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6章 攻宋（一）
「必須是你，否則朕將不會理會。」孟昶很堅決地道。
官是高了，錢是多了，可我的人，我的地盤呢？本欲將使者拒之門外的李筠在幕僚反覆勸說下方才勉強接待。招待酒宴過半，李筠突然令人掛起郭威畫像放聲大哭，發泄自己對趙匡胤的不滿。
「由於大宋幅員遼闊，兵強馬壯，山河眾多，不宜全面出擊。臣等商議，應集中兵力攻其重鎮。」大地圖前，李延厚彙報道。
「為何？」衛融問。
「大漢中書侍郎、翰林學士衛融拜見大蜀皇帝。」使節行禮，自報家門。
「你父也是朕很尊重的前輩，所以朕怕他走邪路，欲挽救他。」趙匡胤道，「你回去告訴他，若聽聖令，高官厚祿，朕絕不會虧待。但若一意孤行，恐怕是自取滅亡，後果不堪想象。」
衛融不相信地搖搖頭，「不可能。」
「趙匡胤豈是一般人物，恐怕朕不出手不行的。」孟昶道。猛然間，他突然明白過來，「你們對此次攻宋沒有信心？所以才沒把朕放進去吧。」
「我娘，還有唐糖她們都在逼我娶嬋蕊。」孟昶苦笑道。
孟昶為難地道：「朕也想清凈幾日，去除病根，只怕後宮太后、妃子們不舍。」
孟昶笑笑，「朕呢？」
「各路軍都已安排妥當？」孟昶點下頭，問。
孟昶搖頭不止，「很多事你們不知道的，反正我不能娶她。如果我不離開皇宮一段時間，恐怕最後會被逼娶她的。」
「此去艱難險阻，朕怕信箋有了
毋昭裔、李延厚、胡蘊、潘佑等人到了後宮，向太后和妃子們訴說此事。
「這……？」孟昶有些猶豫。
呵呵，要的就是這句話。孟昶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說實話，每個人心中都覺得此次出征有些冒險。大家沒敢言語，生怕惹皇上發怒。
這是要救我的命。衛融明白，馬上謝恩。
「好。衛融告辭，很快便將回信帶來。」衛融道。
「好記性。」孟昶及王昭遠點頭稱讚。
孟昶笑著對衛融道：「衛大人，朕不能賜你死罪。」
想想有理。衛融道：「待我帶去回信，自會請死。」
「臣建議皇上到清涼寺洗清病孽。」王昭遠跟著道。
孟昶好奇問道：「意喻是何？」
「哈哈，衛大人何不驗證一下呢。」孟昶大笑道。
趙普道：「辦法是有的，皇上可以去清涼寺清凈一段時間。」
李守節帶著惶恐回到潞州，力勸父親效忠大宋。然而李筠不聽勸告，想到了後漢劉承鈞，並派去使節聯絡。
「皇上大病初愈。」胡蘊道，「但仍有病魔餘孽不甘心，侵蝕皇上身心。」
「衛融告辭！」衛融道。
轉眼一個月過去，王昭遠來到清涼寺，並帶來位北漢使節。
趙普三人也很得意。只是向胡蘊說了皇上想去清涼寺清凈一下，事情便全解決了。
「來自太原？」孟昶道，「從太原到我金陵，這一路可不是
「好，只要李大人起兵，朕必出兵相助。」劉承鈞承諾。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你大蜀傲氣衝天不理會我，自有人助我。
孟昶笑著搖搖頭，「無。」
王朴出列，「皇上在宮中很難得到靜養。」
孟昶笑問：「既已毀掉，衛大人此來豈不毫無意義？」
衛融馬上重複一遍，一字不差。
「從江陵出擊，路途遙遠，軍需後勤繁重，被捨棄。」李延厚繼續道，「所以臣等認為兩路進攻最為有利。一路在西，出秦川，入陝作戰，奪長安，出潼關，東向洛陽。一路在東，自壽州、濠州、泗州等地北上下宿州，拿徐州，而後西逼汴京。」
「這又為何？」衛融不解。
「皇上欲親征？」眾人驚問。
所有人退下后，劉承鈞打開蠟丸，閱完書信，樂了。原來李筠準備向北漢稱臣。
「衛大人先把內容告訴朕吧。」孟昶並未答覆。
衛融站起，拱手道：「為人臣，盡人事。既然我皇派我來金陵，即使千難萬險，我也應竭力而來。」
孟昶笑道：「我就是這樣想的。接下來，你們知道怎麼做了吧？」
「說下去。」孟昶注視著地圖。
「說的好。」孟昶贊了句。
五日過後，衛融平安回到太原，心中讚歎大蜀的觸角之遠。一路快馬，有人帶路，未受到宋軍的任何盤查。想起來都不可思議。
原來這樣。衛融再次謝恩后，隨王昭遠而去。
李守節入宮，趙
躲避說親只是託詞，真正的理由也很簡單：清凈。孟昶需要一個清凈的空間來洗漱內心的起伏，需要用一種清凈的心態去面對即將到來的大戰。
趙匡胤三番五次地催促，李筠就是不離開潞州，無奈任命他兒子李守節為皇城使以探李筠意圖。
孟昶笑著問王昭遠：「昭遠，幾日可將衛大人平安送到太原。」
「私開皇上信箋，死罪！」王昭遠在旁提醒道。
李筠將計就計準兒子入京，窺伺朝中動向。
衛融抬頭問道：「還有否？」
「慢！」孟昶道，「路途遙遠，衛大人來時用了幾日？」
王昭遠在旁解釋道：「我們皇上這是在保你的命。你們皇上雖然不會馬上給答覆，但也不敢馬上與大蜀決裂，所以會留著你，以備後用。」
靜聽文益大師的論道，從中尋找心靈的凈處，是一種難得的享受。曾經的南唐皇帝，如今的徹玉，同樣一個人，到底先前的快樂，還是此時的舒適，很難判斷。
衛融苦笑一下，道：「我自然曉得。所以在我誦完我皇之信后，還請大蜀皇上賜我死罪。」
「臣觀皇上眼色也大不如從前。」趙普跟著出列道，「望皇上不要過於操勞，應靜心休養，待完全康復后再理朝政。」
李守節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叩頭表示效忠。
由他們去說最好，若我說，她們肯定以為我是故意躲避。孟昶得意地想。
「我皇曾有信給大蜀皇上，但我怕丟失或被他
「明白。」三人答得很乾脆。
「胡蘊贊同各位大臣的意見。」胡蘊道。
我們還能不贊同嗎？毋昭裔等大臣紛紛表示贊同。
孟昶小聲道：「實不相瞞，自我醒來后，你們猜怎麼著。」
孟昶回到皇宮，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攻宋中。
「嬋蕊姑娘聰明，識大體，娶她很好啊。」與嬋蕊共過事的王朴不解地問。
「離開皇宮？」三人不解。
衛融隨即道：「除非衛融殘軀不在，否則將一字不差。」
王昭遠一伸手掌，「五日。」
口述完孟昶的回信，劉承鈞的臉色相當難看，誇獎了句：「衛大人，辛苦了」，便不言其他。衛融心中對孟昶讚嘆不已。
三人搖頭。
再聽杜逸風和唐曉兩位武林高手的論武，又是另一種滋味。都是凡胎肉眼，都吃五穀雜糧，為何總有強弱高低之分呢？生命總在不停掙扎中堅強，不論是強是弱。
劉承鈞的臉色很快好轉，因為潞州李筠的特使劉繼升來到，並遞上蠟丸封的書信。
孟昶笑道：「因為你還要從太原把你們皇上的回信帶給我。」
「此事便有我等去訴。」毋昭裔道。
王昭遠點頭道：「此次三弟昏迷，也是被她喚醒，算是救命恩人，為何你要拒絕呢？」
李延厚答道：「西路，以天勝軍為主，李廷珪將軍統帥。東路，以天定軍慕容延釗為先鋒，天遠軍王全斌隨後，臣領兵。」
衛融疑惑不已，「既然大蜀皇上知道沒有回
「衛大人還是不能死。」孟昶道。
衛融搖搖頭，道：「在毀掉之前，我已私自打開，並牢記在心。」
衛融開始背誦劉承鈞寫給孟昶的信。開頭自是一番恭維，然後便是對趙匡胤篡權稱帝的憤恨，最後表示願與大蜀聯手，南北夾擊，同奪汴京。
孟昶笑笑，「其實朕和你們一樣，所以更需要親征。若十拿九穩的戰事，朕還有親臨前線的必要嗎？」
「因為你死了，便無人帶去朕的回信。」孟昶道。
衛融道：「皇上可以派他人來。」
趙匡胤當然不能忘記李筠和李重進這兩位實力雄厚的節度使，在與親信、軍師們商議后，決定先拿李筠開刀。派去使節，加封他為中書令，入朝任職。
「好。」孟昶開始口述：「南北夾擊，本是好計，朕本應答應。但顧慮有三：漢與契丹勾結，朕所不齒；漢兵力微弱，難成夾擊之勢，朕所不屑；若奪汴京，誰為主人，朕所不願。若能消朕這三個顧慮，朕自會考慮。急盼迴音，非衛大人，朕皆不見。」
唐曉未離開金陵，便隨孟昶、杜逸風同來到清涼寺。
衛融算了一下，道：「為逃避宋軍盤查，常走小路，繞道頗多，一月有三。」
孟昶道：「衛大人，不會有回信的。」
次日早朝，孟昶剛剛坐定，禮部侍郎天理司監胡蘊便出列道：「其稟皇上，臣夜觀天象，發現紫微星雖明亮，卻時被黑雲所蔽。」
法眼文益早已準備好廂房，將孟昶三人安排妥當。