐曉指著嬋蕊道：「剛才皇上在嬋蕊姑娘的歌聲中動了一下，咱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皇上身上已有小蟲，而嬋蕊姑娘方才念的便是咒語。」
唐曉低頭瞧見昏迷趴在床邊的嬋蕊，心念一動，道：「我曾去過苗疆，見識過那裡的蠱術。就是在人的身體內植一小蟲，然後念咒控制人的心智。」
所有的方法都用到，無用，所有人把希望寄托在嬋蕊身上。
眾人楞了下，然後歌聲更加嘹亮，「我在黑夜呼喚黎明……」。太后李氏也又是淚又是笑，跟著哼唱，生怕一停下來，兒子又睡過去。
還好有學語水平高強的達妮在，她想著昨日清晨的調子，含糊地哼唱起來。
連唱數遍，孟昶的眉間猛然一動。
嬋蕊的歌聲仍在繼續，「天上的星星呦，也知道我的心……」。
大理公主段思盈道：「我也曾聽師傅說過，很是神奇。」
「你們一個一個地唱你們會的歌，看誰能把你妹父親叫醒。」唐糖指揮道。
孟昶笑道：「王朴，你點的，你請客！」
唐糖對唐曉道：「哥哥，快把嬋蕊姐姐弄醒。」
杜逸風、孫茯苓點頭道：「有理。」
「哎，韓尚書，到工部就任沒？」孟昶問道。
「真的好想你……」又一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